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衣男居然就這樣站着死掉了,陸蘇在他身上摸了摸,衣服裏面的口袋裏有一包煙,已經皺皺巴巴的了,萬幸裏面還剩一根。他只是用手摸了一下,然後複製了一根,把原本這包煙裝進口袋,這樣就可以抽很久了。
剛才發生過爆炸的越野車殘骸還在燃燒,他走過去借了一點火,點着,愜意地抽一口。殺人之後有根煙緩和下緊張的神經,真是太舒服了。
陸蘇看了自己的左手,整條手一直裂到小臂,像被一把鋒利的斧頭劈開了一般,真是可怕的妖技。如果這傢伙不是被束縛住,對付起來可能要花更多時間。
身體裏的妖魄量越多,製造的妖力也就越磅礴,現在陸蘇的自愈速度,快得可以和金剛狼一拼了。看着超速癒合的手臂,陸蘇恍然想,如果當初沒有遇到錦斷,自己的人生會是什麼樣的走向呢,此時此刻的他會不會在一家公司里當個小職員,辛苦打完一份報表號,抽着煙盤算這個月的月供和柴米油鹽。
但是好像又不對,如果沒有與錦斷相遇,天傷也會佔領N城,柳夢原也會發動這般瘋狂的逆襲,也許他現在正在北方過着流離失所的生活吧,或者早就死在了戰火中,至死也無法理解自己遭遇的一切。
煙抽到一半的時候,他突然想起來,事情還沒結束了,那邊還有一個被拔掉舌頭的制服男沒有收拾,便從身後拽出一隻槍,朝那個方向走去。
但是,制服男已經不見了!
「快救我呀!」某個方向傳來龍奎的聲音,陸蘇朝那裏看去,只見制服男正抓着龍奎,用嘴裏的機關槍頂在他的腦袋上。
已經把舌頭修好了嗎?低估這傢伙了。
「把槍扔了,舉起手來,快點!」因為嘴裏有機關槍,他說話的聲音很不清晰。
槍扔了我也能弄死你啊,陸蘇暗想,隨手扔掉槍,沒誠意地舉起一隻手:「這樣行了吧。」
「兩隻手都舉起來。」
他吸了一口煙,扔掉,把另一隻手也舉起,慢慢向前走,心裏盤算着怎麼搞定這傢伙。居然玩起了綁架的戲碼,這算是困獸之鬥了嗎?
「不要過來,就站在那裏。」
「是是!」陸蘇對龍奎說,「小朋友,你怎麼被抓住了。」
「我不知道呀,我以為打完了就過來看,結果就被抓住了。」
「唉,你太不小心了。」
「下次不會啦。」
「你們當我不存在啊!」制服男咆哮道,「陸蘇,你殺了我老大,殺了所有人,我要報仇,報仇。」
「你想怎麼報?」陸蘇說,「我站在這裏讓你打,直到你打中我為止行嗎?」
「我要殺了你!我要殺了你……」他喊着喊着聲音突然變調,居然哭了起來,一瞬間陸蘇覺得這個人也挺可憐的,但並不打算放過他。
「喲!」背後突然傳來一個聲音,陸蘇扭頭看見一隊人走過來,是四隊的人馬,四隊隊長熊一聲的裝束像個西部牛仔,穿着緊窄的夾克和磨破的牛仔褲,斜繫着一條粗粗的皮帶,腦袋上扣着一頂寬檐帽,嘴裏還叼着一根粗粗的香茄煙。
這身西部牛仔裝唯一不同的地方是,他的腳上不是帶有馬刺的皮靴,而是一雙黑鋼打造的裝備,這兩個沉重而稜角分明的東西用皮帶緊緊地束縛在腳上,那是他的獨門武器,名叫「枷槍」!
踢腿的同時用重火力機『槍攻擊,這種另類的打法除了熊一聲再沒有別人使用,古怪歸古怪,不過他的實力真的很強。
造型和武器都如此另類,內瓤卻是個有點發胖的大叔,有一次陸蘇問他為什麼要這副打扮,熊一聲回答說:「穿得潮一點顯年輕,跟你們能打成一片啊!」實際上只是顯得更古怪,讓他變成了一個怪大叔了吧。但這個大叔的手腳真的很靈活,每每看他戰鬥,陸蘇就想到一個人——洪金寶!
熊一聲的副官是個古板的眼鏡男,叫塗斯基,是個埋首於公務的傢伙,平時很少隨熊隊長外出。
對了,四隊是警務隊,之前很少在正面戰場上露面,但是因為戰事緊迫,連警務隊也上了戰場,陸蘇認識熊一聲還是一年多前的事情,兩人並肩作戰過很多回,也算是點頭之交了。
「陸小兄弟,又到死區來淘寶了。」他走過來,重重一拍陸蘇的後背說。
「你不也是,撿個垃圾還帶這麼多手下,真闊氣啊。」
「撿垃圾?哈哈!有什麼收穫嗎?我檢查下有沒有違禁物品,沒收個十幾件。」
「去你嗎的。」
「哎喲,這是啥!」熊一聲的眼睛注意到地上的袋子,是剛才那五人丟在地上的,他眼疾手快地撈過來,打開一看,驚呼道,「乖乖,我看見天堂了!」
「喂,這是我的的戰利品。」陸蘇奪過來,順便看了一眼,有啤酒,有袋裝的東北酸菜,還有香腸和方便麵,真的是天堂一樣的景像啊!
