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輩子,最後就是蕭安登上了皇帝的寶座,他有前世的記憶,知曉許多後事,只會比上輩子的蕭安做的更好,根本不可能會丟掉上輩子蕭安都拿到了的龍椅。
他沒想到上輩子一直安安穩穩做着蕭安最寵信的心腹的葉青程會突然爆出所謂的「身世」。
沒想到,他只不過是擄來了葉青殊,就狠狠得罪了上輩子蕭安登上帝位最得力的兩員大將,宣茗和華韶,更是因之讓德昭帝和永樂長公主都對他冷了心。
當然,他最想不到的就是,他雖然有了蕭安的一切,卻依舊鬥不過葉青程,反倒落到了今天的境地……
雖然對付正民的涼薄勢利十分了解,葉青殊聽他自己親口說因為怕自己又變回付正民,就毫不猶豫的殺了年少時的自己,還一點悔意都沒有,卻還是覺得齒冷。
「那還真是要恭喜王爺多年願望成真,真的大富又大貴,還成了龍子皇孫,親王之尊」。
「你知道就好!」
蕭安又哈哈笑了起來,「一夜夫妻百日恩,葉青程雖然對不住我,你卻沒有,那些事都是我母親對不住你!」
「只要你退掉與葉青程的親事,本王答應你,一定會迎娶你為正妃!立你生的孩子為世子!」
葉青殊心中冷笑不止,付正民果然是中毒中的腦子糊塗了,竟是以為她會稀罕他的什么正妃世子?
更何況,他以為他現在還有多少自己做主的能耐?他連走出這間書房的能耐都沒有!
「兄長對不住你?兄長怎麼對不住你了?」
葉青殊故作不在意的問道,這才是她今天來的最大的目的,她迫切的,甚至是渴切的想知道,上輩子,葉青程最後到底如何了,有沒有如她所期望的現世安穩,安然終老——
「他——」
蕭安下意識打了個哆嗦,隨即又狂暴起來,「他說你嫁給我二十年,受了二十年的委屈,他就要折磨夠我和母親二十年!任憑我怎麼求他,他都不肯給我一個痛快!他不是人!是畜生!畜生!畜生!」
葉青殊愣了愣,心尖不知怎的就狠狠一疼,二十年,那麼漫長的時間,他都沒有放下嗎?
二十年,他折磨夠他們二十年,又何嘗不是折磨夠自己二十年,心懷仇恨的人往往比那被報復的人更痛苦——
蕭安面色通紅髮青,猙獰似鬼,「不過他也別想好過!我詛咒他了,我詛咒他生生世世都只能做你的兄長,看着你嫁人生子,自己卻只能憋屈的做着大舅兄!還要裝作一副道貌岸然的大舅兄的樣子提攜妹婿外甥!」
「哈哈,他葉青程枉稱什麼溫潤君子,君子如玉!也不過就是個偷偷覬覦義妹的美色的偽君子!還小心翼翼的揣着藏着,生怕被人發現!他才是最可憐的那個可憐蟲!」
「你活着,他不娶妻,你死了,他也照樣不娶妻!真是笑話!他還真以為他是個娘兒們,學着娘兒們為心上人守身如玉!真是笑死本王了!」
「活該他孤獨終老,斷子絕孫!只能抱着你的靈位過日子!哈哈,本王詛咒他生生世世都求而不得,只能躲在房裏抱着你的靈位過日子!」
葉青殊雙眼通紅,不知何時,淚水已經流了滿臉,她卻渾然不知,原來,原來都是真的!
她在潁川的這一年多來,幾乎夜夜都能夢見葉青程對着她的靈位發呆,一發呆就是一夜!
只有極偶爾的時候,她才會看到他控制不住的攥着她的靈位喃喃自語着是他對不起她,如果有下輩子,他一定自己娶她,不讓她落在任何人手裏,榮辱隨人,生死隨人,他卻只能憋屈落寞的遠遠望着,插不進半分手去……
「倉——」
葉青殊猛地拔出劍,狠狠將劍鞘朝蕭安砸去,劍鞘落了空,哐當一聲砸到青石地板上。
葉青殊紅着眼盯着蕭安,舉劍就朝他砍去,她要殺了他,殺了這個陰魂不散纏着她,害得葉青程兩輩子痛苦的蠢貨!
蕭安見她瘋了般舉着劍要殺他,嚇的連連後退,尖聲叫了起來,「來人!快來人!救命啊!快救救本王!這個賤人要殺本王!」
那麼大的動靜,華韶站的再遠也聽見了,他把佩劍交給葉青殊,本是為防蕭安情緒激動下動手動腳的,葉青殊也好拿着防身。
不想,聽這動靜,好像葉青殊拿着他的劍,不是為防身,而是為殺人啊!
雖則蕭安已經落魄至斯,完全失了德昭帝的心,但如果真的就這麼被葉青殊殺了,葉青殊肯定也要倒霉。
唔,葉青殊殺人的利落勁兒,他是聽潛哥兒說過的,砍傷了事情倒不是很大,別真給她砍死了蕭安啊!
華韶只猶豫了片刻,便抬步要趕過去,不想他剛抬起腳,就聽後面一道焦急的聲音大聲喊道,「亦三!別讓阿殊傷了自己!」
卻是,葉青程。
華韶收回腳步,避到一邊,俯身拱手,葉青程匆匆朝他一抱拳,便快步從他身邊跑過。
華韶垂着頭,看着他天青色的衣擺從自己眼前飛拂而過,近乎本能的揚起嘴角,卻看不到,此時自己嘴角的笑比哭泣還要苦澀悲涼——
半晌,他深吸一口氣,轉身離去,沒再往書房的方向多看半眼。
……
……
那邊,葉青程剛進書房,就見葉青殊滿眼是淚的迎面跑了過來,見了他就猛地朝他懷中撲來。
葉青程一愣,忙伸手接住,葉青殊死死摟着他的腰,臉深深埋在他心口,一聲又一聲的叫着十七哥,綿綿不絕的淚水迅速染濕了他單薄的春衫。
葉青程一手緊緊反抱住她,一手安撫拍着她的後背,柔聲安慰,「好了好了,兄長在這,不怕,不怕——」
這時,蕭安也追了出來,一見葉青殊緊緊抱着葉青程,頓時大怒,厲聲喝道,「賤人,你敢——」
葉青程眸色一厲,揚手做了個手勢,亦三利落一記手刀劈暈了暴怒的蕭安。
葉青程揚起的手又輕輕落上葉青殊不停抽動的後背,溫柔撫慰,「好了好了,沒事了,沒事了……」
葉青殊聽着他輕柔溫軟的話語,抱着他勁瘦柔韌的腰,拼命汲取着他身上的溫暖,眼淚卻如春天的細雨越發的止不住了,十七哥,她的十七哥,是她,都是她,都是她連累了他,她死前算計他,拖累他,死後竟還要繼續連累他,連累的他終生孤獨,不得展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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