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次見面,落先生 第二十八章:身份破曉

    5天後,法國.巴黎

    一座諾大的私人城堡佇立在浪漫巴黎的繁華中心,已有上百年歷史的建築從雕花大門到城堡的每一角,處處無不彰顯着輝煌氣派!

    沿着城堡一樓高級而復古的環形樓梯上去的三樓,走廊盡頭的一間房間內,本該在中國台北臣志的私人醫院裏養傷的微雨,此刻卻安安靜靜躺在復古典雅的大床。

    她的脖間,已纏繞着一圈圈的繃帶,床頭掛着的吊瓶從昨天在台北轉移到巴黎開始,就不曾停止過輸液。

    在台北動了手術到現在,5天的時間,床上的人依然還是很虛弱,一條命被救了回來,卻不曾張開過一次眼睛。

    她昏睡的床邊,始終有一人相守,從睡覺,到吃飯,也不曾離開過!

    溫厚的大掌一直將微雨小小的葇夷包裹在手心,他的視線,一刻也不敢離開床上的人!

    他可能是怕了,怕再歷經一次失去最重要的人的恐懼!

    5天的時間,他腳上的傷已經被臣志處理過,身上佈滿泥垢的衣服也已經換掉,只有那一張臉,憔悴得不比床上虛弱的人,下巴上青色的胡茬密密麻麻的長了出來,幾天以來闔起眼睛的時間不超過20個小時,以至於此刻他的眼睛,充滿了血絲!

    大手抬起,他修長法人手指為她別過臉頰上的青絲,溫柔而憐惜。

    他一直看着床上的那張臉,那雙眼睛即使充着血,也摻滿了溫情。

    床邊的他一心一意只牽掛床上的佳人,突然響起的敲門聲他沒聽見,也沒看見隨之進來的3人。

    推開的房門內,進來兩男一女,臣志跟在身後,他的面前,是從少年時代就相隨的臣宏和年僅20的臣七桐,對於此刻房間內的畫面,三人這幾天已經司空見慣,卻還是不忍這個男人對自己的身體不管不顧。

    幾人站在床邊良久,阿落好像沒有察覺,又可能是知道,但不想理會!

    最後,臣七桐忍不住,她不清楚床上這個陌生女人的來歷,更不明白親如哥哥的他為什麼那麼在意她。

    「哥哥,你去休息一下吧,不是有護士照顧她的嗎」年僅20歲,臣七桐的聲音如所有年輕的女生,朝氣活力。但此時面對青梅竹馬長大的哥哥一心一念的是其他的女人時,她的語氣,多多少少包含了幾分不滿,只是這不滿,卻是針對床上久久不肯醒來的病人!

    「小澈,你要是不放心護士照顧,那讓你三叔在這照看着,你去泡個澡然後睡一覺」女兒的勸說不起效,在商場、在道上雷厲風行、說一不二的臣宏面對這個愧疚的侄子時,悉數化為了滿滿的關切與苦口婆心。

    那日小澈突然聯繫,他以為是他出了什麼事,從4年前他不辭而別的那一天起,他就一直想這個孩子什麼時候能回來,可這麼多年不管自己怎麼勸,他就是不願回來。

    他安排了臣志去找他,卻沒想到回來的不只是臣志一個人,他更加沒想到,不願示人隱居山林的小澈身邊竟還有一個女孩,他完全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小澈身邊的女孩!

    諾大的房間再度陷進了寂靜,旁邊兩人的勸說,阿落恍若未聞,好像這個空間,只有他和她!

    對於對他們的勸說無動於衷的阿落,三人也無計可施,唯有無奈出去,房門關上前,心疼哥哥的臣七桐往他的方向看了看。

    不甘,卻又清楚知道,哥哥寧願聽一個陌生人的勸告,也不會理會他們的關心。

    太陽落幕,太陽升起,又再度落下,兩天的時間,對於苦苦等待的阿落來說,這兩天,漫長如年!

    兩天的時間裏,他不願「外人」打擾,出入最多的也只有作為主治醫生的臣志。

    可除了病情,阿落再不願開口與他多說一句話!

    換藥、上藥、拆針、打針,這便是臣志每天不斷重複兩遍的事宜。

    「你多跟她說說話吧,或許她能聽得到」

    憂切的交代完這一句,臣志便在每天的無視中離去。

    房間裏只剩時鐘滴答、滴答轉動的聲音!

    相比於床上昏迷不醒的人來說,阿落的臉色卻是更加憔悴,胡茬在兩天裏長了許多,眼瞼下的黑影越漸濃重。

    他拿着護手霜,輕柔的塗抹在她修長的柔荑。

    懂她如他,了解她多麼在意自己的這雙手!

