莫萊諾忙有模有樣地按東方禮節揖道:「誠摯地恭賀殿下,願主保佑你們的艦隊。」
他隨即想起前一陣得到消息,說大明正不惜投入建造新型炮艦,於是又謹慎地問道:「不知貴國水師有多少戰船順利返航?」
朱琳渼知道他是想套情報,當下微微一笑,也不隱瞞,「眼下雙層炮甲板的戰船有五條,其中兩條裝備三十四門炮,三條裝備二十二門炮。另有六到十門炮的輔助小船十五條。」
莫萊諾聞言便是一愣,三十四門炮的戰船?和蘭的東番艦隊以及西班牙的馬尼拉艦隊的主力戰艦也不過三十到四十門炮!
他忙道:「這三十四門炮裏面是否包含三磅以下的小炮以及速射炮之類?」
這些歐洲人以往從不把大明的火炮和戰船放在眼裏,朱琳渼倒也不以為忤,數據張口就來,「十八磅炮六門,十二磅炮十門,其他的至少也是六磅炮。」
莫萊諾大吃一驚,如果這位輔政王殿下沒有誇大其詞,那麼大明水師已具備了和東番的荷蘭艦隊一較高下的實力!
要知道,東番眼下也僅有三十多門炮和二十多門炮的戰艦各兩條,剩餘的八條主力艦其實都是武裝商船而已。縱是考慮到水手素質的差距,和蘭人也絕不敢說有把握擊敗大明水師!
這個東方帝國簡直太可怕了!以前的數十年間,明國還只能海量的戎克船硬拼和蘭人,雖能逼得和蘭人退讓,但他們總是損失慘重。直到去年,也沒有他們建造三十炮戰船的消息,而此時他們竟已裝備了兩艘!
這個龐大的帝國一旦認真起來,簡直會令人打心底泛起寒意!
他突然有了一絲衝動,或許與大明聯手,還真有擊敗荷蘭這個遠東海上霸主的機會。
不過他隨即又想起了駐紮在巴達維亞的荷蘭艦隊。那可是擁有超過一百條戰船及武裝商船的可怕力量,其中裝備三十門大炮的戰艦就有近十艘,更是有「多德雷切特號」這種五十多門大炮的狠角色!
而且明國眼下還要對付北方的蠻族,也不可能抽出全部力量挑戰和蘭人。
莫萊諾不自覺地搖了搖頭,眼下還沒有挑戰和蘭人的可能,冷靜,冷靜。
朱琳渼像是看出了他的心思,微笑道:「如果現在的大明水師還不足以給以西巴你亞信心,那麼我可以告訴你,至多一年,和蘭人獨霸大明海上貿易的情況就會消失。
「不過,我也要提醒你,等到了那個時候,我就不再需要你們相助了。」
為照顧西班牙人的習慣,朱琳渼是用大炮數量描述戰船的,但實際上他依據的是十八世紀往後的造船標準設計的戰船,同等火炮數量下,大明水師的戰船比和蘭、西班牙的排水量都要大。
如果按照歐洲人現在的造船習慣,邵武號即使塞進四十門炮也不是不可能,但那樣會對防護、航行等性能造成不良影響。也就是說,要計算真正的戰鬥力,大明水師其實已經開始超越盤踞台灣的和蘭人了。
莫萊諾低頭思索許久,仍是慎重道:「我會向總督大人傳達您的意思,容我們再考慮一下吧。」
「當然可以。」
……
鄭成功攜劉國軒、章國炫等水師主要將領乘哨船沿江而上,次日便已到了南京城外。
一行人下船登岸的地方就在龍江不遠處,就見從很遠處便有大量車馬、工匠形成的「水流」不斷進出船廠,一派極為忙碌的景象。
鄭成功等人換了馬向城裏趕去,從龍江船廠旁經過時,清楚地看到裏面幾個巨大的船台上都站滿了人,高聳的龍門吊已經建成了大半,四周各種尺寸的木料堆積成山。
劉國軒一掃之前的頹糜之態,欣然道:「看來水師此番損失的戰船很快便能補上了。」
「是啊,看這場面,比永北里和南安加起來還要大!」
鄭成功卻嘆了口氣,「殿下向來思慮周詳,他此番怕是已報了水師全軍覆沒的打算……」
應天府衙門前,水師諸將下馬敬禮,朱琳渼上前挨個拍了拍他們的手臂,「平安回來了就好!」
就見幾人均是曬得黝黑,皮膚被海風吹得甚是粗糙。特別是劉國軒,臉上還留下一道疤痕,平添了幾分悍猛。
眾人隨朱琳渼走入府衙,鄭成功道,「屬下知道殿下定心憂水師情況,便星夜趕了回來向您稟奏。」
朱琳渼點頭道:「損失情況如何?」
「回殿下,如前日所報,建昌號、衛青號等六條戰船沉沒,廣信號、郭子儀號等五船損毀嚴重,前番僅大致修補,現已駛往永北里修繕。除戰船之外,水師上下共死傷、失蹤一千二百餘人……」
朱琳渼聞言默然,這次風暴水師損失了三百噸的戰船一條,小型戰船五條,另外重傷的戰船恐怕也得很久才能修復。相比起戰船來,水兵的傷亡恐怕更難以彌補,這次水師雖不算傷筋動骨,卻也稱得上損失極重。
一旁劉國軒忽而高聲道:「殿下,其實比起建虜來,我們損失小的多了。那暴風捲來的瞬間,屬下就看到四五十條敵船葬身海底,以建虜那些小船,估計沒多少能安全回去。」
朱琳渼點頭道:「北京送來的密報,建虜水師損失近七成。」
「七成?二百多條船!」劉國軒樂了,「難怪舟山那邊說近來未見虜賊有動靜,原來他們損失如此慘重。」
這便是蓋倫船的遠洋適航性帶來的好處,加上大明水師最小的戰船也有七十多噸,對風浪的抵抗力要強出鄭芝龍艦隊太多。
待進了正廳,眾人落座,自有下人奉上茶水。
朱琳渼這才問鄭成功道:「大木,你們遇風暴之後足有大半個月未見消息傳回,這期間水師究竟在何處?」
「回殿下,初遇大風之時,屬下是打算往琉球暫避,但風勢太大,水師被不斷吹向南偏東而去。
「待及風止,我等已不知身在何處,船上糧食又多被浸泡,幸而廣州號上帶了大量罐頭,這才得以活命。」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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