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風聲鶴唳,也幾乎是風起葉落箭矢『射』來的一瞬間,顧鈺陡地將身子朝後一仰,軟若無骨的嬌軀便滑進了馬車之,而隨着她這一滑動,駿馬一聲長嘶,人立而起,耳邊只聞「奪奪奪」的響聲如雨點一般密集的擊打在車壁之。。 !
車壁並不是鐵壁,所以有的箭矢甚至穿壁而過,不過好在顧鈺也並不是真的躲在了車裏面,那最致命的一支箭矢也僅從她鼻尖擦過,死亡離她差之毫厘。
咔嚓一聲,車底的箱板碎裂,顧鈺便從車底滑了下來。
還好這一切她都沒有忘,前世在崇綺樓受訓練的時候,幾十把刀劍從她身側擦過,她也能從閻羅殿撿回一條命。
所以這並不算什麼!
可是到底是誰想要她的命?
這樣的伏擊已經不似顧府之設陷阱的暗殺,也不是『玉』泉山桃『花』潭邊的暗刺,這是真正狠決的絕地一擊,是使勁全力的想要置她於死地!
顧鈺想了想,除了她手所擁有的吳興沈氏財富之外,她身還真沒有什麼東西是值得他人覬覦的,可是也不會有人蠢到財富還沒有到手要先置她於死地!
所以這個人是單純的只想要她的命!
不管是誰,此時也應該快要『露』面了,顧鈺抬起了眸子,見林果然有數道黑影躍下,手各持刀劍,向她這邊疾奔了過來。
而在顧鈺從車拔出一根木條『欲』迎戰時,林忽地又有幾道青影乍現,向那一群黑影迎了去,不過這也並不能完全阻止那些黑衣人向顧鈺襲來,敵眾我寡之勢太過明顯,顧鈺也需要親自迎戰,何況她更需要的是知道這些人的身份,以及那個躲在暗處屢次要置她於死地的人!
很快便有「噗噗噗」入『肉』的聲音傳來,耳邊亦是刀劍相擊的「砰砰」聲入耳以及人在臨死前所發出來的慘叫!
哪怕是刀劍近在咫尺,也有黑影不管不顧持刀直向她劈了過來,隨着那刀光橫劈過來,顧鈺的腰身也猛然一折,身子陡地翻轉,手木劍便刺向了那人的喉嚨,血噗地一下噴出,直灑了她一臉,那人臉的『蒙』布也落了下來!
……
「是誰要殺她?」桓澈得到消息的時候已是夜幕降臨時分,看到阿虞滿身是血的趕回來復命,桓澈的眼也『露』出些許詫異,他自認為自己手下的一批暗衛已算得是頂級高手,卻未想今日竟能從阿虞的口聽到另有強大的高手存在。
阿虞搖了搖頭,答道:「奴不知,不過看那些黑衣人的作戰方式,似乎是受過嚴格的軍隊訓練,而且這些人不怕死,他們的目標只有一個,那是顧十一娘的命!」
桓澈的眉峰聳動,眸也瞬間『射』出憤怒的厲芒。
「軍隊訓練?」他喃喃的低『吟』了一句,手不自覺的將一旁案幾的茶杯捏成了碎片,眸子頓時變得幽深,「莫非是誰家的部曲?」
能養部曲,那說明必是頂級的『門』閥世家,這健康城之,誰會這麼快想要她的命?
這絕不可能是庾氏,如今庾太后還想以聯姻之事拉攏她,斷然不會此立即翻臉行刺殺之舉,那麼還會有誰?