    門外又再度響起敲門聲,這是每天都會不定時出現的打擾,阿落不理會,就算他不回答,門外的人依然會進來。

    如他所料,門外的臣七桐聽不到回答,熟練的打開門自顧自進來,視線第一時間看向床邊。

    「哥哥」低聲輕喚,她希望他的注意力能從那個女生身上分一點給自己,但其實她很清楚,連一個眼神,他也不會給她。

    一如既往的得不到回應,臣七桐不再說話,走到桌子旁,把手裏的托盤放在桌上。

    黑色的托盤上,擺着牛奶和法棍三明治。

    轉身,她站在他身後不遠處的桌子旁,注視着他已然變得寬厚的背影,時間便在這她注視他,他凝望她的空間裏流逝,其實才短短的一分鐘,可小七卻覺得,尷尬窘迫得讓她覺得難熬。

    淡淡的委屈在清靈的眸子氤氳而起,可是又能如何?

    哥哥變成這樣,是他們欠了他的!

    視線從哥哥的身上轉移到床上昏迷的女生,她無法不承認,眼前這個人是她見過為數不多美得驚為天人的,就連爸爸旗下的娛樂公司里,也很難找出這般不沾染一絲雜質的美貌!

    她嫉妒,自卑,從看見她的那一刻起,這個人清不清醒她完全不關心,可現在……

    她看向床邊的男人。

    她希望她能醒來!

    收回腦子裏的胡思亂想,小七望着哥哥的背影,雖然知道他不會聽,可她不能不說「哥哥,我把三明治放在這裏,你等一下一定要吃」

    腳步聲漸行漸遠,直到門口響起開門、關門的聲音,這個空間,再度只有他們兩個人!

    把她的右手放進被子裏,阿落終於捨得離開椅子,修長的雙腳緩慢地往浴室走去。

    他眼皮一直在打架,需要用冷水來讓自己清醒。

    浴室門關上,裏面,傳出花灑的水聲。

    床上的人白皙的容顏上,即使是昏迷中,細眉也微蹙,難以放鬆!


    緊閉的浴室門很快打開,高大的身影從寬敞的浴室走出,寒冷的天氣里洗了冷水澡的他,身上散發的氣息,與天氣融在了一起。

    他換了一套衣服,同樣是他們準備的!

    挺拔的身影再度回到她身邊,掀開被子,他和衣躺在她的身邊,大手輕柔地抬起她的頭,手臂從她脖頸下穿過,讓她靠着自己的肩膀。

    昏迷中的她,蹙起的黛眉,此刻竟然緩緩鬆了開來!

    直到抱着懷中的人,阿落才覺得沉重緊揪的心,有一絲減緩!

    「你一定有很多疑問」寂靜的空間,響起溫情低沉的聲音,多年不開口,他的聲音異常的沙啞,即使在這些天裏和舊人重逢,他開口的原因,也只是關乎她的病情!

    佈滿薄繭的手指輕柔的為她別開臉頰的碎發,沙啞的聲音又再度響起。

    「30幾年前,我父親還是爺爺一手創立的台灣黑幫之首,認識母親之前,父親每天做的最多的事情,就是在槍林彈雨中穿梭」

    往事,一幕幕拉開…

    「在他少年時期,爺爺從外面救回了兩個少年,一個是臣宏,一個是臣志」

    「那是爺爺特意安排給父親的陪練,他們三人一起練功,一起上學,一起泡妞,一起吃飯,一起打架,親如手足」

    「他們漸漸成人,直到後來,他們被派遣法國執行任務」

    「爸爸被對方的狙擊手擊中,他曾跟我說,那一次,他真的覺得自己回不來了,是臣宏,拼了半條命把他救回來」

    「爸爸養了兩個月,而臣宏,在病床上躺了半年」

    「後來爺爺把他收為義子,在幫內權利僅次於爸爸,他們出生入死,每執行的一次任務,都把對方的命看得比自己的還重」

    或許是還未適應,或許是不願回想,他緩緩低下,與她額頭貼額頭,說得緩慢而斷續。

    「後來爸爸認識了當年台灣名媛的媽媽,從小到大不曾真正動過情的他這一次,徹底淪陷了,他們秘密相戀相愛,全世界知道他們的事情只有臣宏和臣志,大家都瞞着雙方家長,因為清楚知道,他們絕不會贊同!」

    「爺爺想要爸爸接下他的位置,可爸爸那時候早已厭煩了這種可能下一刻就要與母親陰陽兩隔的生活,那段時間,爺爺和爸爸幾乎每次見面都是無休止的爭執,最終,紙包不住火」

    「一開始,是母親家裏的人知道,然後爭吵,禁足,後來爺爺也查了出來」無比安靜的房間裏,只有他低緩而沉悶的聲音在迴響,第一次提及這段被他久久塵封的往事,那濃厚的眉宇間,自此至終都有着淡淡的哀傷!

