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端遭人挑釁,楚天含怒抬頭望去,只見發聲者乃是個將近兩米高的青年,此人身材魁梧,鼻直口方,兩隻招風耳打着耳洞,各有個色澤純正的金環從中穿過。
大耳男見楚天怒目而視,也不甚在意,看了看周圍的同伴,先行聚在屋中的人,皆是他的同夥,膽氣便壯了幾分,口中斷喝道:「你耳朵聾了嗎,趁着大爺心情好,還不快點滾蛋,少尼瑪站這裏礙眼,平白惹老子心煩。」
此人一向欺軟怕硬,見他年紀幼小,料定實力強不到哪兒去,估計剛突破練體五段,僥倖夠着破除禁制的門檻而已。身邊又無幫手,便自認吃定對方,雙手擺胸下巴微揚,濃眉下的狹眼中滿是挑釁之色。
聞言楚天銀瞳中目光一寒,一步邁出,握掌成拳對準對方胸口轟去,大耳男一見這勢道,心中暗道不妙,抬手打算招架,可此招來得極快,此人手臂剛剛一動,拳頭已在他驚駭拒絕的目光中落在前襟。
拳上凝聚的元力陡然爆發,大耳男慘呼一聲,身子倒飛着向屋中鐵台飛去,他的同伴們驚叫出聲,因為前方台上爐火正旺,散發的高溫連堅硬的材料都能融化,何況脆弱的人體,此人雖在空中,眼中卻瞧得清楚,似看到大鐵錘猛然砸下,似要砸在他的腦殼上。
即便察覺到危險,可身在半空無處借力停止亦或趨避,只得認命般的閉上雙眼,暗道今生死的冤枉,來世再做一條好漢,耳畔仿佛除了啪的一聲脆響,那是他的頭顱,像西瓜被石頭砸爛,四分五裂瓜囊四濺的聲音。
咣當一聲響,鐵錘落在胚胎上,大耳男艱難地抬起眼皮,反應過來後面露狂喜之色,他還活着?正思慮間,又是幾錘子下去,與鐵胚交擊火花明滅,有幾顆火星落在他的頭髮上,豬毛燒焦的味道瀰漫在空氣中。
此人忙騰身跳起,用手掌不住拍打自己的腦袋,本想即時撲滅火星,或許是風助火勢的原因,火星本欲熄滅,卻犯了倔犟的性子,燒的更旺了,不一會兒便燒光了一小半的頭髮,火勢燃到做工精緻的金環上,耳朵發燙直急得他口中哇哇一通亂叫。
如果給他一次選擇的機會,他絕不會為了炫富戴上導熱性良好的金環,打耳洞時那叫一個疼啊,現在怎麼想都覺得不值。
同伴們皆束手無策,其中一個瘦子靈機一動,忙快步走到他的面前,從容戒中取出個葫蘆揭開塞子懸在頭頂,打算以此滅火,鼻子不經意嗅到其中酒味,面色陡變忙穩住傾斜的葫蘆,有點尷尬地蓋上塞子收回容戒,又取一個葫蘆,打開塞子,往裏窺視,確認是淡水後,通通倒在大耳男略微配合伏低的頭上。
火焰熄滅時,大耳男滿腦袋濃密順直平素以此把妹的秀髮毀於一旦,裸露於外的頭皮上,鼓起了燙傷的包,看來活似個賴皮蛤蟆。瘦子從懷中取出些許膏藥,胡亂貼在他頭皮鼓起的包上,密密麻麻貼了一頭,疼痛方逐漸消停。
大耳男挺直身子,拿眼死死盯着楚天,目光中有着不死不休的仇恨,刷的一下抽出懸掛在腰際的佩劍,練體六段的元力,源源不斷注入其中,劍刃上流轉着懾人的寒光。
屋中約莫有五六人,不約而同抽出造型相同的佩劍,同伴受辱感同身受,是以面上均是帶着毫不掩飾的憤慨之色,為首一位大鬍子以劍尖斜指楚天,一步步接近,身上氣息逐漸飆升,他的修為已經達到了練體八段,即便放在此間所有尋寶者中,也算的出類拔萃,加之人數眾多,有囂張一番的底氣。
「這位朋友,今日不給個說法,胡某人絕不善罷甘休,侮辱我兄弟,就是侮辱在下,這個道理可懂?」
大鬍子胡明遠面色冷肅地道,言談義正言辭不容反駁,虎目中眼神如電,身上氣勢如風暴般飆升,強悍的元力波動蔓延而開,腳下步伐穩健有力,所到之處咚咚作響。幸虧此屋通體由玄鐵鑄就,若非如此,地板定然是四分五裂。
聽到這般暖心話語,甫受驚嚇的大耳男臉露感激神色,瞬間淚流滿面,有生之年能結拜得如此仗義的哥哥,此生不算白過了。
瘦子一揮手中佩劍,面色兇狠道:「大哥太過仁慈了,敢侮辱強子,大家抄傢伙上,快點宰了這小子。」
另外的人也是爆發元力,嘩啦一下將楚天圍在中間,手中佩劍楚楚欲動,隨時都可能無情落下,將對方剁成肉泥。
見狀,大耳男自以為穩操勝算,得意洋洋地睥睨楚天,口中悠然說道:「小子,若是後悔的下,不妨虧下磕十個響頭,爺爺心情好的話,或可饒你一命。」
聽到這裏,楚天忍無可忍,自以為沒有隱藏實力的必要,練體九段的元力從體內暴涌而出,宛如風暴般席捲全場,腳下的地面即便有玄鐵鑄就,也是一番劇震,圍在身旁的敵方元力,似懼內的漢子遭遇河東獅吼,一個個變慫了不少,耷拉着腦袋無精打采難以為戰。
察覺到楚天的修為,胡明遠眼中快速掠過一抹忌憚,轉臉訓斥大耳男道:「強子,怎麼老沉不住氣呢,今日之事我也看了,公正的說,你也有錯。叫人家道個歉得了,搞那麼嚴肅幹嘛,早跟你說了,胸懷要放寬。萍水相逢皆好友,何必搞的跟仇敵一樣。」
此時大耳男強子兀自沉浸在胡明遠的仗義上,臉上的淚痕尚未乾,乍聞這一神轉折只得凝在臉上,卻是怎麼都流不出來了,哭喪着臉暗想,風向因何陡變,說好的不善罷甘休、為兄弟復仇呢,跑到哪裏去了?
