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噁心的一幕讓躲在那裏的兩人默默吐着血,言斬蝶低聲說:「我們幹掉他吧!」
「幹掉?」張義也捂着嘴,把聲音壓到極低的程度,「如果把這個S等級的妖活捉回去,搞的不好能當上副局長。」
他眼神貪婪地向凸面鏡看了一眼,此時看見那隻妖,但從聲音從窗台處偶爾露出的聳動的肩膀可以推測出,他正在吃第三具屍體。為什麼不保持那下顎撕開的模樣連續吞噬?張義也不清楚,大概這傢伙把嘴拉開太容易了吧。
「我不管,我要幹掉他!」言斬蝶說。
「之前我們的任務就是活捉他,那次失敗了,這次正好將功補過。喂,你連任務都不在乎了,不是你的風格啊。」張義說。
「我現在的任務不是這個,而且……」言斬蝶厭惡地一皺眉頭,「他太噁心了,我一定要幹掉他。」
「再考慮一下吧,副局長啊!」
「不考慮了,一定要幹掉,你別想阻攔我。」
沉默了片刻,張義無奈地「唉」了一聲:「好吧!」
遇見噁心的東西一定要剷除,這倒是言斬蝶的風格,不過張義倒是頭一次知道,他的精神潔癖優先級遠大過對任務的忠誠度。
兩人商量起戰略,言斬蝶的意思是轟開樓層,給下面的噁心妖怪來個猝手不及。討論了一會,沒有更好的主意,只能這樣做了。
言斬蝶彎着腰走到樓道的中間,大概正對着下方那隻怪物的位置,他輕輕地拔出刀,一隻手握緊劍鞘,以防發出拔刀時的「鏘鋃」聲。然後他舉着刀,那把名為「舊夢琵琶心」的妖刀末端被束縛住的心臟開始狂跳,血紅色的血管沿着刀柄向上蔓延,並且越來越粗,似乎在蓄積着力量。
雖然多次見識過這把妖刀的威力,但張義卻不知道它到底是怎麼打造出來的,有時候問起言斬蝶,他也是聳聳肩表示不知道。
這把刀和言斬蝶的過去,一樣是個謎。
言斬蝶把刀尖對準地板,刀身上的紅光越來越刺目,張義真擔心會被下面的妖看見暴露他們。這時言斬蝶向張義抬去詢問的眼神,張義外那面凸面鏡看了一眼,確認下面的妖還在俯着身子吞噬屍體,便作了一個「OK」的手勢,示意他動手。
突然,刀身發出刺耳的聲音,下一個瞬間一道紅光向着地板衝去,發出震耳欲聾的一聲爆炸響。但出乎意料的是,那誇張的爆炸非但沒能轟開樓層,甚至一點也沒有損壞地板,反倒把言斬蝶掀飛了出去。
被掀飛的言斬蝶渾身冒着煙摔出很遠,正面的衣服和頭髮全部被燒焦了,手臂也被嚴重燙傷。
張義本能地用手擋了一下臉,但還是感覺到那爆炸的熱浪,他驚叫道:「怎麼回事?」說完話之後立即後悔了,但轉念一想,剛才的巨響他們已經暴露了。
「我不知道!」言斬蝶無辜地說。
張義連忙確認了一下凸面鏡,下面的房間已經空了,他似乎明白了什麼。言斬蝶的轟擊不可能炸不穿樓層,這普通的鋼筋水泥地面絲毫無損原因只有一個,大概那個製造結界的妖也來了。
但這不可能是事先預知他們的動向佈置好的陷阱,顯然是那個叫萬融冰的妖讓他守住醫院,比如「我要準備一下,不要讓任何人進來!」之類的話……原來他們是一夥的!