    「我從來都覺得,爺爺可能是這個世界上最無情的人,為永絕後患,他安排人燒了媽媽的房子,臣宏從手下那裏探聽到消息,通知了父親,等他趕到的時候,只來得及救出媽媽,姥姥跟姥爺,全部…」

    眉宇間的那抹哀傷,忽然染進了眼睛!

    「葬身火海」

    他頓了頓,又再度開口。

    「因為這件事,爸爸和爺爺就此決裂,爸爸帶着母親偷偷逃到法國,而這個城堡…..」他抬頭,緩慢而又悲傷地環顧了四周。

    「是爸爸偷偷給媽媽買的」

    「當時的爺爺,在台灣稱霸一方,勢力之廣,只要稍微用心,就能查出逃到法國的爸爸的所在地」

    「第二天,爺爺就安排了人手,下達了指令,除了爸爸,其他人全部除掉,那個時候媽媽已經有身孕了,兩邊槍戰,媽媽受了傷,孩子沒能保住,也是從那個時候,爸爸對爺爺的恨,根深蒂固!

    他們終究被抓了回去,抓回去沒兩天,因為臣宏和臣志的幫忙,他們得以偷偷逃了出來,但命運好像總與他們作對,沒多久,爺爺親自帶着人來追,他們被逼到了懸崖邊…」

    「爺爺的那一槍,毫不留情的擊中了媽媽,他以為這樣,父親就會跟他回去」

    「可誰能想到,父親抱着受傷的媽媽,那樣決絕地跳下了崖」

    「他寧願死,竟然都不願跟媽媽分開」

    「可能是命不該絕,跳下懸崖後,他們沒死,怕再遭到追殺,乾脆從此隱居在山林,後來媽媽又懷孕,9個多月後,我出生了」

    他以為,那是他們開始一家三口平淡幸福的日子!

    額間有髮絲垂下,擋住了她的臉頰。

    他微微抬頭,細細地為她別到耳後!

    「隨着時間流逝,爸爸又偷偷聯繫上了臣宏,得知爺爺已經病逝,再後來,他們一直有聯繫,父親勸他們解散幫派,做正經生意,從此安身立命。」

    「臣宏也勸父親回去生活,爺爺留下來的幫派和產業都需要爸爸去打理,但兩人都不聽勸,沒辦法,臣宏只好定時安排直升機空降一些生活用品,後來為方便聯繫,就在一間石屋搭建電子設備。再後來,我慢慢長大,臣宏擔心我的教育問題,一直勸爸媽出去,可能他們也覺得這是個問題,便帶着我離開了那座山」

    「從8歲開始,我便跟着爸媽和臣宏一家子一起生活,那之前,在叢林出生長大的我,一直就是半人半獸的活着」

    或許是許久不曾說話,他的喉嚨有些發熱,一字一句有些緩慢!

    低下頭,他看了一眼懷中蒼白的那張小臉,眉目間,是對這段痛苦往事沉重的悲傷,可這裏面,卻摻雜着對她的疼惜,予她的溫暖!

    他不確定她能不能聽到自己說的話,臣志說過,她是在半昏迷狀態,對於外界的聲音,她或許可以感知得到!

    她總會知道這件事,但如果面對面,她清醒着,他無法保證自己能像現在這樣,冷靜地談起那一段曾經!

    「我們一直這樣幸福的生活着,每年時不時到這裏生活一段時間,我以為可以一直這樣幸福下去,直到我22歲所有學業完成那年,臣宏跟黑手黨的一次軍火交易途中被綁架,20多年不曾沾過黑幫任何事件的父親,奮不顧身地趕去救他…」

    一抹痛色,驀然在他眼中划過!

    「臣宏被成功救了回來,可在上飛機的最後一刻,爸爸在對方狙擊手的子彈中,擋在了臣宏面前…….」

    「臨死前,爸爸說.....」他的聲音里,在這一刻多了一抹難以消去的悲慟,仿佛4年前的那一幕,在他眼前清晰呈現!

    那一句刻在記憶深處的話,如鯁在喉,讓他咽不下,吐不出!

    他還記得,當年臣宏跟他轉述這句話的時候,如一具行屍走肉,再沒了往日的意氣風發!

    「臣宏把爸爸送去台灣讓臣志醫治,可在直升機上,爸爸….已經救不回了…」沙啞的喉嚨驀然卡住,他壓抑着胸腔翻滾的傷痛,調整了下,緩緩開口。

    「那時候我們都在法國,媽媽收到消息的時候,不敢讓我知道,瞞着我想偷偷回台灣,但在去機場的路上,因為情緒不穩車速太快,撞上了護欄,車子,掉進了海里……」

    他的聲音很沉,他的嗓音很啞,他的眉頭深皺,他的表情,卻看不出難過!

    他的傷痛,都在微紅的眼裏,都在撕開的心裏!



第二十八章:身份破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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