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誕快樂米那桑)
走在鐵板橋中央的時候,錦斷突然感覺到陸蘇發來的妖力通訊,一連三次告訴她「不好!」而且隨着這暗號一起來的,還有一張極度的恐懼感,她平白無故地感覺到自己的汗毛炸了起來,本能讓她嗅到了危險的氣息。
錦斷停下腳步環顧四方,主渠道是個很長的地下隧洞,兩面都非常黑,延伸向遙遠的深處。這種危險的直覺非常強烈,比有生以來任何一次都強烈。
「你怎麼了,錦姐。」蟲婷問。
「有點不對勁……」
「什麼?」眾人停下來看着她。
「快離開這裏,快點……快跑啊!」最後幾個字錦斷幾乎要叫出來的,被她的恐慌感染,有人也準備跑,但兩個隊長似乎不會沒來由地相信直覺這類的東西,言斬蝶問:「到底是怎麼回事?有埋伏?」
「跑,快跑,有危險!」錦斷焦急地說。
眾人面面相覷,張義和鍛甲以為她瘋了。
「相信她一次吧。」木下蟬說,「之前她的直覺就很靈,我去打開通道。」
木下蟬跑到前面去,那裏是死路,但這裏大小洞穴交錯,他在洞壁上敲了敲,把右手按在那裏,打開了一條通道,對眾人一招手:「快進來。」
「我們不是準備上去嗎?」
「先躲一躲再說吧,現在挖洞來不及。」
突然這個洞穴開始震動起來,腦袋上的碎石紛紛地向下落,遠處的黑暗中有一道黃色的光線在閃爍,伴隨着轟隆隆的聲響,好像一列火車正在開過來。
意識到不妙,眾人連忙向木下蟬的方向奔跑過去,就在他們鑽進洞裏的一剎那,後面突然傳來爆炸般的巨響,這個地下空間開始猛烈地震顫起來。
然而出現在他們身後的卻是更加恐怖的東西,那是一道粗長的火焰柱,粗大得快把這個大隧洞填滿,散發出太陽般的恐怖熱量。
幾個新人只知道那東西害怕,但言斬蝶他們卻明白,伏擊他們的是「崩天怒炮」吳念丘,如果剛才慢了一秒鐘,如果不是木下蟬事先打開通道,只怕此刻他們已經灰飛煙滅。
但這一次的怒炮卻比上一次的威力更大,他們剛剛鑽進側面的洞穴,就發現後面的洞壁被烤得發紅髮燙,並且在不斷地炸裂,斑駁的裂紋在這些火成岩上快速蔓延着。
「不要看了,跑!」那幾個除妖師還在傻傻看着洞壁時,言斬蝶喊道。
這恐怖的火焰柱居然在快速摧毀洞穴的四壁,主洞穴已經無法承受它的威力,就在眾人剛剛拔腳幾秒之後,身後的洞壁炸裂,火焰瘋狂涌了進去,如同一大片流動的岩漿,在後面追逐他們。
「哇,燒過來了!」
火焰衝進來的速度極快,四下的鐘乳石柱在快速崩潰,足見它的熱量有多驚人。眾人幾乎是發瘋地在黑暗的洞穴中向前奔跑,一顆心卻七上八下地難以安定,萬一前面是死路,他們豈不是立即要被火化……不,是氣化!
幾隻妖的速度當然比人要快,蟲婷把腦袋點着在最前面照亮,但因為他們的速度太快,漸漸的幾隻妖消失在前面的黑暗裏了,連那點幽藍的光也看不見了。
等到言斬蝶他們跑到一條岔道時,稍稍一楞,慌不擇路地跑進左邊。實際上,錦斷他們走的卻是右邊。
最慢的是幾名低級除妖師,跑在最後面那個,跑着跑着突然衣服和頭髮一起燒着,他天真地想在地上打滾滅火的時候,看似還有一段距離的火焰突然撲了過來,流過他身體之後,立即騰起一陣皮肉被燒化的煙霧,連一聲慘叫也沒發生,連渣子也沒剩下。
而那三名除妖師跑啊跑,累得快要吐舌頭的時候才到達岔道,慌不擇路地走了右邊,步了錦斷他們的後塵。
隨後,湧進來的火焰把岔道、石柱一起摧毀,攆着他們的屁股一分鐘才停下。當終於能躺下休息的時候,幾人都累得幾乎虛脫,一個人說:「這是什麼鬼東西,炎炮也沒這麼猛的,追了我們有兩分鐘了。」
其實他們並不知道,這奔命的兩分鐘跑過的長度只是這道火焰柱的半徑而已,吳念丘是站在主洞穴的遠處沿着筆直的隧道來了一發,如果他們沒有事先鑽進側面的小洞穴,就是神仙相助也逃不脫。
此時洞穴的深處,蟲婷、楚千雀和錦斷三人坐在地上,呼呼地喘着粗氣,楚千雀累得連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了:「XP也……也沒這麼累的……」
