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過了多久,他緩緩睜開眼睛,那灰色的頂棚又出現在了頭頂上方。
看來之前不是在做夢了。吳雲摸了摸自己發熱的面頰。喉嚨的灼燒感迫使他不得不勉強坐了起來,這時他終於有機會仔細觀察了所處的環境。自己顯然是在一個寬大的平台上,平台位於屋子中間,牆角是一排排架子,在昏暗的光線下,四角里堆着亂七八糟的堆積物,平台的大小約合一張乒乓球案,但顯然要高了很多,台子上是由一塊塊陳舊的黑色方形軟包組成的床墊。吳雲隨手拿起一個仔細端詳起來,咋一看看起來好像是汽車坐墊,黑色外皮磨損的很嚴重,許多地方都磨出的大小各異的洞口,裏面露出的淡綠色填充物吸引了吳雲的注意,他小心翼翼地用手撕了一下,有點柔軟但很有彈性。有點像橡膠的感覺,他稍一用力,那填充物居然像橡皮泥一樣從洞口隨着自己的手指被拉了出來!
這個變故嚇得吳雲突然鬆手,而那綠色的麵條似的物體猛地縮了回去,隨即恢復了原狀。
吳雲實在有點蒙了,這是什麼材質? 新研製的嗎?這墊子怎麼看都是有些年頭了。不像什麼高科技的東西啊。怎麼自己一點都沒聽說過有類似的東西。
嘴角乾裂的傷口隱隱作痛,吳雲只得暫時放下疑問,他輕輕把墊子放回原處。
吳雲剛想抬手掀開身上的毯子,他停了一下,這灰色毯子倒沒什麼奇怪的地方,就是一般的毛紡織品。
這時他才發現毯子邊上整整齊齊地疊放着一套服裝。估計是為自己準備的吧。他伸手拿了過來。
三兩下打開衣服,他發現眼前的服裝十分眼熟,正是之前那女孩穿的那套。吳雲立刻回想起那怪異的造型,實在有點難以接受,不過現在顧不上這麼多了,穿什麼也比光着強啊。
這時吳雲才注意到自己的裸體,雖然早有準備,但他還是大吃了一驚。只見自己身上密密麻麻的黑色焦痕,好像被染墨的皮鞭瘋狂抽打過一般,吳雲非常確定自己絕沒有什麼變態的嗜好,說時遲那時快,那紅色的異物猛然闖入進吳雲的思緒。幾乎是同時他的身體猶如被電擊般抽搐了起來,這一下使得他從平台上重重的摔了下去。
這個暫時作為床的平台距離地面高度估計有個一米多,吳雲的臉地摔在了地上,與地板碰撞的沉悶金屬的聲音在耳邊顯得十分刺耳。
金屬地板?這是什麼設計。吳雲定睛一看,果然之前以為是褐黃色的地板,在他現在的角度一看,原來都是日益月累產生的鏽跡。
吳雲想起來,他剛用手撐地,就發現摸到了什麼東西,低頭一看,原來是一雙灰色鞋子。鞋子尺碼明顯小了,但是他還是嘗試着穿了起來,硬套進去卻沒有感到絲毫夾腳,吳雲有點納悶,不過想到之前的填充物,這個倒是很容易理解了。
吳雲站了起來,眼前一排欄杆吸引了他,他幾步走了過去,這時他發現自己之前的判斷完全失誤了,他從欄杆上低頭看去,下面是居然是幾米的高度,自己原來一直在這個建築的二樓上。
他沿着欄杆尋找着下去的方法,沒走幾步就發現腳下有一架同樣鏽跡斑斑的金屬梯。看着有點危險,強烈的好奇心迫使他戰戰巍巍的爬了下去,踩在樓梯上才發現自己有點多慮了,梯子牢牢地焊在地面和二樓之前,吳雲放下心,緩緩地爬了下去。着建築的層高可真不低,吳雲感覺自己花了好久時間,腳才落在地面上。
一樓沒有像二樓那樣給人以浪費空間的感覺,偌大的空間被一排排的看似藍色帆布的物體分割成一個個區域,估計是按功能分割的吧。吳雲這樣尋思到。
不遠處的一個小隔間印證了他的想法,一股淡淡的汽油味撲鼻而來。他慢慢走了過去。只見一個黑色的金屬箱子穩穩地擺放在一個方方的鋼架上,架子邊是一個綠色的方形油桶,側面是一個 x 的標誌。
看到這個熟悉的東西,吳雲有點開心,從到這裏一開始,他身心一直處在混亂的狀態,這時他才確認自己還在熟悉的世界。只可惜沒過多久他就開始後悔這樣的想法了。
一個熟悉的黃色杯子映入吳雲的眼帘,他連忙幾步沖向不遠處的一個木製方桌。
他拿起杯子,完全是空的。翻過來一看,不錯,就是之前女孩給自己的那個,木桌上還有一個黑漆漆的桶,裏面倒是裝滿了水。吳雲從上面看了一下,倒是很清澈,靠近聞了下,也沒什麼異味。
吳雲也顧不上那麼多,舀了一杯灌了起來,味道和之前的感覺一樣有點怪。
幾大口下去,一杯水喝的差不多了,吳雲把剩下的水倒在手上,洗了下臉,感覺好了很多。眼睛和頭腦一下都清楚了好多。
這時的他才發現桌邊牆上掛着一張巨大的海報,作為各大遊戲漫展的常客,他對二次元自然很有研究,對於中國邪術 ps 技能也是頗有掌握。對於吸引眼球的拉風圖片自然不會放過,眼前這個海報就絕對屬於屌炸天的存在了。這海報的日子有點久遠,顯得有點發白。內容也很奇葩,還一望無際的沙漠上,一個巨大的紅影在沙塵中若隱若現,在它腳下,有一個小小的黑影,吳雲仔細辨認了半天,才依稀看出來那是一輛吉普車,在這輛指甲蓋大小的小車的映襯之下,那隱藏在沙塵中的傢伙看起來就像一座城堡一般。
吳雲努力睜大眼睛,那紅影的輪廓漸漸地分辨了出來,怎麼那傢伙有點看起來好像有一尖尖的頭部?!看到那沙中扭曲的軀體上好像有那一道剃刀般的邊緣。吳雲大概猜出了這個大傢伙的身份。
鯊魚?在沙漠裏?這兩者除了開頭髮音一樣還有什麼共同點嗎?