「戰利品?」熊一聲掃了一眼地上的屍體,咧嘴大笑起來,真不知道他做這個動作的時候,為什麼雪茄煙不會掉下來,「陸小兄弟,你真是高手啊,一個人幹掉三個。」
那個小孩的屍體在碎石後面,他沒看見。
「喂!」那邊某個被無視了半天的可憐人口齒不清地叫喊起來,「你們有沒有把我當回事。」
陸蘇這才想起來,這邊的事情還沒完呢,那個制服男正抓着龍奎在要挾他。
「陸小兄弟,這是什麼情況啊?」熊一聲沖那裏揚揚頭,一副事不關已的神態。
「就是這個情況,懶得解釋了。」
「我幫你擺平這傢伙,你把袋裏的東西分我一半,怎麼樣?」熊一聲笑道。
「滾你嗎的,全部全部是我的!」陸蘇一指對面那個制服男,「包括這具妖屍!」
被認定是「妖屍」的制服男一臉無辜,弱弱地說了句:「你信不信我真打死他。」
「開槍吧,你要是敢開槍,我就讓你知道『DEAD』這個詞也是有進行時的!」陸蘇平靜地威脅道。
「FUCK!」龍奎大叫道,「你根本就不想救我嘛。」
「救救救,馬上就救!」陸蘇趕緊安撫一下人質的情緒。
「我聽到好多『舅舅』啊。」熊一聲笑着說,「是叫我嗎?」
「大叔,你想多了!」
「這樣吧,分我三分之一,我幫你搞定。」熊一聲又開始談判起來。
「滾,不可能!」食物這種東西是寸土必爭的。
「四分之一!」
「不行!」
「一罐啤酒總行了吧。」
陸蘇拔下一根頭髮,塞到他手裏:「我給你根毛!」
「年輕人,怎麼能這麼不厚道啊!」熊一聲活動一下手腳,「你不厚道,大叔我也要厚道一次,這傢伙交給我,你甭管了。」
「我先聲明,這只是義務勞動啊。」
「好好,義務勞動。」熊一聲把嘴裏的雪茄交到陸蘇手裏,「替我拿着。」然後毫不畏懼地徑直走向那個制服男。
「除妖狗,你別過來!」制服男大叫起來。
他突然沖向制服男,情急之下,制服男把嘴裏的機關槍從上方頂到龍奎的腦袋上,準備開槍。這一瞬間陸蘇也擔心龍奎的安危來。
如同暴雨一樣的子彈傾泄而出,但卻是對着天空打的,在場的所有人驚愕地看見,熊隊長居然用腳踢開了他的機『槍口。腳上綁着沉重的「枷槍」,卻毫髮沒有傷到龍奎,精確地踢開機關槍,這需要多少個日夜的辛苦練習啊。
熊隊長拽過龍奎,朝這邊擲過來,陸蘇接在懷裏。然後熊隊長右腳落地,左腳對準制服男的胸口猛踢,雙腳的交換非常快速,好像圓規兩腳的交替一般。當他的左腳踹中制服男的胸口時,一道發燙的烙印穿透了衣服,被烙進了制服男的皮肉,那是刻在左腳「枷槍」上的封魔符,在高溫的作用下可以瞬間烙進皮肉。
妖技被封印,制服男嘴中的機關槍立即變回了舌頭,明白自己不是對手,他立即跳開準備逃命。
但這個時候,逃已經逃不掉了!
當制服男向側面跳開的時候,熊隊長突然追了上去,在半空中施展剪刀腳的技法,把他的腦袋夾住,同時重重摔在地上。
然後他向後一翻,立即站穩,當制服男正要起身的時候,熊隊長卻突然沖了回來,從右腳「枷槍」中探出一隻槍口,捅進了制服男的嘴裏,他的表情一下子變得驚恐萬狀,那種恐怖簡直無法形容。
不知道「枷槍」的機關是怎麼回事,下一秒那個槍口已經開始朝着制服男的嘴裏傾泄子彈了,他躺在地上的身體顫抖不休,最後整個腦袋變成了血肉模糊的一片,那慘狀把龍奎都嚇得將臉埋進陸蘇的懷裏。
戰爭時代沒有仁慈,僅有的仁慈就是瞬殺敵人,讓對方少受一點痛苦罷了。
熊隊長一磕腳上的「枷槍」,槍口自動縮回,然後走向陸蘇,戰鬥時的嚴肅神情已經被平時的懶散神情所取代,他走過來從陸蘇手裏接過還沒有熄滅的雪茄,叼在嘴上笑眯眯地說:「陸小兄弟,我有辛苦費嗎。」
「唉!」陸蘇嘆口氣,把龍奎放下,然後抓起那個口袋,用手摸了幾下,「倒轉!」
出現在空地上的是十個一模一樣的袋子,他認真地說:「不是我小氣,實在是對不起。我們有三個人要吃飯,這些複製品你拿去吧,三天之內吃掉就可以了。」
熊隊長咂咂嘴:「也行,給弟兄們過過乾癮吧!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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