現在他們已經暴露,張義似乎聽見有腳步聲從下面傳來,便立即咬破手指用血在臉上劃了一道,然後雙手結印,召喚出兩尊獸嘴型的鐵炮。
這兩尊大炮並不是並排的,而是呈對角線排列,一尊貼着走道外側的牆對準左邊,另一尊貼着走道內側的牆對準右邊。
躺在地上還沒有恢復過來的言斬蝶挑了一下眉毛說:「這是……血禁符?張義,你什麼時候偷學的。」
「不用你管!」
「我是肅清隊隊長,為什麼不能管……回去你給我寫一份報告!」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先擺平眼前的事情吧。」
張義兩手各扯着一根發射用的鐵鏈,只要一拉裏面的火藥就會爆炸,把炮彈轟出來。實際上不用血禁符也可以召喚大炮,但此時召喚出這種加強版的大炮有張義自己的用意。
「老言!閃開!」
「知道了!」
這時從右側的走道衝上來一個人影,張義立即拉動了右邊的大炮,轟的一聲,一發炮彈打了出去。那人不得不向一側避開,讓過炮彈。
上來的這個確實是萬融冰,他穿着一領披風,個子不高,像個十幾歲的少年。
因為整棟樓已經變成了有形的結界,雖然這發炮彈的力道很強勁,但打在玻璃和牆上卻不能損壞半點。於是產生了一幕奇特的景象,衝出的炮彈像一枚小銅珠,撞擊到走道盡頭的時候居然彈了回來。
顯然萬融冰也沒料到最強防禦此刻成了礙手的阻礙,不過反彈回來的炮彈勢頭沒那麼足,他輕易地閃開了。
這時張義把那一尊大炮也轉了過來,這種獸嘴炮的造型是這樣,下面並不是兩個大輪子,而是一個體積很大的鐵底盤,呈幾隻龍爪的模樣緊緊附在地面上。往上一點是一個可以360度轉動的軸連接着大炮的主體部分,另外在炮身的兩端有兩個耳,可以扯着它讓大炮自由轉動。
定點全角度打擊是獸嘴加強炮的特色。
趁着萬融冰在躲閃反彈的炮彈時,張義用盡全力把大炮轉了一個向,一拉炮後面的鏈鎖,對準萬融冰轟了出去。
那發炮彈呼嘯着衝出,快如一道黑色閃電,這一發正中萬融冰的身體,把他轟向了後面的牆壁。
沒有牆壁炸裂,所以炮彈的衝擊力完全被他的身體吸收,只見萬融冰被前沖的炮彈死死地頂在牆上,那枚重逾千斤的炮彈旋轉着,深深陷進了他的胸膛。
「還沒完!」張義掏出一把火符咒,兩手向炮膛里一塞,然後喝道:「令!」
剎時,兩道火龍噴射而出,這足以融化玻璃的火舌瘋狂地舔舐着萬融冰,他所在的角落立即被火海瀰漫,宛如流體的火焰翻滾捲動着,火光中有個人影在慘叫。
普通的大炮如果作這種用途肯定會炸裂,加強版的獸嘴炮卻可以承受高溫。但既然如此,炮身還是被燒得發紅髮燙。
當火焰小下去的時候,張義又喝了一聲:「令!」
數道鎖鏈飛射出去,纏住了火焰中一個深色的輪廓,張義感覺到纏住了對方,連忙把鎖鏈的這一端綁在炮耳上。
「厲害!」旁觀的言斬蝶讚嘆一聲,鐵炮、火焰、鐵鏈的三重連擊,對方就是鐵打的身體也無法承受,要是一般的除妖師大概會有板有眼地一招一招發動,但張義這個只有五段的除妖師卻總是能不按常理出牌。
如果站在萬融冰的視角看,本來在吃「夜宵」,聽見樓上有動靜就跑來察看,結果一句耍酷的話,甚至連對方是誰都沒看清就被「熱情招待」了,世間還有比這更鬱悶的事情嗎?
「還好不是活捉!」張義說,「抓活的比抓死的難,這下有他受的了。」
同樣有此經驗的言斬蝶點頭贊同,他用劍撐着身體站起,雖然燙傷的地方還很疼,但已經緩過氣了。
這時火焰終於散盡,被火光刺激的眼睛一點點重新適應黑暗,眼前出現的卻不是萬融冰,甚至不是一個人型,那是一個很巨大的橢圓型肉球,像個大雞蛋一樣立着,它被幾道鎖鏈拴住的表面已經燒焦得很厲害,從燒裂的地方向外透着一陣陣煙氣。
「那是什麼?」
「誰知道,哪吒吧。」張義說。
「好臭!好噁心!」言斬蝶捂着鼻子,那個燒焦的肉球發出一陣噁心的糊臭味,就像屍體被燒焦了一樣。
這時那個肉球的表面突然動了一下,有個東西從裏面一點點鑽出來,那是個毛茸茸的東西,看清之後才知道,居然是個腦袋……萬融冰的腦袋。
不知道他何時製造出這個肉球來防禦的,但他的樣子很慘很慘,臉皮已經被燒掉了大半,嘴角還掛着一道血。
被激怒的他惡狠狠地說:「混蛋,我要讓你們全部死……」
「令!」
張義一招手,一道紫色的電光打出去,被鐵鏈纏住的肉蛋立即爆炸了,同時發出刺目的光芒。
言斬蝶目瞪口呆地看着這個下手不留情的同僚,張義笑了一聲:「看你還裝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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