不過類似的腦洞創意吳雲也算見了不少,倒是不算什麼厲害,但是這張海報的給人的感覺實在是過於真實了。哪怕是頂級的 ps 高手也不一定能做出這樣的效果。
難道。。。這個念頭一出現就難以遏制。吳雲開始沉思了起來。
「瑞爾夫?」一個蒼老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吳雲一驚,回過頭來,只見一個老者站在身後,略帶好奇地看着他。
索魯村長帶着藥剛回來,他一進屋發現裏面站着一個人,不由地吃了一驚。他悄悄地拿起門後做門栓用的鋼管。那輕盈的動作一點都沒有之前那老態龍鐘的感覺。
當他仔細一看才發現那人穿着自己的那套工作服,原來是自己帶回來的那個倒霉蛋。那黑小子正仔細的觀察着自己千辛萬苦搞來的照片。索魯不由地好奇了起來,他等了半天,發現對方都沒什麼動作。索魯村長耐不住了。張嘴就問了一句。
那小子反應倒是很快,立刻就轉了過來。可看那一臉茫然的表情。索魯一下就明白了這個小子一定是其他區域的流民。肯定不懂本地的語言。
還好這樣的情況也不是第一次遇到了,索魯略一思索,伸出右手,用食指指着自己,「索魯」他緩緩地說出自己的名字,力圖讓吳雲聽清。然後用手指指着吳雲,然後露出了疑問的表情。平時遇到語言不通的情況,這是人們之間最有效的溝通方式了。
果然吳雲很簡單就理解了老者的意思。「吳雲」他也清晰地說出了自己的名字。
兩人相視一笑。吳雲用手指着地面,認真地看着老者。一方面他很想知道自己的所在,另一方面他對老者如何應對充滿了好奇。
對面倒沒有猶豫,老人在吳雲不明所以的注視之下緩步走到方桌前,從懷裏掏出一個銀色的金屬管,從管中倒出一捲紙,那張紙落到桌面就自己展開了。
吳雲有點詫異,上前了一步,果然那是一份地圖。老人用手指着一個圖中一個點。點上面用粗體寫着 mado。
吳雲會心一笑,老人果然很有一套。
「馬多?」他隨口就念了出來,老者臉色一變,伸手在桌上一抹,地圖就瞬間被收了起來,老人轉身就向外走了出去。
吳雲被他這個舉動搞得摸不着頭腦,眼睜睜看着老人消失在門口。自己做錯了什麼嗎?
索魯走出屋外,「迪卡,雷多」他對不遠處閒聊的兩個人揮了揮手。兩人忙不迭跑了過來。
「守住門口,別讓裏面的人跑了。」兩人看村長嚴肅的表情不由地一凜。相互對視了一下,彼此慎重地點了點頭。
索魯疾步走進卡努的酒吧,卡努看到村長回來一愣。連忙上前詢問。
村長几句話把之前的事大約說了一下。
「不通語言卻認字?絕對不是一個簡單的流民。」卡努略為思索了一下。
「村長」他有點遲疑。「有沒有可能是骷髏幫的探子?」
「不是完全沒有可能。」索魯皺了下眉頭,「不過我好像有點着急了,剛才我也是想到這點,所以有點慌亂了。不過仔細一想,有能力認字的人如果真要當探子的話,應該不會這麼簡單的被拆穿吧。」
卡努輕輕點了點頭,「村長的意思是。。」
「我安排兩個人先盯着他,不過就是一個人。」索魯緩緩地說道:「只要不要讓他跑出去,應該出不了什麼事。」
「這樣很穩妥,畢竟識字的人並不多見。能留下是最好。」卡努點了點頭。
「希望如此吧。」索魯凝視着遠方的黑色夜幕。緩緩地說道。
第三章 進入新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