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車 第716章鬼王的兩顆心

    鬼王哈哈大笑道：「沒人會殺掉自己的孩子來保存秘密，秘密泄露給自己人，就不算是泄露。」

    我服。

    不然怎麼說他是我祖先呢？因為他比我牛逼，就這麼簡單，我要是比他還牛逼，那我就是他祖先了，他說出來的話，永遠讓人無法反駁，永遠讓人無法接腔，他就是這麼6，他就是這麼吊。

    「阿布，跟我一起取出巨人之眼。」他後邊帶了一個字，很明顯不是強制性的，我很好奇鬼王這種睥睨天下之人，竟然還會跟我說客套話。

    我說：「反正我也打不過你。反正你是我祖先，好東西給自己人就不叫浪費。」

    鬼王點頭：「有長進，跟我走。」

    鬼王沒帶我瞬移，沒帶我快速移動，我倆走在山間小道。我問他：「你得到巨人之眼後想做什麼？」

    鬼王這個人，我服就服在他從來不懼怕任何東西和事物，想說什麼就說什麼，他說：「當然是清洗江湖，順我者昌。逆我者亡。」

    我嘆了口氣，搖了搖頭，說：「打敗整個江湖，很有意義嗎？」

    鬼王一愣，反問道：「打敗整個江湖。沒有意義嗎？」

    這個問題我不想爭論下去，我說：「其實我是不想讓巨人之眼給你的。」

    鬼王說：「我知道。」

    我說：「巨人之眼給了你，只會給江湖平添更多的腥風血雨，這是我不想看到的。」

    鬼王的語氣忽然凌厲了起來，他說：「這也是我為什麼沒有立刻傳位給你，而要先殺遍整個江湖了，因為你婦人之仁，馭鬼門傳給你是不可能打敗整個江湖的。所以我便替你殺掉所有高手，清洗江湖，再讓你順利繼位。」

    我又嘆了口氣，可能我確實婦人之仁了，有時候我靜下心來想想，為什麼我劉明布會是這樣的性格？為什麼鬼王會是征戰天下的性格？

    仔細想想，可能道理很簡單，環境對一個人的塑造，對其性格的培養是終生的。

    就好比我，出生在和平的二十一世紀，雖然我自己買不起房買不起車，至少我不擔心晚上睡覺的時候頭頂上會落下高爆炸彈，至少生活和平，雖然辛苦倒也能吃飽穿暖。

    所以，我對江湖沒有概念，也沒那麼大的野心，要說真有野心，充其量也就打算在市區里買一套一百平的房子。連二線城市都沒敢想過，至於北上廣深，那連做夢都不敢想的，可能這就是我的野心。

    而鬼王呢？出生在江湖亂世，天下紛爭，各路諸侯都要爭奪天下，我雖然沒經歷過那時候，但也能感覺出來老百姓命如棘草，稍有不慎就會全家滅亡，所以在那個時代走出來的人，都是一心立志要稱霸天下，只可惜那個年代的人，沒人能活到今天，可那個年代的內功高手們卻有一些活到了現在。

    雖然現在是二十一世紀了，雖然已經和平了。可他們的性格是依然沒有改變的，他們依然還想稱霸整個江湖，其實在我看來，所謂稱霸江湖還有意義嗎？

    這可能就是生在不同時代所造就的不同性格，在我眼裏，鬼王是幼稚的，在鬼王眼裏，我是白痴。

    正所謂道不同不相為謀，可他是我祖宗，他確實也可能為我好。可我真不想給他巨人之眼，因為我不想看到更多人流血犧牲，我不是聖母瑪利亞，那些江湖紛爭廝殺，愛咋咋地。打死全家都跟我沒關係。但要是因為我而導致他們被殺，被家破人亡，我心裏無法原諒自己。

