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麗君 14.賣藝掙錢

    《鄧麗君》（長篇小說）上卷《天才少女》張寶同 2017.6.20

    兩天後的傍晚時分，鄧樞帶着女兒從濟眾聲樂學校學習完回到了他們開的小飯館。母親就給他端來一碗麵條讓他先吃，因為他馬上還要出去演出。可是，鄧樞要趙素桂也給鄧麗筠上飯，說，「讓麗筠也趕快吃，一會我要帶她去演出。」

    趙素桂就說，「帶她去哪演出，她明天一早還要上學呢。」

    可是鄧樞卻說，「李指揮中午就對我說了，要我晚上演出時一定把麗筠帶上，他看上咱們家的女兒了。」

    趙素桂還是不同意，說，「你們呆的那種地方都是啥地方，吵吵鬧鬧，亂亂鬨鬨，那裏是孩子呆的地方嗎？不行，孩子還小，不能讓她呆在那種地方受罪。」

    可鄧樞卻執意地說，「就讓她去吧，我已經答應李指揮了。再說麗筠她自己也想去。」

    母親就問鄧麗筠，「寶貝，你真是想去那種地方？」

    其實鄧麗筠並不知道那地方有什麼不好，她只是想去那裏唱歌演出罷了。所以，她說，「媽媽，我想去。」

    母親看她真地想去，就猶豫了好一會，說，「你只能去這一次，明天就不能再去了。」

    鄧麗筠說，「好吧。」

    媽媽馬上也給女兒端了一碗麵條讓她吃。吃完飯，爸爸就騎車要帶鄧麗筠去參加演出。媽媽還是有些不放心，就把女兒送到了路邊，對女兒說，「那個地方很亂，你別呆的時間太久，早點回來，讓媽媽放心。」

    鄧麗筠點着頭，說，「媽媽，你放心吧，有爸爸在我身邊呢。」

    鄧樞把女兒先是帶到了軍人俱樂部，還沒進到俱樂部，就見俱樂部門前貼着一張很大的海報，上面寫着：

    「月是家鄉明，鄧麗筠歌曲演唱會。天才少女，歌樂神童，鄧麗筠，8歲，93樂隊胡琴手鄧樞之女，歌唱天賦極高，現受訓於台北濟眾聲樂學校常蔭椿教授，音質清純美妙，演唱情深意濃。演唱的歌曲有東北小調《搖籃曲》、黃梅唱腔《十八相送》、京劇唱腔《譚記兒》、周璇名曲《天涯歌女》、安徽民歌《鳳陽花鼓》等。」

    鄧樞激動地指着海報對女兒說，「看，今晚你就要成為大明星了。」

    鄧麗筠一聽這話，就感覺自己真地要跟大明星一樣了。

    進到了俱樂部演出場地，就見李伯伯正在指揮着人們在佈置舞台。見鄧樞帶着鄧麗筠來了，就把一張節目表遞給鄧樞。鄧樞一看，節目表上的歌曲都是他中午提供給李指揮的，但他覺得事先沒有跟女兒商量，害怕有些歌女兒可能會唱不好，就對女兒說，「要不，我帶你找個地方，你再把這些歌好好地唱上一遍，別到演唱時卡殼了，唱不對了。」

    可女兒把節目單上的節目一看，就說，「不用練，這些歌我都會，不會唱錯的。」

    鄧樞把女兒帶到了演出室旁邊的休息室里進行化妝，一位年輕的女演員，給鄧麗筠進行了簡單地化妝。然後就讓她坐着等着。

    沒過多久，演出開始了，那位女演員上到舞台介紹鄧麗筠。然後開始報幕，於是，鄧麗筠走上舞台，朝下一看，台下坐滿了人，少說也有六七百人。可是，這和她在學校里的文藝演出時的觀眾卻是不能相比的，在每次學校的大型文藝演出時，觀看的學生和家長少說也有兩三千人。但那是在學校的操場上，可這是在大禮堂里。而這裏的感覺讓她感覺更好。