「郎君,阿虞有個大膽的猜測,不知該不該說?」婢『女』捂着受傷的『胸』口,忽地仰頭說道。
「你說?」
阿虞遲疑了一刻,方才答道:「天子!」
「天子?」桓澈也喃喃了一聲,搖了搖頭,「不,他沒有理由!」可轉瞬眸『色』又是一變,暗道:但也並非完全沒有理由。
……
「你說什麼,阿鈺在回來的路遇到了埋伏和刺殺,那你為什麼現在才回來告訴我?」正在查崇綺樓之事的謝玄忽聽部曲回來向他傳達這樣一個消息,素來再平靜淡定的修養,此刻也倏然瓦解,變得惱羞成怒。
「對不起,七郎君,屬下助她突圍,也是到現在才脫身回來,來得及向郎君復命!」
謝玄見這部曲身濺滿鮮血,心不禁惶恐更甚,可以想見她這次遇到的刺殺到底有多兇險。
「那麼她現在人在何處?你回來了?她呢?」謝玄一連串的問。
誰知部曲竟是低頭答道:「對不起,七郎君,奴不知她在何處?奴助她突圍之後,再也沒有找到她,不過,奴相信她一定還是活着的!」
後面的話,他已經不想再聽下去了,而是直接奔出了房間,朝着謝家大宅外飛奔了去,正出『門』時,謝道韞與他擦身而過,不免好道:「阿遏,這麼晚了去哪裏?」
謝玄沒有回覆她,轉眼人消失在夜『色』不現。
謝道韞便將目光投到了依然半跪於地的那名部曲身,正『色』道:「發生了什麼事?為何全身是血?」
部曲便將顧鈺進宮覲見太后,出宮之時與桓澈『交』手,後又在途遇人行刺的消息全告訴了謝道韞,謝道韞聽完後也不由得駭然『色』變,再想到適才謝玄的反應,心不免憂心忡忡起來。
如今阿遏對那顧十一娘已是情根深種,可若是因為她而成了桓氏的眼盯,這可如何是好?
此時的謝玄心自然沒有這般顧慮,而是徑直朝着他賣給顧鈺的那座宅子尋了來,也不知為什麼,這個時候的他首先想到的便是到這裏來看,如果顧鈺沒有地方可去,這裏是否會成為她的暫憩之地?
在他這般想時,身側似有什麼陡然一陣疾風般的涌動,似有一隻手向他探了過來,謝玄亦在條件反『射』下反扣住了那隻手,這時,竟聽到耳邊有婉轉的聲音的驚道:「謝君,原來是你!」
聽到這聲音,謝玄心怦然一動,眼幾『欲』滲出淚來,他霍然側首,看到站在自己身側的人正是一身青裳墨發半挽的顧鈺,而此時的顧鈺無論是臉還是身都或多或少的沾染了鮮血,人立在月光下,實是有種詭異的驚心動魄之美。
見謝玄如同呆怔了一般眼『露』出駭懼之『色』,漆黑而明亮的墨瞳甚至有些晶瑩且炫然『欲』泣,顧鈺忙用袖子抹了一把臉的血漬,笑道:「很報歉,我今日殺了人,所以身濺滿了血,是有些嚇到你……」
她話還沒有說完,覺身子陡然一緊,竟是謝玄突然抱緊了她,一種男子獨有的溫暖清冽氣息頓時將她包圍。
顧鈺猝不及防,也有些震驚,聽他在耳邊說道:「阿鈺,你知道我真正害怕的是什麼嗎?」
停頓了片刻,他才道,「我怕的是你獨自面對險境,而我卻幫不到你!」
顧鈺有些微愕,大概沒想到平時看起來冷麵無情的謝七郎君會突然說出如此動情的話,她一時竟不知如何反應,直過了好久,才道:「我沒有事,是有點累,所以到這裏來休息一下,過一會兒我還是要回去的,不能讓祖父見到我這個樣子!」
她這樣一說,謝玄才慢慢的壓抑住內心那怦然悸動騰湧起來的情緒,慢慢的鬆開她,平靜下來。
也許是院太過靜謐,夜間蟲鳴聲格外響亮,謝玄一時竟覺心有些苦澀,直看了她許久,才揚起一抹淺笑,問道:「永遠也不想在任何人面前示弱嗎?」
顧鈺一愕,有些不解的看向他。
謝玄這才又問道:「阿鈺,你可知是誰要殺你?」
顧鈺搖頭:「我現在還不敢肯定。」
「不敢肯定,便是已有猜測。」謝玄看向她,問,「是誰?可是桓澈?」
顧鈺十分果斷的搖了搖頭,道:「不是他,沒有這個必要,他若要殺我,早動手了,那些人身形矯健,且作戰方式齊整,定是受過嚴格的部曲訓練,我猜,應是我那位二伯父的妾室,周姨,
只有她才會如此恨我想要置我於死地,且同時具備有義興周氏的武裝部曲『私』兵!」
謝玄的臉『色』便是一變。
「義興周氏?」他道。
顧鈺點頭,蹙眉,喃喃道:「只怕我這位周姨與那位崇綺樓的樓主也有一定的關係,今日所遇埋伏與崇綺樓的細作訓練也可謂是如出一轍!」
提到崇綺樓,謝玄的神『色』更為冷肅起來。
「崇綺樓的細作?」他問。
顧鈺這才發覺自己失言,但也不想再隱瞞謝玄,便道:「是,細作!那原是我曾經去過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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