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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親的寢殿裏永遠都燃着燭光,無論白天黑夜,用燭火驅魂,便是她的習慣。
燭火點綴了整條長廊,但即使是這樣,也驅散不了長久瀰漫在此的腥潮與陰孽。
我永遠都不會忘記,五歲時,當我第一次踏進母親的寢殿,有鮮血如同小溪一般蜿蜒至我的腳尖,那種潮濕而溫暖的腥味讓我幾近暈厥。
血,讓我恐懼,就如噩夢一般纏繞着我的記憶。
從那時起,我便再也沒有走進過母親的寢殿。雖以母女相稱的我們,也不過是被一堵牆或是一扇門隔開的陌生人。
是陌生人,卻更像是狹路相逢的仇人。自從我學習術法之後,就對母親身上所透露出來的妖異氣息感到疑惑和厭棄。
雖然厭惡,但我的心裏卻始終存在着一種莫名的牽念,讓我無法逃離她的身影,就如同我們之間永遠也斬不斷的血緣關係。
我的母親?她到底是不是我的母親?
我再一次踏進這個寢宮,便是為了最後一次問她一句:你到底是不是我的母親?
手輕輕推開最後一扇門,我走進了這個充滿胭脂與檀香的房間,我十五年來從未踏足進來過的房間。
母親房間裏的擺設讓我感到詫異,沒有床,甚至沒有桌和椅,有的只是一個個光亮圓滾的瓮壇,在牆邊整齊的壘放着,猛一看上去,就像是一堵新砌上的紅牆。
最讓我疑思不解的是,房間裏並沒有母親的人影,除了四壁牆邊堆放的瓮壇,房間裏竟是什麼也沒有。
不在寢房,她又去了哪裏?
突然間,我的耳邊似傳來了一陣陣詭異的「嗡嗡」聲,耳風讓我很快判斷出聲音傳來的方向。
瓮壇!
直覺讓我懷疑到瓮壇的蹊蹺,想必這些瓮壇又是母親用來練習術法的器具。但瓮壇里到底裝了什麼?好奇心使我向瓮壇走近,手輕輕的撫上光滑的壇壁,我感受着裏面微微顫動的聲音。
陰氣!
居然又是陰氣,不可遏止的憤怒讓我忍不住發力,將壇壁擊得粉碎如泥。但就在無數的碎片散落於地之時,一團黑色的物體滾到了我的腳邊。
人頭!
那一物居然是一顆頭顱,映入我眼帘的面色蒼白如紙,但肌膚卻保持着光滑如生,看來一定又是經過了什麼藥物的保養,才不至於使這些頭顱腐壞。
我不禁猜想,這一個瓮壇里裝着的是人頭,那麼其他的瓮壇里裝着的又是什麼?我掃視向周圍瓮壇壘壘堆成的紅牆,心急劇的縮緊。
如果這些瓮壇里裝着的全是人頭,那麼我的母親,那個邪惡的女人,她到底殺了多少人?
猛一揮劍,「紅牆」轟然坍塌,滾滾落物「骨碌碌」滿了一地。
人頭,果然又是人頭!然而,當我的目光打量向這一地狼藉時,我猛然間感覺到心如受重擊,我不敢置信,當我的目光掃過那些擺在地面上的頭顱時,竟然有熟悉的面目落入我的眼帘,重敲着我的靈魂與內心。
「叔叔,伯伯……」我不禁喃喃,想起了我很小的時候,他們教我唱歌,教我跳舞,哄我睡覺說故事,他們的慈愛與寵溺是我自來到這個世上感受到的第一份溫暖,然而卻也是早早的消逝在我五歲時候所認知的最後的溫暖。
是母親殺了他們!為了那些表哥表姐們戲弄我的一句話,母親就殺了他們!
將白子國一族所有人綁上燒紅的鐵柱,這就是母親對他們褻瀆於神的懲罰。
如些殘忍的刑罰,想不到母親居然會將其用在自己的親人身上?
我的母親,你到底是不是人?
是魔界裏來的妖孽麼?那麼現在,你是不是還要將那樣罪惡的邪氣強加在我的身上?我的母親,難道這便是你的樂趣?
血色的記憶宛若昨昔,逐漸吞噬着我所有的意識,我感覺到有什麼東西正在與我逼近。
眼前,祭台、法杖、蝶潭愈見清晰。
「姐姐,我給你喝的是記川的水,那應該是屬於你的記憶呀!」青衣少女的話忽然在我耳邊迴旋。我的記憶?那是屬於我的記憶?
可那到底是什麼?那些地方到底在哪裏?