    因為事先沒有排練，樂隊沒法進行伴奏，只能讓鄧樞拉着胡琴進行伴奏。因為鄧麗筠常常在家裏唱這些歌，鄧樞也自然對這些歌比較熟悉。所以，等鄧麗筠走到固定話筒跟前時，鄧樞已經拉起了過門。

    她演唱的第一個節目是東北民歌小曲《搖籃曲》，因為歌曲不長，她要把每支歌都唱上兩遍。這是她第一次在這麼大的禮堂里唱歌，麥克風的效果特別好，而且室內的回音也非常地集中，所以，她都能聽出自己的聲音是那樣地清亮和美妙，在室內輕柔地迴響着飄蕩着。

    一曲唱完，掌聲四起，而且是經久不息。於是，她就接着唱第二首歌《十八相送》。唱第二首歌掌聲依然是經久不息。但是，根據節目安排，這時要插入一些其他人的節目，好讓鄧麗筠休息一下。插入的節目是一位男扮女裝的人演唱《蘇三起解》。

    聽着那位女演員唱着京劇，鄧麗筠就問鄧樞，「爸爸，蘇三是誰？」因為她好像過去聽說過這個名字。

    鄧樞就告訴女兒說蘇三是人的名字，起解就是開始押解上路。說着，便開始給女兒講起了蘇三起解的故事。他說蘇三原名叫周玉潔，是明代山西大同府周家莊人。五歲時父母雙亡，後被拐賣到南京蘇淮妓院，改姓為蘇，當時妓院已有兩妓女，就把她排為第三，所以大家都叫她蘇三，她還有個花名叫「玉堂春」，蘇三天生麗質，聰慧好學，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官宦子弟王景隆遇見蘇三，一見鍾情，愛上了蘇三，並向蘇三立下山盟海誓。可是，不到一年，王景隆就把手上的錢花光了，被妓院老鴇趕出了門。蘇三要王景隆發奮上進，並誓言不再從人。王景隆發奮讀書，二次進京應試，考中第八名進士。可這時，妓院老鴇已偷偷以1200兩銀子把蘇三賣給了山西馬販子沈洪為妾。沈洪準備帶蘇三回歸故里。沈洪長期經商在外，妻子皮氏與鄰里趙昂私通，與趙昂合謀毒死沈洪，然後栽贓誣陷蘇三，並以一千兩銀子行賄。知縣貪贓枉法，對蘇三嚴刑逼供，蘇三受刑不過，只得屈忍畫押，被判死刑，禁於死牢之中。剛好這時王景隆出任山西巡按，得知蘇三已犯死罪，便密訪洪洞縣，探知蘇三冤情，馬上命令火速押解蘇三在案全部人員到太原。王景隆為避嫌疑，遂托劉推官代為審理。劉氏公正判決，蘇三奇冤得以昭雪，真正罪犯伏法，貪官知縣被撤職查辦，蘇三和王景隆終成眷屬。

    鄧麗筠聽着爸爸給她講着《蘇三起解》的故事，就說，「爸爸，我也要學唱《蘇三起解》。」

    父女兩人光顧說話，卻把上台演唱的事給忘在了腦後。還是那位剛唱完《蘇三起解》的女演員跑過來對他們說，「快，該你們上台了。」

    這下，鄧樞才急忙拿起胡琴，催着女兒說，「快，該咱們登台了。」

    這次鄧麗筠演唱的是《天涯歌女》和《花好月圓》。可是，等鄧麗筠唱完《花好月圓》，下面的掌聲就一直不停，就有人高喊着讓鄧麗筠再唱一遍。鄧麗筠就又把《花好月圓》唱了一遍。

    接着，主持人又報下一個節目是演唱《縹緲歌》。鄧樞就接起了過門。可是過門接完了卻沒見鄧麗筠開始唱歌。於是，他轉了年調又把過門接了一遍。可是，鄧麗筠還是沒有唱。她就對女兒說，「怎麼還不唱？」

