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月28日,陸蘇所在的這座城市。
要去執行這次特殊任務的事情陸蘇前幾天就已經告訴蟲婷他們了,這天早早地吃了早飯,陸蘇一直在檢查車底盤。其實也沒什麼好檢查的,而且他根本不會正常地檢修汽車,只是為了掩飾心中的騷動。
錦斷的出現幾乎是一定的,時隔這麼久再次相見,在彼此敵對的立場上,到底會發生什麼事。陸蘇想過三種可能,一種是和錦斷打一場,然後從此永遠是敵人;一種是和錦斷打一場,並且同歸於盡,這樣的話其實也是一種不錯的結局了;一種是和錦斷打一場,但是把她帶了回來。
最後一種可能性應該很低吧,無論怎麼說,他和錦斷都會動手。
「你說錦姐會跟我們回來嗎?」蟲婷蹲在車旁邊問。
「不知道,我忙着呢。」陸蘇掩飾着。
「哼,你已經忘了錦姐了吧。」
今天要發生的事情不可能像蟲婷想得一樣單純,畢竟當年錦斷是自己離開他的,這幾天陸蘇的內心無比糾結,但是另一方面,卻有一種赴死的決心,那些非常寶貴的罐頭也捨得打開給多多和少少吃。
也許,自己今天這一走,就不會再回來了吧。
九點鐘的時候,蟲婷和龍奎已經收拾好,陸蘇說:「我們走吧。」三人跳上車,朝北方堅壁的方向進發。
「哎,我這一年半長高了沒有。」龍奎問。
「你還是個矮冬瓜。」蟲婷說。
「你才是……你還是個笨蛋,過一百年都是笨蛋。」
「哈哈,矮冬瓜!」蟲婷攥了攥拳頭,「不知道錦姐現在有多強了,不過我也變得很厲害了呢……陸蘇,你怎麼不說話啊。」
「恩!」陸蘇沒興致地應一聲,他可沒兩個小孩那麼憧憬這一次相見,想到見到錦斷的時刻越來越近,心裏各種滋味翻騰着。
當他們乘着升騎機上到北方堅壁上面的時候。耳月刀坐在那裏,打着招呼:「喲,你們來得好晚啊。」
「別羅嗦了,上車!」
他跳上車。今天他穿着那件鏤空的衣服,陸蘇問:「你為什麼又穿這件噁心的衣服,不知道什麼叫羞恥嗎?」
「這是我的戰袍!」耳月刀拎了一下胸前的布料,洋洋得意地說,「逢戰必勝的戰袍。」
「你還是光着比較好看。」
耳月刀湊過來。猥瑣地說:「臨走的時候,你找姘頭去來一發了嗎?以後說不定就沒機會了哦。」
「沒有,我們沒有關係了……你說以後沒機會了是什麼意思。」
「你那口子不是要回來了嗎?」
陸蘇扶着方向盤嘆息一聲,為什麼大家都認為這一次錦斷會回來。也怪不着他們,當年他們並沒有看見錦斷離開時的絕決。
「要是她不回來呢?」陸蘇反問。
「綁回來!打斷手腳拖回來!男人就要霸氣,比如我這樣的,來,摸摸我的衣服,沾一點霸氣。」
「去你嗎的!」
事情沒這麼單純啊各位,陸蘇在心裏說。
「兩個小孩。吃豬蹄嗎?」耳月刀不知從哪掏出一個紙包的豬蹄,裏面透着一股鹵香,在龍奎和蟲婷面前擺弄。
「哇,我要吃!」
「我也要吃。」
「來複製三份,我們四人吃。」
「算了,你們吃吧。」陸蘇點上一根煙,「我沒什麼胃口。」
開着車離開北方堅壁的時候,三個人在後面啃豬蹄,龍奎隨手把吃剩的骨頭丟到路邊,蟲婷指責他的時候。他就滿不在乎地說:「豬骨頭丟到土裏,明年就能長出一頭豬了。」
這時耳月刀說:「我們開車去那個地方,得一天半時間吧,能趕上嗎?」
「走到現在你們才發現啊。確實趕不上了。」陸蘇故意說。
「靠,那我們回去吧,反正都趕不上了。」
「閉嘴!」
當天開車去那裏,當然不可能當天到達,但是他們並非要開車到那裏,前面有一架飛機正在等他們。因為這次行動是言斬蝶出面。他們幾人不在計劃內,所以用這樣一個辦法碰頭。組織上層真是可惡至極,明明內奸已經剷除了,依然不同意陸蘇參與這次行動,因為他們認定陸蘇與錦斷的關係會成為這次行動中的不穩定因素。
搞的好像只靠除妖師自己,他們就能擺平一切似的,明明百分之九十九都是被二階以上實力秒殺的貨色。
一邊開車一邊抽着煙一邊胡思亂想,不知不覺已經抽了第五根。自從錦斷離開之後,他抽煙越來越凶,而且早已經成癮,有時候聞着身上的煙味,仿佛感覺老頭就在身旁一樣,仿佛大家都仍然在一起似的。
不過這樣的錯覺和香煙本身一樣,只是一種暫時的麻痹,如果不抽煙,里里外外的壓力大概會讓自己崩潰吧。
不過今天似乎有點多量了,雖然複製煙對身體的負擔是零,但是喉嚨卻很乾疼。陸蘇伸手去摸水壺,突然一隻手把水壺遞到他嘴邊,轉頭一看是蟲婷,她一臉溫和微笑地看着他。