    「答應我一件事，我保證全力幫你找巨人之眼。」我對鬼王說道。

    鬼王點頭：「說說看。」

    「你得到巨人之眼後，不要濫殺無辜，你不就是想讓江湖上的高手對你俯首稱臣嗎？你不就是想一統江湖嗎？簡單，巨人之眼的力量足夠讓你一統十個一百個江湖了，如果有人俯首稱臣，你不要殺他們，如果有人非要不從，你打敗他們廢了他們武功，讓他們不能再習武就行了，不要趕盡殺絕，至於我們的仇人，冤有頭債有主，該殺就殺。」

    鬼王聽了我這段話之後，剛開始一愣，隨即雙眼中閃出一絲欣賞之，說：「好！最後這句話，我喜歡！」

    鬼王的殺伐之心太重。在他眼裏，沒有什麼事情是殺掉一個人不能解決的，如果有，那就殺掉十個人。

    他答應了我，我這才跟他一起尋找巨人之眼，其實呢？我哪裏確定鬼王會百分之百聽我的話？你想想，獅子會聽兔子的話嗎？那是不可能的，因為實力根本不對等，鬼王或許是在哄騙我，像哄小孩一樣的哄我。讓我乖乖的跟他尋找巨人之眼。又或者是真打算這麼做。不過以鬼王這麼梟雄的本質，我覺得他遲早要大開殺戒。

    走了一段路，鬼王的聲音忽然放凝重了，我從未見他這麼莊重過，他說：「阿布，你怕我嗎？」

    我一愣，說：「你說這個幹啥？」

    鬼王不知為何，走路的速度變得有些慢了，他緩緩的說道：「你怕不怕我？」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讓我忽然間懵了。真懵了，這不是鬼王的風格，他從來不會這樣的，我想了想，說：「還真沒有怕的感覺，你就像我的長輩，或許就像中國傳統一樣，咱們有血緣關係，我始終對你是敬重的，尊崇的。」

    鬼王點點頭，說：「我吃過帶狗屎的饅頭，看到自己心愛的女人死在了自己懷裏，為了習武我忍受胯下之辱，為了報仇我躲在臭水溝里三天三夜，螞蟥爬遍我的全身。」

    我不吭聲，鬼王說：「生逢亂世，父母被亂軍殺害，我自小乞討，別奚落過，被欺負過，被打過被罵過，被侮辱過人格，我不知道什麼叫尊嚴，因為我從未嘗試過擁有尊嚴的資格，我想要有尊嚴，就不會有性命，我想要保存性命就不能要尊嚴。」

    當今社會，很多人口口聲聲說尊嚴是最重要的，那是因為真沒逼到絕路上，性命攸關之際，多少人忍受屈辱活下來，多少年之後手刃仇人，這才是王者的人生。

    眼前的苟且，只為以後的復仇。

    我說：「不知道，這些你以前沒跟我說過。」

    鬼王說：「全天下，你是唯一一個知道這些事情的人，而且是剛剛知道。」

    鬼王是一個有秘密的人，我清楚的很，這種人你別想套他的話，他活了上千年，比誰都精，可能埃及大部分木乃伊都沒他年紀大。

    「阿布，有時候我挺羨慕你和小鈺的，雖說人鬼殊途，至少你們相愛，沒人能拆散，而我...哎。」鬼王說着說着，語氣就有些顫抖了，我不知道他為什麼這麼激動。

    不對勁啊？鬼王不像是這種動不動就激動的人，他任何時候都能克制自己情緒的，我說：「鬼王，你這會咋回事？」

    鬼王說：「觸景思情，想起那個女孩了。」

    原來鬼王也談過戀愛，不過結局可能很輩，他說：「我已經吩咐雨化冰給那個小伙子留一條活命了，你知道我為什麼感慨嗎？」說話間，鬼王忽然掀開自己的衣服，用手掌化刀，硬生生的割開自己的胸膛，露出了裏邊的心臟。

    剛看一眼，我就震驚萬分，鬼王竟然也有兩顆心臟，而且是一大一小，但不同的是，這兩顆心臟的大小相差並不是很明顯，而且偏小的那顆心臟鮮紅鮮紅的，知覺告訴我那是一個善良的女孩子的心。

    「那一年，她就死在我懷裏。」鬼王看了一眼山澗遠方，輕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