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氏在雞圈後搭了幾十個雞窩,挨着牆邊一順溜,瞧着很是壯觀。
果真雞窩裏一個個白生生的雞蛋挨個躺着,似是一個個白白胖胖的娃娃。
「妮兒,你看,這蛋生的多好,又大又新鮮!」楊氏高興壞了。
「都是四嬸的功勞,把母雞養的又肥又大!」
「你這丫頭,就是會說話,四嬸我啊,對這些個雞還真的盡心盡力了,妮兒可別笑話我……」
「妮兒不是沒心沒肺之人,四嬸的心思妮兒都明白!」如意點點頭。
「今日咱們不說這些,都過去了,今兒你留在四嬸這兒吃飯,四嬸弄了好些野菜,咱們娘倆今兒好好吃一頓,前些日子,你四叔弄了好些山葡萄回來,我釀成了果子酒,咱們娘倆好好吃一頓!」
「好,我在這附近轉轉,四嬸自去忙吧!不必管我!」
「好好好,今兒好好嘗嘗四嬸的手藝!」
楊氏說着轉身就回了茅屋,樂滋滋的準備食材。
如意四下里轉悠着,楊氏把雞養的很好,雞圈裏乾乾淨淨,院子裏很少見到雞屎,遠處的林子裏山雞三三兩兩悠閒的覓食。
轉眼又是秋季,如意信步走進龍飛山,如今的龍飛山那層神秘的外衣已經被自己給揭開了,村子裏的婦人偶爾得了閒三三兩兩約着進山找些野菜,摘些野果又或者打些柴禾,大家總是滿載而歸,龍飛山成了龍飛村眾人心裏的福地。
如意還記得山裏的柿子,板栗,這個季節應該已經熟了,都是好東西,可惜沒有時間!
家養的雞似乎完全不怕人,哪怕如意走近,散步的雞崽瞧也不瞧一眼,依舊專心的覓食,如意順手逮了一隻,那母雞居然乖乖的蹲在地上等着如意抱走。
如意恨鐵不成鋼,怎麼這麼沒攻擊性呢?
這是什麼狀況?若是旁人也這樣,那這三百隻雞崽可就太危險了!隨手就能被抱走狀況。
如意又開始擔心這些雞崽的安危。
吃過楊氏的愛心大餐,如意遞了一個荷包給楊氏,裏面裝着一袋碎銀子,加起來少說也有十多兩,眼看着快過中秋節了,各處都需要銀錢。
「妮兒,這我不能要,每個月工錢我們都收着呢,我和你四叔手裏還有銀子呢!」楊氏趕緊推託,每個月妮兒給的工錢遠超旁人,她知道這是妮兒心疼自己兩口子。
「四嬸,你拿着,我知道你不願意回去家裏住,一半是因為村里人的指指點點,一半是因為你難以面對我爺奶,但是四嬸,那些往事和你們並沒有什麼關係,造成我爹流落在外幾十年的人不是你和四叔,黑心想要害我爹性命的人也不是你和四叔,反而你們一直在幫我們,這些情分我都記在心裏,你和四叔不要再自責,你們善良正直勤勞,無愧於任何人,所以別計較村里人的看法,你坐得端行得正,堂堂正正活人,時間久了,這些流言自然就不攻自破了!」如意拉着楊氏的手輕聲說道。
楊氏聽着如意的話,眼淚唰唰往下流,仿佛要把這幾個月的苦楚通通流出來。
因為這事,她楊氏背負了太多村里人的指點,村里人遇見她都繞道走,看見她在河邊洗衣服,那些個婦人轉身就走,仿佛她身上沾染了什麼不能見人的髒東西。
如意拍拍楊氏的手背,無聲的安慰她,因為趙氏和玉老爺子的原因,楊氏和玉老四背負了太多罵名,背後的指指點點,當面的明嘲暗諷,帶給她太大的心理壓力。
如意還記得那日的楊氏頂着趙氏的壓力為自己作證,還記得那時候的楊氏雖然落魄,但是一身浩然正氣,可此事卻讓楊氏變得唯唯諾諾,小心翼翼,以前挺直的脊背因為此事被壓彎了。
「妮兒,謝謝你,但是這事怎麼能和我們沒關係呢,那是你四叔的爹娘,我……也沒辦法,父債子償,好在我們還能安生的活下來,沒有跟隨公公婆婆被流放,這樣安穩的日子我們很滿足,這些指指點點算什麼呢!只是可憐了……」
「四嬸有喜了?」如意驚喜道。
「嗯,已經三個月了!」劉氏輕撫自己的小腹,格外溫柔。
去年過年,因為趙氏和玉老爺子的緣故,上一個孩子已經無辜的流掉了,這一個,她定要好好生下來。
「那四嬸好好將養着,為了肚子裏的弟弟妹妹,四嬸還是搬回去住吧,懷着孩子和雞崽子打交道不好,我另外安排人過來!」
楊氏一時猶豫起來,這個孩子來之不易,她是一定要為孩子考慮的,但是讓她回去村子裏,楊氏還是不願意。
「這事兒讓四嬸考慮考慮吧,四嬸和四叔商量一下,妮兒,我知道我和你四叔能夠逃掉被流放的命運是因為你,不然憑什麼大哥二哥,一家子都被流放了,反而我和老四無事,這事說不過去,定然是你救了我和你四叔,謝謝你,四嬸真的不知道說什麼好,這是救命的大恩情!」
「四嬸,既然我叫你一聲四嬸,這就是我的分內之事,你不必想太多,好好生下孩子和四叔過日子才最要緊,這錢你拿着,以後弟弟妹妹出生了,處處都需要用錢,既然想好要蓋房子,這錢剛剛好可以用來蓋房子,等孩子出生就在新家了,現在的這些終究會過去。」
如意說着把手裏的錢袋子塞在楊氏手裏,轉身就跑遠了。
留在原地的楊氏捏着手裏的錢袋,忍不住熱淚盈眶。
如意不是聖人,她沒法忘記趙氏醜惡的嘴臉,但是此事和楊氏並無關係,所以對於楊氏和玉老四,如意並不恨,該受到懲罰的人已經在償還他們欠下的債,想來奶奶曾氏定然會送幾道大菜給遠在千里之外的一家子。
如意招來流水和衛莊把雞崽子的安危交給他二人,暗嘆這倆人簡直比得上前世的萬通筋骨貼,哪兒痛貼哪兒,哪兒需要往哪兒搬!
午後,兩人牽着一條母狗並幾個狗崽子進了院子,小狗還沒足月,正是最討人喜愛的時候,墨香一見幾個白白胖胖的狗崽子就挪不動步了,撒嬌的拉着如意的手臂央求着如意留下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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