「哈……」有妖媚入骨的笑聲在我記憶里陣陣迴響,震動了天地,也震碎了我的心。
「娘?」我怒聲高喝,「娘,你到底在哪裏?」
「蝶衣,蝶衣……」那個聲音仿若空谷回音,無處可尋,「從此,你的名字就叫做蝶衣。」
從此,你的名字就叫蝶衣,我的替身,千蝶衣,我的女兒,千蝶衣,哈哈……
我眼前的紫霧仿若帷幕般的漸漸拉開,一襲紅衣的女人在迷霧中長歌曼舞,身形裊娜隨風,風姿綽約,儀態萬千,舞袖間紫嫣翩落,流風回雪。
「偉大的魔尊,請賜予我力量吧!」
「讓宿命的輪盤重新開始旋轉,讓該來的人來,該去的人去!」
「讓一切結束於此生此世,讓我的愛在這一世傾盡,讓我消失吧!」
「讓我消失吧!然後,再以另外一個人的身份重生,我要贖回我的善念,以另一個女人的身份重生,偉大的魔尊,請賜予我力量吧!」
烽火,祭台,血光……
記憶里的幻象以一種鬼魅的速度變化着,雜亂無序,時而模糊,時而清晰,紫氣仿若金針刺入我的眉心,透骨的疼痛一直穿進我的骨髓,讓我生不如死!
淒嘯,邪魔的力量在我體內爆發,紫氣仿若妖火,燒過寢殿裏的每一寸地,所到之處,皆成爛泥。有血肉燒焦的煙塵流入我的鼻息,腐臭的氣味讓我止不住的噁心嘔吐。
我這是怎麼了?無法控制了麼?邪魔?千蝶衣?
我到底是邪魔還是千蝶衣?
強壓住心中的恐懼,我伸出五指,看向自己的肌膚,如凝脂般的肌膚潔白滑膩,我還是人吧?
我暗暗苦笑,我還是人吧?
目光穿過被洞穿的圍牆,我敏銳的感覺到那洞口外有一雙正凝視着我的眼睛,進去吧!那裏面一定有人正在等着我吧!
我的母親?
衣袍拂過燒焦的塵灰,我拖着手中的朝陽劍,一步一步的邁進了那個洞口。被我怒極嘯穿的洞口,這裏面一定也藏着什麼密秘吧?
牆的另一邊不同於寢殿的燭火通明,卻是異常的黑暗,我以內火點燃了一支蠟燭,並裝成燈籠,以此為明燈,向洞口深處走去。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我感覺到暗夜裏有無數雙眼睛正窺視着我,那些眼睛或為明燈,或為火焰,或為秋水痕波,被裝點在兩邊的黑牆上,光怪陸離。
突然,我的視線被一個巨大的光球吸引。那隻光球仿佛人的眼睛,流露着驚訝、怨恨、悲悽等多種神色,讓我忍不住向它走近。
「蝶衣,是蝶衣麼?」那球居然說話了,而且聲音是那樣的熟悉。
「你是?」在母親的薰陶下,我已見多了諸類妖魔鬼怪之物,所以對於這個能說話的怪物,我也並沒有多大的驚顫。
「蝶衣,你不記得了麼?我是你大伯呀!」那怪物淒訴道。
「大伯?」我仔細回想着這聲音,半信半疑。
「蝶衣,你的母親如此歹毒,為了掩蓋你的身份,竟然將我們白子國後裔留下來的人全部殺死。而且她連我們死了都不放過,還要將我們的三魂七魄禁錮在此,永世不得超生……」
「身份?」他後面的話,我已無心再聽下去,掩蓋我的身份,那是什麼?
「蝶衣呀!其實你不是那個女人的女兒,你不是她的女兒呀!」
「不是?」我並不詫異,因為我早就懷疑過這一點,如此狠毒的母親,連自己女兒都不放過的母親,又怎麼可能是親生的母親,「那我的父母到底是誰?」
「你沒有父母呀!蝶衣,你的身份太過於詭異,我們甚至懷疑過你不是人……」
「不是人?」我打斷,「不是人,我怎麼會有人的身體?」
「你的身體本來就是那個女人強奪過來的,她甚至打散了這個身體原來主人的三魂七魄,以那位姑娘的身體做了一次魂祭,之後便有了你來到這個世上。」
「魂祭?」原來御風沒有騙我,果然是一場魂祭讓我來到了這個世上。
「是魂祭,非常惡毒的魂祭,她甚至殺死了將近一百個嬰孩,用那些初生嬰孩的血來做那一次魂祭……」
「嬰孩?血?」我的記憶開始有了清晰的順序:一襲紅衣的女人在祭台前舞起法杖,她唇齒間念叨着一連串的咒語,然後,法杖插到嬰孩的胸口,血如櫻紅的梅瓣畫在了嬰孩稚嫩的肌膚上。遠望去,那些血色鋪成一片,宛若風中飄曳的亡靈之旗。
原來是這樣的記憶?殘存在我腦海里的畫面原來是這樣血腥的記憶?
那麼我到底是那嬰孩中的哪一個魂靈?我到底是誰?
深陷回憶的思緒無法收回,我再也聽不清「大伯」在我耳邊哭訴些什麼,突然間,「大伯」一聲悽厲的長叫將我的思緒打斷,等我回過神來時,那團光球驀地黯淡了光芒,仿佛再次「死」去了一般再無聲息了。
隧道深處傳來魚水游歡的聲音!
我驀然一驚,暗自苦笑,我的母親,那個淫蕩無恥的女人!
今天,我一定要殺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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