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隊長,他們來這裏的目的,老夫已經知曉了!」煮虎泉說。
「蟲,你告訴他了?」錦斷驚訝地問。
「我……」蟲婷低着頭玩衣服上的穗子,不知道要怎麼回答。
這個時候煮虎泉大笑道:「是老夫剛才問起蟲姑娘的,老夫答應死也不會告訴第二個人!除了老夫之外,再沒有別人知道,請放心吧。」
「這樣啊!」
這個人真靠得住嗎?風險大了一點吧。
「一個人的心地是否良善,外表是無法判斷的,表情會欺騙,言談會說謊,但比武是觀察一個人品行最好的辦法!」煮虎泉居然不在意現場的緊張氣氛,高談闊論起來,「蟲姑娘的武藝精熟,內心也很純良,這是老夫從比試中見證的!像這樣的姑娘是不可能為非作歹的,所以,言隊長,請你收隊吧,他們此行的目的絕沒有惡意,老夫可以以人格擔保。」
「是嗎?」言斬蝶猶豫了片刻,「戴雪,放人,我們收隊!」
這就算結束了嗎?
「等下!」言斬蝶突然像想到什麼似地,「程平我必須帶回去,不然沒法交代。」
「我都說了幾遍,他必須被我們扣幾天。」
「言隊長。」煮虎泉說,「看在老夫的面上,就暫且依了他們吧。」
「恕難從命,虎老前輩!」
好吧,剛剛出現好轉跡象的局面又要朝着不可控的方向發展了。陸蘇暗想。
「老夫會去給張義一個交代,如果程平有性命之虞,就用老夫的性命來抵償!」他擲地有聲地說。
言斬蝶猶豫了一會,道:「好吧,收隊!」
那些被擒的同伴被撕掉臉上的封魔符,放了回來。雖說是平安獲救,但這群人質卻都一臉怏怏不快的神色,盯着陸蘇他們一幫人,低低地說一聲:「人渣!」
陸蘇一臉無辜的表情,本來是計劃救你們的,但計劃沒改上變化。
兩支隊伍動身返回,這一次沒人傷亡,勉勉強強算是大團圓結局了,不過這樣讓他們回去,恐怕就算虎老爺子不說,組織也會想辦法撬開他的嘴的。
畢竟那是一個冷血的組織,這個隱患是存在的,秘密如果提前被知道,那麼拯救空覺的計劃就會落空。
「等下,虎老前輩!」陸蘇說。
「年輕人,有什麼事?」
「幫人幫到底,我還有個請求。」
「請講!」
「請你留下來作我們的人質!」他誠懇地說。
煮虎泉皺起眉頭,聲音陡然變得威嚴:「這麼說,你認為老夫會泄密了?」
「不!絕對沒有……我是怕我們還會被襲擊。」這個理由很牽強。
「絕不會,老夫以人格擔保。」
老爺子,你把自己的人格當成萬能支票了吧!就算你不會說,擁有各種手段的組織也不是省油的燈啊……太過主觀武斷,往往是老年人的通病,在這個征戰一生的老爺子身上,這樣的弊病又更加嚴重。
充其量你也只是個隊長級啊!
陸蘇思索着怎麼應對這個苦手的傢伙,錦斷突然一拍他的肩說:「喂,老爺子,在這裏留幾天吧,你還可以和蟲切磋切磋呢。」
「哦!」他微微露出動搖的神情,「這裏老夫住不慣,請蟲姑娘去弊宅喝茶切磋不是更好。」
「問題是,我們這兩天不可能離開這裏啊。」
「那就等你們的事情辦完!」
「那時候我們該走了。」錦斷壞笑着說,應付這種脾氣的人,她很拿手,「考慮一下吧,老爺子,難得有這樣的對手。」
「對啊!」陸蘇趕緊說。
他思量了一會,像下定決心似地說:「好吧,老夫就暫留幾天!說起來,這件事情老夫也想幫一把,畢竟老夫與空……」
「咳!」蟲婷大聲打斷他,「前輩,答應不說的。」
「對對,不能說!」
一旁的言斬蝶狐疑地看看他們,不知道有沒有覺察……老爺子,你口風太不嚴了,怎麼可能放你回去!陸蘇暗想。
煮虎泉讓他們的隊員跟着言斬蝶一起回總部,自己打算在這裏留下。這時言斬蝶過來說:「程平沒帶回去,我也不太好交代,要不……我也留下來作人質。」
「你怎麼突然這麼主動啊。」
言斬蝶笑了下:「陸蘇,你的原則是凡事不主動去做,就永遠不會了解!我很贊同,反正回去之後麻煩事不少,不如我留下來清靜幾天。」
「讓我們做惡人嗎?」
「綁架兩個和綁架三個,沒什麼區別吧。」
「好吧!那她呢?」陸蘇指了下戴雪。
言斬蝶說:「戴雪,你帶隊回總部,就說我們被綁架了,讓張義不要輕舉妄動!」說罷摘下耳機往在積水裏用腳踏碎,補充一句,「演得像一點。」
