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為庶 第十二章.耳目

    薛容回到自己屋子，見只有半夏和半冬在，知道翡翠去照看琉璃了，便吩咐半夏。

    「你去瞧瞧琉璃姐姐怎麼樣了，問問她可吃了壓驚丸沒有。讓翡翠姐姐吩咐人給她熬碗熱熱的湯，去去寒氣。就說我也驚着了，明兒再去瞧她。」

    半夏答應着去了。半冬則給薛容倒了茶來，忍不住好奇。

    「琉璃姐姐好好的，怎麼就掉進荷塘里去了？我方才去瞧了，她臉白的跟什麼似的，聽說還嗆了兩口水，不過人還清醒，就是一直哆嗦着。翡翠姐姐趕着讓人燒水，親自服侍琉璃姐姐，估計這會子，還在熱水裏泡着呢！」

    薛容笑了笑，臉上露出幾分思索之色。

    「我也沒太看清是怎麼回事，我正帶着她賞荷呢，也不知她高興個什麼勁兒，就往前沖了過去，直接就掉了進去。幸虧有王家的公子在，否則……」薛容做出一副後怕的模樣。兩隻手緊緊握住茶杯。

    半冬和翡翠琉璃一樣，都是王夫人給她的丫頭。

    當初薛知庭親自去接了她入府，王夫人見她只帶着一個小丫頭，便說半夏太小不中用，給她撥了好幾個大小丫頭，並三四個婆子媳婦。這半冬原是個粗使的小丫頭，薛容見她跟半夏差不多大，脾氣又相投，便從幾個小丫頭裏挑了她跟在自己身邊，改名半冬。

    半冬的確伶俐，愛說愛笑的，手腳也勤快，只是膽子小了些，也不知該說是太過伶俐還是太過隨和，誰也不敢得罪。

    見半夏回來，半冬就伸了伸舌頭。

    「姑娘，我也再瞧瞧琉璃姐姐去，順便將我放在她那兒的荷包拿回來。」

    薛容見半冬小跑着走了，笑了一下，也沒問半夏，琉璃究竟怎麼樣了。

    又過了會子，翡翠也回來了，見屋子裏只有半夏一個，有點兒奇怪。

    「半冬又跑到哪兒去了？我原本讓她去尋姑娘，她出去沒找到就回來了，這會子怎麼又不見了人影？」

    「不是去瞧琉璃姐姐了嗎？」薛容道，又問翡翠。「琉璃姐姐可還好。」

    「熱水泡了，又喝了壓驚湯，這會子正捂着被子躺着呢，估計等出了一身汗，也就好些了。」翡翠答道，又說。「琉璃平日也算穩重，今兒怎麼這般毛毛躁躁的！」

    「自然是有她忽然毛躁的道理唄！」薛容輕飄飄地一笑。

    翡翠看了半夏一眼，也跟着薛容笑了笑，沒有說話。

    過了好一會兒，半冬才回來，薛容也沒說她，倒是翡翠問了一句。

    「你不是去瞧琉璃了，我怎麼沒見你？」

    「方才尤嫂子來了，問了幾句話，我正好趕上，就跟她說了！」半冬笑着答道。「而後才瞧的琉璃姐姐，她已經睡了，我就拿了自己東西回來了。等會子琉璃姐姐若是醒了，姐姐和妹妹誰趕上，可別忘了替我跟她說一聲，別琉璃姐姐再以為招了賊。」

    「你個小丫頭，這是打算好了等會子要跟姑娘出去吧，交代的這麼清楚。」翡翠忍不住笑。

    半冬縮了縮脖子。

    「我是想着，琉璃姐姐病了，咱們總有一個要跟着姑娘，只能留下兩個。萬一不知什麼時候姨娘們再來了，咱們可招呼不住，不如我跟着姑娘的好！」

    「有什麼招呼不住的！」半夏不服氣地接口。「咱們姨娘來，好茶好水地侍候着就是了，若那位姨娘來，只說姑娘不在。」

    半冬抿了抿嘴。半夏是姑娘帶來了，大家礙着姑娘的面子，都讓她幾分。她可是這府里的，哪裏敢惹旁人，能躲着自然是躲着，躲不過的就只能認了。可誰願意讓人無故訓斥和責罵呀，周姨娘要來，可不那麼容易對付。