圍在楚天身邊原本氣勢洶洶的眾人身上元力不禁削弱幾分,用眼角偷窺一下,覺得無人注意,均動作隱晦地緩緩後退,原本緊密的包圍圈登時稀疏起來,此時若想走,對方是絕對困不住的。
嗷嗚一聲吼,玄麟搖晃着龍尾闖入,紫瞳含着些許怒意,瞪着膽敢包圍主人的宵小之徒,身軀一震,一階後期的修為從體內暴涌而出。
胡明遠心中一寒,這妖獸怎會無故來到此處,定是這小子的緣故,一念至此,濃郁的驚駭不可阻攔地從心頭升起,難道這小子不光是單純的練體九段,還是位地位崇高的御獸師?
正思慮間,一位曲卷頭髮、長相老成的大漢到場,卻是老孔見到玄麟異動,好奇心起緊跟了過來。
一見場內情形,他二話不說抽出背後闊斧,練體九段的元力形成狂飆席捲過去,看得屋內人面色一苦,媽的,又來個練體九段。
「這位小哥,哦不,前輩,今日之事皆是我方過錯。強子,你這廝狗改不了吃屎,怎麼總是毛事找事,主動挑釁別人,漫說別人,就連我這做哥哥的,都是十分看不慣,愣着幹什麼,還不跟這位前輩道歉。」胡明遠扭頭望向強子,威風凜凜地喝道。
「前...前輩,我有錯,我坦白,求求你大人不記小人過,饒我這一次吧?」強子聞言面色難看,環視四周,見同伴們均有幾分退意,知道保不住自己,只得走近楚天,吞吞吐吐低聲下氣地道。
「饒你這次也並非不可以,跪下磕十個響頭,我就大人不記小人過。」楚天摩挲着下巴開出條件,他心中非常清楚,若非實力超過對方,就算自己跪地認錯,此人也不見得會幹脆繞過自己,既如此,又何必與之客氣。
歷經重重磨練,他自是明白,對付這等兇徒,唯有比他更凶,比他更橫,如此方能殺雞儆猴,滅除隱患。若有絲毫的心慈手軟,麻煩定會源源不斷。
「前輩真是太客氣了,這小子這麼皮,十個怎麼夠,怎麼顯得誠心?要我說,雙倍償還,磕上二十個才夠意思。強子,快來磕二十個響頭來表示表示。我親自監視,不要偷奸耍滑哦,每一下,都必須磕得響亮。」
胡明遠一向常說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見此標榜看中兄弟情義,但此時大難臨頭,也顧不上什麼狗屁兄弟了,兄弟算什麼,自己小命才重要,先拉挑起事端的當擋箭牌再說。
以他的經驗看來,眼前這些人也並非什麼善徒,如答覆不能令其滿意的話,對方若撕破臉拼鬥,自己這些人可占不得絲毫上風。兩個練體九段,還有個是御獸師,一隻後期妖獸,他奶奶的,都夠剿滅己方好幾輪了。他一向深明大義,在這種嚴峻的情況下,又怎會估計所謂的顏面,這種東西在生死面前輕若鴻毛。
眼見老大發話,兄弟們雖不言語,但從臉上好容易看出心中的贊成,強子再無依仗,雙腿哆嗦起來,受不住壓力,依照大哥所說,跪下磕起頭來,在胡明遠虎視眈眈的目光下不敢偷懶,結結實實咚咚作響,直磕了二十下方抬起頭來,前額烏青帶血。
「前輩,請問這樣可以了嗎?」強子不敢站起,跪地上小心翼翼問道。
「行了,起來吧。」楚天擺了擺手讓他站起,心中卻委實有些不忍,按他的意思,略作懲戒給對方心中留有印象就夠了,不想他的老大這麼狠,把兄弟賣得連底褲都不剩,還幫着自己數錢,此等品德,他口中雖不說,心中委實有些不屑。
「前輩,沒事的話,我們就告退吧。」胡明遠賠笑拱手道,臉上十分客套,心中暗想快點離開這鬼地方得了。
楚天微微頷首,他如獲大赦,引領強子瘦子等一干人馬,急匆匆從房間入口走出,神色惶恐,連頭都不願再回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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