「你們這群不負責的男人!」戴雪無奈地嘆口氣,「我知道了,隊長!」
當戴雪帶着兩隻隊伍離開的時候,言斬蝶突然問:「如果我沒猜錯,你們這一次是為了救空覺大師的嗎?」
「你腦子轉得很快嘛!」陸蘇說,「怎麼發現的。」
「剛才虎老前輩說了一個『空』字,之前還說你們來是沒有惡意的。我就猜到了!說起來,空覺還活着的事情是組織里的秘密,只有很少的一部分人知道,我就是其中之一。」
陸蘇怨念地看了一眼煮虎泉,當事人還渾然不覺自己的口風有多靠不住。
「那麼,你們要怎麼救?」言斬蝶問。
「這些年輕人打算示威!」煮虎泉說着摸着鬍子大笑,「真是敢想敢做。話說老夫和空覺大師亦敵亦友,三十多年前我們曾經交過手,我們彼此欣賞。」
「當年把空覺秘密帶回總部的事情,虎老前輩是第一個站出來抗議的。」言斬蝶說,「那個時候我高考差三分,沒上大學……」
「哦,你不用把無關緊要的事情也說出來。」陸蘇說。
「呃,為什麼你們要抓空覺大師呢!」蟲婷問。
「不是我們,是組織!這個組織非常不單純……」言斬蝶說着看了下身後的人,「這個部分我可以只對你們幾位說嗎?」
「可以!」陸蘇對後面的鹿乙仙和其它妖說,「各位,對不住了。」
「我也可以聽嗎?」耳月刀問。
「你滾一邊去吧!」錦斷推開他。
最後只剩下陸蘇、錦斷和蟲婷還有言、虎兩人的時候,言斬蝶說:「我看過組織內部關於空覺的資料,他被擒的事情確實發生在二十年前。但這件事的淵源可能要追溯到幾百年前,我們除妖師自古開發妖的力量來克制妖類,所以從很早的時候就已經在嘗試妖體的接駁手術!當然,直到近代西方醫術的引進,妖體的接駁技術才真正實現,雖然接在人體上的妖肢,細胸依然可以存活,但妖體質的細胞具有很強的排它性,想得到妖的力量往往要付出巨大的痛苦,接駁妖體的人幾乎每天都要靠大量藥物來緩解痛楚。」
「呃,可是為什麼要把妖體接到人的身上?」蟲婷問。
「顯然是因為除妖師在戰鬥中致殘的幾率極高,畢竟我們的對手是非人類的戰鬥物種啊!假肢行動不便,而人體自身的接駁術復原速度要幾年,但妖體的接駁可以讓傷員快速回歸戰鬥,為了戰力的需要,這項技術才發展興盛起來……當然,這兩年機械臂已經很先進了,所以妖體接駁漸漸不再是主流了。
「二十年前我們和妖類作為同盟,對抗北方妖類的大規模入侵!那個時候一位高層在戰鬥中重傷,失去了雙腿,當時空覺大師也是以慈悲為本,說願意用自己的雙腿來接駁。一切從這場偶爾開始,那時負責這場手術的研究員刁琢發現,空覺大師的細胞和人體的融合度極高,幾乎沒有排它性!據刁琢的研究報告稱,空覺大師是個罕見的胎生妖,而且他長年錘鍊肉體,細胞的活性達到了登峰造極的程度!當時仍然是個小研究員的刁琢秘密地提出一項議案,把空覺大師帶回組織,作為重要的醫學資源使用,之後就有了那場製造他假死的陰謀……」
「這群壞人!」蟲婷憤憤地說。
「老夫一直很反感這傢伙,他是個蠅營狗苟的鼠輩!」煮虎泉說。
言斬蝶繼續說:「因為這次行動的成功,刁琢爬到了研究所所長的位置,之後的二十年裏,空覺大師一直被秘密關押,供各種生化試驗和接駁手術使用……可以說,組織里有一半的傷殘人員都裝備着空覺牌的妖肢,後來刁琢又開發了空覺的克隆體,那些沒有妖魄沒有靈魂的克隆體被裝上機械臂,成為組織的全新戰力。我曾經在監牢裏見過空覺大師一面,這二十年對他來說,無疑是地獄一樣的折磨,但我在他臉上看到的,是禪,是平靜。我還記得他說的話:『沒有手腳的老夫不能站起來看窗外的世界,但老夫的心卻可以看見整個世界。』」
二十年人間地獄般的生活,陸蘇心裏隱隱有種酸楚,這件事如果被公開,恐怕在妖類的世界將是一場裏氏八級地震吧。
「所以,我只能告訴你們幾位!」言斬蝶說,「請你們不要對任何人說,不然後果都是你我無力承擔的。」
「我要把那個刁琢揍得滿地找牙!」錦斷握着拳頭狠狠地說。
言斬蝶深深嘆息一聲,又重複了一句剛剛的話:「我們的組織真的很不單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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