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日,龍衛軍在姚安略做修整,便即刻趕往臨安。
朱琳渼擔心刀鴻山部餘孽不靖,便讓木家眾人隨軍南下,直到迎面遇到木櫾的人馬,這才令其同回麗江府。
……
木芷晴只覺自己被馥郁的香氣所淹沒,似仍在夢中未醒。
她緩睜美眸,便見四周各色梔子花、玫瑰花、山茶花、杜鵑花、蘭花異彩紛呈,擺得整間屋子滿滿當當,便似置身於花海正中。
「小姐,您醒啦?」侍候在側的丫鬟雪茶聽到響動忙湊了過來,卻見她望着滿屋子花發呆,不禁輕笑道,「是了,您沒做夢!這許多花皆是輔政王殿下送來的。」
「我自知不是做夢,」木芷晴聞言俏臉微紅,又詫異道,「好端端的,殿下如何送這麼多花來?」
小丫鬟促狹地眨了眨眼,「這我卻不知,您須得親去問殿下才是了。
「哦,殿下還吩咐,待您醒來便要見您呢。」
木芷晴愣了愣,抬手還未及出言,雪茶已歡脫跳着出了門,只留下一句,「我這就去叫他來。」
「誒……」
片刻,有人輕叩房門,她知道或是輔政王殿下,心中竟生愁意,柔聲道:「快請進。」
朱琳渼換了身白錦便服,推門進屋,笑着招呼道:「木姑娘。」
木芷晴用力撐起身子便要下床施禮,朱琳渼忙將她按住,「快別起來,小心牽動傷口。」
木芷晴遂斜了身子靠在墊上,輕聲問道:「殿下,這些花……」
「哦,我聽人說心情舒暢會利於傷勢恢復,便想着女孩子應都喜歡花,所以讓人給你房裏放了些。」
木芷晴看着被鮮花淹沒的房間,遲疑道:「放了些?」
朱琳渼微笑道:「我不知你喜歡什麼花,就使人將這個季節能尋到的花都拿了點來。」他搓搓手,又道,「你喜歡什麼花?告訴我,以後便只送你這一樣。」
木芷晴聞言垂目不語,神情似喜卻悲。
朱琳渼見她不出聲,只得又試探問道:「你不喜歡花?我一時大意,倒沒想到這種情況。你若不喜歡,我讓人把花都撤了便是。」
木芷晴只微微搖頭,屋裏不禁沉默起來。
朱琳渼忽而想起什麼,忙道:「哦,還有這個,你一定會喜歡。」他轉頭喊一聲,「石霖!」
候在門外的石霖叩門進屋,將一隻金色鳥籠交在朱琳渼手中,又即刻退了出去。
就見那籠中是一隻綠毛黃冠鸚鵡,撲着翅膀上躥下跳,甚是歡快。
朱琳渼拎高了鳥籠,沖鸚鵡道:「木姑娘!快說!」
鸚鵡立刻細着嗓子叫起來,「木姑娘!木姑娘!」
朱琳渼笑着將鳥籠向前遞去,「這是只利未亞鸚鵡,最會學人說話,是上個月一名佛郎機商人所贈,被我留在了梧州。前一陣我想起這傢伙很會逗人開心,便讓人送了來……」
「我,」木芷晴抬起頭,眼中竟似有淚光閃動,「殿下,這些我不能收。我只是個被人退了婚的女子,怎能承您如此盛情……」
「又有何不能?」朱琳渼見她眉宇間愁容,當下鼓起勇氣認真道,「那人不知你的好,我卻知道。我就是喜歡你,想要和你在一起!」
木芷晴聞言頓時如觸電一般愣在當場。
她從幼學的便是三從四德,「非禮勿聽、非禮勿言」等等,朱琳渼這突如其來的大膽表白,宛如一顆炸彈在她心中猛地炸開。
「可是,我出身低微,甚至並非漢人……」木芷晴慌亂地攥緊了袖口。
「不是漢人又如何?」朱琳渼立刻道,「你心繫大明,熟知經史,與我同是華夏子民,我就是喜歡你這個納西族姑娘。」
木芷晴默然半晌,又輕聲道:「殿下可是因我為您擋箭,又遭那傑羞辱之故,自覺有愧於我,才、才如此說?」
「這你卻想岔了。」朱琳渼索性將心中所想盡拋了出來,「其實早在福京時,我便已對你有了好感,只是軍務繁忙,實在無暇顧及其他,我便將感情之事暫且壓下。
「直到那日你中箭昏迷,郎中說你很可能撐不過當晚……
「自我記事起便從未有那般劇烈的恐懼,即便面對數萬建虜的刀鋒,我也不曾怕過。但你身受重傷命懸一線之時,我卻怕得不行,怕你就此香消玉殞,怕再也看不到你,怕世上再無你這般聰慧美麗的女子……
「直到那一刻,我才知道,原來在不知不覺間,你已經在這裏……」
「哪裏?」木芷晴抬頭望向他。
「在我心裏。」
一股劇烈的幸福又帶着眩暈的感覺湧上木芷晴心頭。這感覺竟如此得不真實,她忍不住狠狠掐了自己一下,疼,不是做夢!
她強自控制住情緒,仍輕聲問道:「那……甄將軍呢?」
「甄真?她怎麼了?」朱琳渼詫異道。
「殿下……喜歡她嗎?」木芷晴聲若蚊蚋道。
朱琳渼笑道:「我很欣賞她那份忠君愛國、巾幗不讓鬚眉的豪氣。但,僅是欣賞,我從未對她有過男女之情。只有你……」
木芷晴兩頰飛紅,望向屋內的一束花道:「蘭花……」
「什麼?」
「我喜歡蘭花……
「以後,你可再送我蘭花嗎?」木芷晴對朱琳渼嫣然一笑,直如春水初融,春花初胎一般。看得朱琳渼怔了半晌,才明白她這是在回答自己最開始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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