    偏那位姨娘還喜歡到這邊來！

    常有人說，不能背後說別人，這句話一點兒不假。半冬和半夏剛剛住了嘴，便聽到外面噪雜的腳步聲，一聽就是來人不少，絕對不會是安姨娘。

    「我怎麼聽人說，太太今日宴客，連大姑娘都去了，可真是稀奇啊！」周姨娘人未到，聲音就先到了。

    薛容趕緊站起來讓座，又含笑看着跟在周姨娘身邊的薛芙。

    「五妹妹也來了，我可有日子沒見你了。以後五妹妹無事，也常來我這裏坐坐。」

    「我哪裏比得上大姐姐有臉面！」薛芙撇嘴的模樣，跟周姨娘如出一轍，大咧咧地坐在周姨娘身邊，看也不看一眼半冬端上來的茶。

    「今兒我來，可是有件事求大姑娘幫忙的。」周姨娘也不喝茶，只拿起桌上的點心，吃了一口。「嗯，這高婆子做的點心，還挺好吃的，哪天讓她去我那裏做幾頓。」

    「姨娘要叫誰去，何必跟我說。只跟老爺太太說了，他們沒有不準的。」薛容笑着接口。

    「我今兒來可不是為這事，你也別擔心我搶你的人。」周姨娘吃了點心，用帕子隨便抹了抹嘴。「我是想求大姑娘等會子去用飯，也帶着你五妹妹。不管怎麼說，你五妹妹也是老爺親生的，也不至於上不了台面。太太這麼不把她當回事兒，可是不太好。」

    「姨娘有事吩咐，我自然不敢推託。只是今兒不巧了，剛剛琉璃掉進荷塘，我也跟着嚇了一下子，已派人回過太太，不能再見客了。太太剛允了，我剛喝了壓驚湯，此刻身上還虛着，竟不能帶五妹妹過去了。要不然，姨娘親自去？」

    薛容說着，看了慕冬一眼。慕冬會意，假裝想起了什麼，出去大聲吩咐小丫頭們去做，便沒再進來。

    「琉璃掉進荷塘了？」周姨娘眼睛瞬間就亮了，滿臉的幸災樂禍。「可怎麼樣？」

    薛容嘆了口氣。

    「沒被荷塘里的枝椏藤蔓的絆住，也算她命大！幸虧被王家的表哥給救了，雖說喝了幾口水，但還不要緊，主要是嚇到了。如今已睡下，估摸着得躺上個三五日的。」

    「阿彌陀佛，果然是有個報應！」周姨娘絲毫不掩飾臉上的興奮之色。「琉璃平日仗着自己是太太那邊的，可沒少要別人的強，如今這麼一嚇，倒也能讓人清靜幾天。」

    「琉璃姐姐倒還好，不算十分固執的人。」薛容輕輕地說。「她原本跟太太那邊的姐妹熟悉，平日往太太那邊跑的多些，也是有的！」

    「什麼呀！」薛芙不服氣地接口。「娘早就告訴我了，琉璃翡翠半冬她們，都是太太放在大姐姐身邊的耳目！」

    「你這孩子！」周姨娘拍了薛芙一下，又對薛容訕笑。「你妹妹口無擇攔的，你可別往心裏去。」

    「這可有什麼，我怎麼會多想？」薛容微微一笑。「這府里的丫頭，哪個不是太太安排的。便是跟着姨娘的這些人，也都是太太親自給姨娘挑的，難不成，她們也都是太太的耳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