「你這廢物,剛才不是我拽着你,你早就完蛋了。」錦斷說,因為拽着楚千雀跑,他膝蓋以下被磨得血肉模糊,好像被狗啃了似的。
「這是上次那個姓吳的使的妖技吧。」楚千雀說,「怎麼會這麼厲害……沒道理啊。」
「恩!」錦斷按着腦袋想了想,「他手上可能有把扇子。」
「扇子?」
「哎,老頭不是說,陰陽妖骨扇能把妖技百倍增幅嘛……」說到這裏,錦斷一陣後怕,如果當時顧及面子,現在死都不知道屍體在哪了。
「對了,老爺爺呢?」蟲婷說,「我們和他們跑散了嗎?」
錦斷看看四周黑漆漆的,根本弄不清現在的方位,剛才十萬火急的時候,衣碧像風一樣飛在最前面,一路上撞斷很多鐘乳石,然後老頭像百米衝刺似地奔命,被落下的鐘乳石砸了幾次腦袋之後,他咬着牙大罵:「大吊,你投胎啊!」其它他自己跑得已經超級快了,整個人都快拉長了。
錦斷不禁罵了一聲:「這個老狐狸!」要不是顧着蟲婷,拖着楚千雀,她怎麼可能輸給老頭,想到這裏就很窩火。
「走吧,我們找他們去……應該就在前面。」
「錦姐姐,我的腿爛成這樣,休息一會吧。」
「廢物,我拖着你走好了。」
與此同時,那三個倖存下來的除妖師商量着往哪條走,回去的路肯定走不了,整個洞穴被高溫變成了熔化玻璃態,要是兩腳踩進去肯定要截肢,然後斷腳等冷卻之後還是件玻璃工藝品。
而前面又出現兩個岔道口,這裏好像是地下水沖刷出來的洞穴,整個路徑向一棵大樹伸展出許多枝條,地下水從枝幹的地方往根部走,最後水自然是匯進主渠道。但他們現在是從根部往枝幹走,就如同是在闖一個天然形成的迷宮。
討論了半天,三人選了一條路走,洞裏黑得伸手不見五指,三人只好把衣服脫下來點着照明,為了讓衣服能多燒一陣,把它撕成了一條一條,走一段路燒一條,好像走進古墓的道士每走一段路就符一張退邪符咒似的。
走着走着,甲說:「我怎麼感覺我們走岔了,越走越遠了啊。」
乙說:「管那麼多幹嘛,大不了原路返回,再走別的路。」
丙說:「或者我們現在就返回,找個地方坐着等隊長來找。這樣我們也歇口氣,他們又好找。」
乙說:「言隊長和木隊長真會來找我們嗎?像我們這種雜魚,寫在小說里連個名字都沒有,作者都拿甲乙丙敷衍。」
甲說:「嚇!別妄自菲薄了,一百來號人就我們三人活到最後,多不容易啊。大風大浪都闖過來了,還有什麼好怕的。」
乙說:「但願我們別遇見什麼,像我們這種小角色總是被拿來襯托敵人的兇險,反映主角的機智勇敢。隊長什麼時候問過我們『元芳,你怎麼看?』每次一死一大片的不還是我們嘛!」
甲和丙一致說:「你電視看多了。」
乙說:「其實我也是有夢想的,你知道我考進除妖師學院廢了多大力氣,我就夢想有朝一日能像隊長級的人物一樣威風。」
「你啊,先闖過這一關吧。」
這時甲手上的布條兒突然被一陣風吹熄,三人驚訝地說,哪來的風啊。又點起一截布條,發現前面居然是主洞穴。
「靠,我們繞回來了。」乙說。
「也不是繞回來了,這裏可能是那條河的上游。」
「河呢?」
「蒸發了!」
眼前的整個主洞穴水氣氤氳,那些水氣在四壁冷凝,水滴加快了玻璃態洞壁的冷卻,在微弱火光的映照下,這裏像一個水晶洞。
剛才的火焰居然有這麼大威力,不禁讓三個雜兵目瞪口呆,心裏不由地擔心起來,面對這樣恐怖的敵人,他們這些普通人真的能打贏嗎?
這時甲發現昏暗裏好像有個東西在動,借着微弱的光線,他照見那裏躺着一個人。丙正準備叫「隊長」,卻被乙捂住嘴。
「噓!那不是隊長……」
「是老先生嗎?好像在躺着啊,是不是累了在這裏休息。」
「不對!」乙說,「你還記得那火柱是從上游打來的,這裏還很熱,我們自己人怎麼會繞這麼遠休息……躺在那裏的,是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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