    鄧麗筠也想唱，可是她把這首歌的歌詞突然忘了。她就想着這歌她平時唱過多次，怎麼就會把歌詞給忘了？還沒等她想起來，父親就開始大聲地對她說，「唱啊。」可是，被父親一催，她更緊張了，一緊張就更想不起來了，只覺得腦子裏一片混亂。她皺着眉，撓着頭，看着場下的觀眾們都在用擔心的目光在看着她。她急得真想哭出來。而且要命的是這首歌除過媽媽，別人都不怎麼會，可是，媽媽又不在跟前，沒人能幫助她。不知台下的觀眾是不是有會唱這支歌的，可是，場下也沒有人提示着她。她就這樣地站在台上，感覺有很長很長時間，還是沒有想起這首歌的歌詞。

    這時，女主持人走了過來，問她，「是不是把歌詞忘了？」

    她紅着臉，點了點頭，主持人就只好對台下的觀眾們說，「我們的小歌手因為事先沒有排練，對這首歌沒有準備，一緊張就把歌詞忘了。所以，我們就請小歌手唱一支《小燕子》。」

    小燕子穿花衣

    年年春天來這裏

    我問燕子你為啥來

    燕子說

    這裏的春天最美麗

    等演唱會結束，已經是十點多鐘了。許多93樂隊的同事都對鄧麗筠大加讚揚，並要請鄧樞到酒吧里喝上一杯，以示慶賀。可是，鄧麗筠因為在舞台上忘了歌詞，心情感覺非常不好，不想讓爸爸喝酒，就說，「爸，咱們回吧，我想睡覺。」

    鄧樞本想和大家喝上一杯，可是，大家見鄧麗筠瞌睡了，就只好讓鄧樞帶着女兒回家。鄧樞念女兒今夜演出大獲成功，就給女兒買了瓶汽水和一個麵包，帶着女兒騎車回家了。

    回到家裏，媽媽把門打開，就問女兒，「咋樣？」

    鄧樞卻說，「豈止是好，簡直是大獲成功。」然後又朝妻子說，「你知道女兒今晚給咱們掙了多少錢？」

    趙素桂問，「多少？」

    鄧樞說，「二十五元。」

    趙素桂有些吃驚，因為這比他們在小飯館裏辛苦一周掙的錢還多，就摟着女兒，說，「寶貝，你真是了不起。」

    可是，鄧麗筠卻哭了起來。趙素桂問女兒怎麼啦，可女兒不說話，就問丈夫是咋了。鄧樞不以為然地說，「她唱《縹緲歌》時，把歌詞給忘了。」

    趙素桂就問鄧樞，「你們事先也沒排練一下？」

    鄧樞說，「這事是昨天中午才決定的，本來李指揮讓我和丫頭排練一下，我想我還忙着呢，哪有時間，就說我們已經在家裏都排練過了。可是，咋能想到她會把歌詞給忘了。剛好那歌我只會拉曲，也不知道唱詞。」

    趙素桂就哄着女兒說，「寶貝，這不怪你，上台演唱之前都是要排練的，可是，你爸都沒讓你排練，就上了場。以後再演唱，都要事先排練，不能隨隨便便就上場，那樣會出洋相的。」

    鄧麗筠覺得母親說的話在理，因為她也在學校演唱過和表演過，每次演唱和表演之前，老師都要讓他們排練上好多遍。聽媽媽這樣一說，她就覺得心情好多了，就把睡着了哥哥和弟弟叫醒，讓他們和她一起分享汽水和麵包。幾個孩子啥時喝過汽水，吃過麵包？所以，大家圍坐在床上，你吃一口麵包，他喝一口汽水，高興得就跟過年似的。一小瓶汽水和一個不大的麵包，每人不到兩口就吃光喝盡了。看着大家一點都不過癮的樣子，鄧麗筠就對大家說，「等我以後再唱歌掙錢了，就給你們一人買一瓶汽水和一個麵包。」

    實際上，拿到這筆錢時，鄧麗筠並沒讓媽媽給她和兄弟們買汽水和麵包，而是讓媽媽把錢積攢起來，好買台收音機。這是她和媽媽多年來的一個願望。有了收音機，她和媽媽就能一起收聽電台的戲劇和歌曲了。

    (請關注張寶同的簽約作品《詩意的情感》，包括精短散文、生活隨筆和中短篇小說，今天發佈的是生活隨筆《舊日的好時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