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雲舟暗自嘆息,無論何種原因,小芙神志清醒地待在段恆的臥房中,都會起到一個基本的監聽效果,如此一來,接下來他行動的難度,絕對會加大!
陸雲舟一邊仔細傾聽着四下的動靜,一邊在心中默默數着時間。
一號必然會等到所有人都睡着了,才會下手。
月上中天,整個臨淄城,漸漸陷入了夢鄉之中。
段恆庭院的角落中,一處樹叢後,仲孫玄華屏息靜氣地半蹲在暗處,手中緊緊握着承影劍,緊張地戒備着可能發生的一切動靜。
更遠一些的段府四周,房屋裏,角落處,無人可見的黑暗中,也都隱藏着一個個段府的家將,悄悄等待着行動的號令。
陸雲舟忽地從床上翻身坐起,拿上床頭的飛星劍,悄無聲息地穿上鞋子,雙足輕點地面,縱身一躍,跳上了屋頂的橫樑,然後小心翼翼地翻開頭上的幾張瓦片。
陸雲舟來到了屋頂,夜風輕輕地吹拂着他的臉頰,讓他有一種莫名的涼意。
伏在屋頂上,快速地掃視了一眼庭院四周,發現並無異常之後,便迅速地幾個縱身,躍到了段恆的屋頂上。
陸雲舟下落的動靜很輕,但難免還是有些動靜,他大氣也不敢喘,趴在屋頂上閉目傾聽了一下屋內的動靜,確定那個小芙呼吸平穩,並未發現異常,這才輕手輕腳地將瓦片掀起,輕輕地跳入段恆的臥房中的橫樑上。
借着屋頂撒下的些許月光,陸雲舟低頭看到床上的段恆已經悄悄地起身,便沖他一點頭,段恆也點頭表示明白,悄悄地下床,鑽進了床底的黑暗中躲藏好。
避免屋頂灑下的月光讓一號起疑,陸雲舟雙腳勾在橫樑上,小心翼翼地將房頂的瓦片重新反扣回原處,屋中便重新陷入了一片黑暗中。
陸雲舟一個翻身,輕輕躍在了地面上,又悄悄地走到段恆的床邊,躺了上去,蓋上被子,將臉埋在被子下面。
床底下仍放着段恆的鞋子,陸雲舟則穿着鞋子躺在床上,避免被一號看出端倪,也避免一會發生激戰的時候,他還要找鞋穿!
一切又重新歸於沉寂,一切都已經準備就緒!
陸雲舟將雙眼閉上,繼續監聽四下里發生的一切動靜。
一號沒有讓他等太久,輕微的腳步聲很快就從遠處傳來。
陸雲舟也在被窩中,悄悄地按住了飛星劍的劍柄。
…
…
臨淄城牆,南城牆上。
齊霆一身戎裝,全副甲冑,肩披血紅披風,手按腰間挎刀的刀柄,靜靜地站在城牆之上,看着臨淄城的萬家燈火,一點一點地熄滅。
整座城池,此刻正在安睡。
身後傳來甲冑摩擦的「嚓嚓」聲,和皮靴踏在城牆轉頭上的「嗒嗒」聲。
齊霆不用回頭也知道來的是誰。
閔建華大步走到齊霆的身後,行了一個軍禮,說道:「少將軍,下半夜換末將來守吧!」
齊霆最後看了一眼沉睡的臨淄城,轉過身來,同樣鄭重地行了一個軍禮,說道:「如此,就有勞閔大哥了!」
閔建華道:「這本是末將的職責。」
月光照在護城河之上,泛起粼粼波光。
齊霆大步走下城牆的台階,抬頭看了一眼頭頂的明月,暗道:「是時候了!」
便毫不猶豫地走進城牆下的軍營中,悄無聲息地走進一處營帳,拍醒一名傳令兵,低聲道:「去叫醒一個百人小隊,到寧門內集合,隱蔽行動,不要驚動其他人。」
「是,少將軍。」傳令兵低聲領命去了。
齊霆走出營帳,看了一眼軍營內各處值守和巡防的兵士,便離開了軍營,先到寧門內等候。
齊霆並沒有等候太久,很快,一百名衣甲齊整的齊家兵,便神情肅然地站到了齊霆的眼前。
齊霆沒有多說,也不必多說,這些齊家兵都是心腹,一向只聽從齊霆和齊放的命令。
齊霆一揮手,當先向着城東北大步走去,一百名齊家兵立即整齊、迅速而安靜地跟上。
…
…
一號謹慎地張望着四周,小心地摸進段恆的庭院。
見四下里無人,一號便快步走到段恆臥室的房門前。
房門並未閂上,一號輕輕一推,就「吱呀」一聲打開了。
開門的聲音在夜色中分外清晰。
一號又回頭看了一眼庭院內,庭院中靜悄悄地,只有蟲鳴聲不斷。
一號從懷中掏出一柄匕首。
匕首樸實無華,異常鋒利,一號早已經打算好了,等殺了段恆,便將這柄沾血的匕首,放在陸雲舟的床頭。
如此一來,陸雲舟明天早上一覺醒來,就百口莫辯了,只怕屆時連他自己都無法確定,人是不是他殺的!
再加上小芙作為人證,陸雲舟跳進黃河都洗不清!
一號正要閃身進入屋中,忽地耳朵一動--
身後不遠處竟然傳來了一陣毫不掩飾的雜亂的腳步聲。
善柔醉醺醺地走向段恆的院子,腳步凌亂,搖搖晃晃,手中比劃着左勾拳、右勾拳、直拳,仿佛眼前正有一個陸雲舟牌人形沙包在給她蹂躪。
善柔嘴裏喃喃自語:「混蛋齊雨,壞蛋齊雨,老娘是不會輕易放過你的,睡……什麼睡……起來跟老娘大戰三百回合……」
仲孫玄華趴在樹叢後,眼睜睜地看着善柔從他身前的小徑走進庭院中,吃驚地眼睛都瞪圓了,一滴冷汗從頭上滑落。
「師妹……怎會出現在這裏!」仲孫玄華心中無力地哀嘆一聲,趕緊將手握在劍柄上,隨時準備好出手。
而屋中藏在被窩裏的陸雲舟,也聽到了外面傳來善柔的動靜,頓時無語了。
他知道善柔今日喝多了,也留宿在段府。
但是這死丫頭大半夜的沒事兒不睡覺跑出來幹嘛?
陸雲舟頭疼無比地一拍腦袋,做好了隨時起身衝出去的準備。
最糟的可能,只怕外面這倆人要碰面!
「混蛋齊雨……給老娘滾出來!」
看似陷入沉睡,一片「安靜祥和」的段府,在善柔醉醺醺地一聲大叫之後,似乎變得更靜了。
連蟲鳴聲,都已銷聲匿跡。
善柔剛吼完石破天驚地一嗓子,忽地感到氣氛有些不太對勁。
她晃了晃暈暈乎乎的腦袋,視線漸漸聚焦在段恆的臥室門外--
那裏,好像站着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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