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容的心還是有點兒慌。
雖然有些東西她潤色了,可有些地方寫的卻很詳盡。
方淑冉並沒有詳細聽她講過那日遇刺的事,也不過是知道個大概。
可連方淑冉都覺得像了,若是讓王朝賦或王慕詞聽了,不是會覺得更像?
薛容讓自己的心平靜下來,臉上露出一絲驚訝之色,剛要說話,卻聽見翡翠先開口了。
「那日遇刺的事,全京城上上下下的人都知道,也不知道是誰那麼閒,竟將那天的事寫出來。」
方淑冉一聽,立刻同意地連連稱是。她本也是這麼想的,聽了翡翠的話,更覺得有些人真是閒的,不過倒也挺聰明,竟寫的挺吸引人的。
薛容見翡翠、方淑冉和兩個丫頭在那裏嘁嘁嚓擦地說了兩句,就都專心去聽書,也不多說什麼,只默默地坐在那裏喝茶。
霍從雲並沒有跟方淑冉和丫頭們分析談論這事,只略微聽了聽,便又去聽書。
方謹言見薛容來了,就不再聽書,而是跟薛容說了會兒話,先問了薛容最近可好,見薛容說好,他臉上露出燦爛的笑。
薛容見方謹言笑得開心,心裏的愧疚越發多了。
「想不想到那邊去品賞字畫,那裏還有幾幅今安居士的字,你不去看看?」方謹言又問。
薛容想了想,道了聲好,跟方謹言一道站了起來。
翡翠見狀,趕緊跟着兩個人,往那個掛滿字畫的大屋子裏去。
雖大多數人都在聽書,但也有幾個人,對這邊的字畫更感興趣,買不買的倒是其次,主要是欣賞。
薛容很快就看到了自己的字,還有兩幅,掛在並不算十分起眼的地方,但她還是看見一個身材頎長的人,在那裏駐足。
薛容假裝欣賞別人的字,在近處停了下來。
一個中等個兒,稍顯消瘦的書生,這時候也來到薛容的字前站定。
「杜兄又在看今安居士的字,可看出了什麼名堂沒有?」這人的話語中帶着笑意。
被稱作「杜兄」的人並沒有回頭,目光依然盯在薛容的字上。
「許多人都說,今安居士的字獨具特色,自有別樣風骨,我卻從其中看到了些許隱忍和無奈,而且……」那人終於扭頭,看着身邊的人。「此人當是女子。」
正在一旁偷聽旁人評價她的字的薛容,不由得暗暗吃驚。
蘇晚說她的字並沒有脂粉氣,連熟悉她字跡的霍從雲和方淑冉都只覺得相像,還說今安居士的字更有氣勢些,但一個連一面之緣都沒有的人,僅憑字跡,竟能斷定是今安居士是個女子。
這倒也罷了。
他竟然,還看出了隱忍和無奈。
薛容以為自己並沒有露出端倪,卻不知道,她臉上瞬間的驚訝和剎那的掩飾,都落在了方謹言眼裏。
方謹言笑了笑,回身去跟那兩個人搭言。
薛容也轉身,安靜地看着三個人說話。
先前那個身材頎長的年輕男子叫杜恆,雙眉濃密,眼睛卻不是很大,嘴角微微上揚,長相十分普通,但自有一種說不出的氣度,很灑脫的模樣,說起話來也十分隨意。杜恆喜歡四處遊歷,已在京城住了半年有餘。
後到的那位皮膚白皙,面容清秀,姓張名則憶,京城人士,也很善談。
兩個人都喜歡到茶樓喝茶品賞字畫,一來二去的,就熟悉起來。
三人寒暄了幾句,頗為投機。杜恆就邀方謹言和張則憶到別處去坐。
原來杜恆也在這茶樓里預留了二樓的一間,只要無事,就會到這邊來坐,也總有情趣相投之人,一起喝茶閒聊。
「這位姑娘若不嫌棄,也請一起過去小坐片刻。」杜恆說着,笑吟吟地看向薛容。
薛容對杜恆和張則憶微微躬身。
「兩位公子相邀,我深感榮幸,又哪裏有嫌棄的道理。」
杜恆聽了薛容的話,哈哈一笑,伸手拍了拍張則憶的肩。
「常聽賢弟說,京城多出奇女子,如今看來,並非信口雌黃。」
「那是自然。」張則憶頗為得意,好像杜恆是夸的人是他一般。
「杜公子謬讚。」薛容微笑。
杜恆預留的雅間,就在方謹言訂下的那間隔壁,屋子很開闊,能容七八個人品茶暢談。
四人吃着茶點喝着茶,杜恆說了些以往四處遊歷的趣事,薛容聽得津津有味。相比之下,張則憶似乎跟方謹言很談得來,兩個人說起某個人的字畫來,頗為相投。
薛容不由得想起了蘇晚。
蘇晚想要的,應該就是杜恆這樣的生活,走到哪裏覺得不錯,就生活一段時間,結交些朋友,一起喝喝茶,說說話,過無憂無慮的日子。
只可惜,蘇晚嫁給了攝政王,雖說可以每隔幾日出府一趟,可跟她嚮往的生活,卻距離太遠。
薛容惦記着另一邊的方淑冉和霍從雲,聊了一會兒,便起身告辭。
「方大哥,你和杜大哥張大哥且接着聊,我到那邊看看兩位妹妹。」
「薛姑娘快去,可不能因認識了我們,就忽略了姐妹們,讓那邊的姑娘們知道,該說姑娘偏心了。」杜恆立刻笑着接口,想了想,又道。「我在京城有一處臨時的住所,改日請薛姑娘和方賢弟一道去做客。」
「多謝杜大哥。」薛容微笑。
出了這間屋子,翡翠四下瞧了瞧,將聲音壓到最低。
「我還以為姑娘會問那位杜公子,是怎麼瞧出姑娘那字裏面的那些個東西的。」
「改天再問。」薛容簡單地回答,示意翡翠不要多說。
方淑冉和霍從雲見薛容回來了,都不再聽書,看着薛容。
季先生已經換了先前的書,她們雖聽着也有趣,但到底因沒從頭聽,雖興致不小,但也不耽誤說話。
「姐姐可瞧見了,那些字是不是真的都跟姐姐的很像?」方淑冉好奇地問。
「是有些相似之處。」薛容笑答。
「那我真要問姐姐求字了,不僅我要,也替我哥哥要一幅。」方淑冉說着,又忍不住笑。「許是哥哥已經跟姐姐說了,倒是我多此一舉了。」
霍從雲也淺笑着接口。
「我也跟姐姐求兩幅字,其中一幅,就寫跟這幅一樣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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