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便是學生們集體被罰抄的劇情了。
哈利等人憤怒、無助、無奈而又安靜地用烏姆里奇特製金屬鵝毛筆抄寫着,筆尖輕觸在紙上,卻在他們手背上劃出一道道傷痕。
蘇雲平靜地望着烏姆里奇,夏唐和紅緋沉默地坐在蘇雲身後,三人都沒有動。
「你似乎忘了做抄寫了,雲蘇先生(無誤,參照原文中「秋張」)。」
蘇雲壓抑下心中的憤怒,平靜道:「我拒絕」。
烏姆里奇呆了一下,略不可思議地問道:「你說什麼?」
蘇雲直視着她的雙眼,較真地說:「身為教育者,不去傳道授業解惑,卻反而掩蓋事實、敵對學生麼?」
「身為教師,卻虐待學生麼?」
「你不配做一名教師!」
還童水,是需要及時補充的。
所以在聖誕節探索古靈閣地底的時候,蘇雲尹小諾都是成人的模樣;回到霍格沃茲後,便及時補充還童水,現在是幼稚的小孩子模樣。
所以此刻,稚嫩的聲音在空曠的大廳迴蕩,多少有點威懾力不足。
但清脆的童聲,卻驚心動魄地發出了反抗的宣言。
烏姆里奇的表情迅速陰沉了下來,反手便掏出了自己的魔杖,惡狠狠地指着蘇雲。
蘇雲的手沉默地摸向了後腰,平靜以對。
場內氣氛瞬間劍拔弩張,一言不合就要血濺當場!
哈利波特等人全部停下了手中的筆,不可思議地望着反抗的蘇雲。
而蘇雲則憐憫地望着哈利波特等人。
哈利波特等人無法理解,蘇云為何敢、為何能如此大逆不道、反對教師?
蘇雲則無法理解,堂堂「救世英雄」們為何能忍下如此不人道的對待、如此不公正的所謂「審判」?
東西方的價值觀,在這一刻有了一次小小的衝突。
「校長。」
突然間,一道低低而冷硬的聲音打破了場內的劍拔弩張。
刀鋒推門而入,快步走到烏姆里奇跟前,單刀直入毫不客氣道:「我單獨審訊他們三個。」
蘇雲看了看神色不悅的烏姆里奇,又看了看呆呆的刀鋒,手縮了回來,平靜地跟着刀鋒出了大廳。
「你怎麼又被抓到了。」
刀鋒低頭看了看蘇雲,平淡地說了一句,見他無礙,便揉了揉蘇雲的頭離去了。
蘇雲看着刀鋒緊緻的背影,嘆了口氣,卻聽顧維在通訊器中嘲諷:「喲,看不出來,還有點兒學生氣啊,沒畢業呢吧?」
蘇雲皺了皺眉,「什麼意思?」
顧維輕笑,「這個世界不就是這樣的嗎?難道你指望一個做官的傢伙去混教育,會跟你談『堅持』,談『夢想』?跟這個烏煙瘴氣的世界爭論對錯?那是小孩子才會去做的事。」
蘇雲冷冷道:「那不如你說說看,什麼是『成年人』該做的事?」
顧維不屑的聲音傳來:「要是我,我會姑且騙一騙她,看看能不能撬出點支線任務,弄點獎勵咯。」
蘇雲嘲諷地說:「為了點獎勵,就與這麼噁心的傢伙虛與委蛇,你不會吐麼?」
顧維冷冷地回:「呵,還真是個孩子。」
「『噁心』?『虛與委蛇』?只要有獎勵,只要能更好活下去,就算將波特等人全部殺死、救下所有食死徒又如何?」
蘇雲沉默了一下,道:「那是你的選擇。」
顧維沉默,不知道在想什麼,過了一會兒,憐憫地提醒道:「雖然烏姆里奇左右搖擺,或許是西方政壇的諷刺,但不可否認,這種人在官場上情商極高,只有這樣才能混的好;以你的性格,恐怕在現實世界中也只是個『書生』。」
蘇云:「看來你們是一類人了;看來你在現實世界『不只是』個『書生』。」
顧維輕笑着搖了搖頭,略帶諷刺地說:「所以現在你考慮得怎樣了?你現在認為,這些人,該不該殺?」
蘇雲嘲諷地笑了起來,越笑越大聲,越笑越苦澀,最終沒有再言語。
但眼神卻平靜地望向烏姆里奇的方向,充滿了冰冷。
聞人宿的聲音這時突然從通訊器中傳來:「喂,小子,別不識好歹,我們隊長是在提醒你,不要太死板。只有像我們隊長這樣情商高智商高的人在能在這種世界混得好,不要再執迷不悟了!」
蘇雲終於不想再忍了,嘲諷地說:「變得圓滑、丟掉了堅持和道義,你們稱之為『情商高』?」
「八面玲瓏、見人逢迎,除了利益再無其他,你們稱之為『混得好』?」
「那麼請問,你還有什麼立場談夢想、談堅持、談出淤泥而不染、談不與世俗同流合污?」
「那麼請問,你活着,僅僅是為了如同行屍走肉般『活着』麼?」
「除了『活着』,你還有什麼?」
「呵。」聞人宿毫無波動,「只有『活着』,才有可能談夢想、談堅持、談出淤泥而不染、談不與世俗同流合污。」
聞人宿冷漠的聲音傳來,帶着深深的寒意:「如果死了,就什麼都沒有了。」
「蠢貨。」
……
蘇雲平靜地望着烏姆里奇的方向,沉默地用力摸了摸自己的劍,不再言語。
道德這個東西,用於律己時,好過一切法律;用於律他時,壞過一切私刑。
在原來的世界裏此類事件便早已司空見慣。
人們習慣於嚮往詩和遠方,習慣於將官僚、政治棄之如敝履,避之唯恐不及;習慣於潔身自好、遺世而獨立。
但那只是精神麻醉,很多人也會同時一頭扎進泥淖和污濁,擠破了腦袋追搶敝履,多麼「奮發向上」與「成功」。
一邊站在道德制高點上對他人口誅筆伐,另一邊換個場景,可能便對同樣的對象奉若神明。
多麼諷刺。
某些教育者打着愛的旗號,披上愛與道德的偽善外衣,卻做着極端齷齪的事;
在做着極端齷齪的事之後,還敢大言不慚地道貌岸然,一副受害者的德行;
多麼諷刺。
走在學生中間,看着孩子們稚嫩的面孔與小心翼翼的舉止,蘇雲突然覺得很悲哀,很孤獨。
在網易雲音樂,都是一群孤獨地發着評論的人。
但更孤獨的,是那些只翻評論的人。
在,默默百~萬\小! 說的,或許不是最孤獨的。
更孤獨的,是那些被某個痛點所觸及、最終這悸動翩躚一陣,便靜默下來的人。
在這個世界上,最孤獨而可怕的是,無論何時何地,大多數現代人都是孤獨的。
蘇雲覺得自己的價值觀和這個世界都不同、和世界上大多數人都不同。
甚至有的時候,他在懷疑自己的「對」與「錯」。
蘇雲也很孤獨。
第 55 章 所謂的對或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