「笑這麼開心,表白啊!」陸蘇說。
「你真不要臉啊,只是看你渴了。」
「謝謝。」陸蘇接過水壺喝了一口水,遞還過去的時候,蟲婷趴在他的座椅上,問:「你在想心事吧。」
「這個也要你批准啊。」陸蘇說。
「你一定在想錦姐會不會回來,是吧。」蟲婷認真地說。
陸蘇「恩」了一聲:「她不會那麼輕易就回來的。」
「我們可以勸她呀。」
「你真是個笨蛋啊!」陸蘇嘆息一聲,「你覺得這世界上那麼多壞人是怎麼來的,他們知道自己是在做壞事嗎?」
「哎,為什麼突然說這個。」
「人是會被環境左右的,如果你生在一個爾虞我詐的環境下,為了生存不得不偷東西搶劫,久而久之,你的內心也會被自己的行動所改變,認為這一切都是無可厚非的。因為啊,人不可能生活在自責中。人總是會為自己的行為找理由找藉口,什麼主義,什么正義都是為了行動而生,而並不是因為有了這些主義和正義才有行動。為什麼吃肉的人把素食者看成怪物和神經病。因為他們宣揚的主義和自己的行動是背離的……總之啊,壞人不是一天形成的,而且壞人並不認為自己是壞人。」
蟲婷一副一知半解的表情,突然像是明白了什麼似的說,「你是說。錦姐已經是個壞人了。」
「恩,到了這個份上,你不會還把她當成好人吧。」
「啪!」蟲婷打了一個陸蘇,但是卻並非是生氣,她極其認真地說:「你不能因為這個原因就放棄錦姐了啊!」
「我沒放棄……我只是……」蟲婷天真的話多少有點觸動到陸蘇,他真的是已經放棄這份可能了嗎?
因為堅信人心一旦改變就無法挽回,所以他認定錦斷是不可能回頭的,所以內心一直被失落籠罩着。
這到底是理智還是愚蠢呢。
後視鏡里,蟲婷皺着眉頭,用一雙既溫和又堅定的眼睛盯着他:「你無論如何。不要放棄啊。如果連你都放棄了錦姐,我們就真的不可能再像過去一樣在一起了。」
「嗚!」陸蘇應了一聲,不敢去看她那認真的眼神,「萬一我做不到呢。」
她露出一個陽光般燦爛的笑容,說:「你一定行的,因為我們都喜歡你,在你身邊的時候真的很溫暖……錦姐也一定是因為這個才喜歡上你的。」
「是是!」陸蘇被她天真的理由弄得哭笑不得,雖然不算是最好的回答,但原本失落的內心卻有一股暖意。
命運並不是平白無故讓你成為妖的。智者的話在耳畔響起,自己之所以和錦斷相識。並且成為妖,一切都是註定的,所以他擁有這份改變錦斷的力量。
就算沒有,也堅信自己有好了。
「哈。你總算笑了。」蟲婷拍拍他的肩。
「你要是讓我摸摸『胸,我會笑得更開心。」
「去死吧!」
看着蟲婷生氣的臉,仿佛在凝視鏡中的錦斷的一樣。錦斷,我要把你帶回來!
其實出了北方堅壁,這一帶就已經是死區了,但離那個地點還差很遠。三小時後車到達臨城。這時陸蘇的衛星手機響了,是言斬蝶發來的坐標點,他朝那個地方開過去,很快看見一架魚鷹直升機停在空地上。
隨着距離的縮短,陸蘇看見那裏站着三個人,言斬蝶按着刀站在那裏,戴雪在用狙雞槍瞄準他們的車,顯然是把瞄準鏡當成望遠鏡用,旁邊還有一個人,竟然是古斯塔夫。他依舊是那身豹皮小背心加紅鍛帶的裝束,精神煥發,正在用鋁製的小酒壺喝酒……這傢伙按道理不是應該被隔離審查了嗎?
車子停下,言斬蝶冷冷地說:「你們好慢啊。」
他們的飛機是從基地飛出來的,然後在這裏停下等陸蘇抵達。
「你以為開車能快到哪去……大熊斯基為什麼也在。」他指着古斯塔夫說。
「別給人家瞎起名字!我這個總指揮權力還是有的,我把他提了出來,暫時當我們的幫手……他自己也要求跟我們一起去。」
「毆不爽列夫果然是戰鬥民族!」
「你再給他瞎起名字我就砍你了!」
這時飛機上跳下一個人,是那天幫助過陸蘇的小孩,使用「魚目諦聽」的那個,他看見陸蘇來了,驚奇地說:「哇,還有這麼多人要來啊。」
「你也一起來嗎?」
「小困是偵察型,這次行動少不了他。」戴雪說。
「小困?誰給你起的這麼內涵的名字。」
那個小孩禮貌地說:「我叫倪小困!大家好。」
「哦哦,來一個!」耳月刀鼓着掌起鬨,大家都用奇怪的眼神看着他。(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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