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晨端了杯子,一干而盡。
黑白分明的眼睛看着韓曉霖,嘴角微挑,帶着一種少年才有的傲然。
韓曉霖沉默地看着他,目光中有研判和探尋。
他皺了皺眉心,回眸看了一眼安歌,笑道:「安歌,這一位帥哥,我是不是以前見過?」
安歌楞了一愣,有點佩服是韓曉霖的敏感,只是那麼一瞬間,他就能敏銳地感覺到陳晨對他的敵意。
可是陳晨對他又能有什麼意見呢?
安歌看向陳晨,問道:「這一位韓老師,你以前見過嗎?」
陳晨手裏還端着酒杯,眼睛卻直視着韓曉霖,抬了抬下巴,示意他先喝酒。
韓曉霖揚起脖子,也幹了杯中的酒,然後才彬彬有禮地笑着說:「我看着眼熟,但是想不起來是不是見過的。」
陳晨吊兒郎當地說:「韓哥,你貴人多忘事,我可是記得呢,當初在軍區大院,咱們還打過架……」
韓曉霖揚了揚眉:「是嗎?你是?」
陳晨微微譏誚地說:「你可能不記得了,但是我提一個名字,你肯定是認識的。」
韓曉霖的臉色微沉,點了點頭,說:「你說說看呢。」
陳晨撇了撇薄唇,說「寧嘉樹啊,他是我表哥。」說完,還瞥了安歌一眼,意味深長。
韓曉霖聞言,表情微怔,但是他很快就調整好了自己的情緒,笑眯眯地說:「哦,原來你是寧嘉樹的表弟啊,那咱們小時候的確是打過架。」他笑着對身邊的正在看熱哦鬧的梁東解釋道:「那時候在軍區大院裏,我們都是調皮搗蛋的主,拉幫結派,打架鬧事,沒有一個不讓大人操心的……」
他說着又斟滿了酒杯,衝着陳晨舉了舉,「來,這一杯是我敬你的,為了咱們小時候的友誼乾杯。」說完一揚脖子,自己先幹了。
陳晨動了動嘴唇,剛想說什麼,梁東一把攬住他的肩膀,把倒滿的酒的酒杯遞了給他:「別廢話,先喝酒,在一個桌上吃飯,都是朋友。」說着又按了按他的肩膀。
陳晨把酒幹了,坐到一旁吃菜,這一場酒官司才算了結。
安歌一直在一旁看着默默地不說什麼,她實在也是無話可說。
她今天來的目的,不過是為了幫韓曉霖和梁東牽線,現在目的已經達到,就不關她的事情了,只顧吃菜喝飲料,聽這一桌的人談論電影圈中的八卦趣事。
聽來聽去,也不過是些東家長西家短,女演員和男演員和男導演之間的風流韻事,別人以為她對這個圈子好奇,說得津津樂道,她心中卻是無動於衷,不過是一些花邊新聞,哪兒有後來的各類「」來得勁爆。
坐了一會兒,安歌覺得無趣,起身藉口去洗手間出了包間門。
包間外面的大廳里正在舉辦壽宴,吹拉彈唱,好不熱鬧,安歌被吵得頭痛,找了個窗戶口,透了透氣。
「安歌,你怎麼會和韓曉霖那種人走得那麼近?」身邊突然想起一個問聲音,安歌嚇了一跳,回頭一看,是陳晨靠在窗口抽煙。
他喝得有一點多,白皙的面容浮着一抹紅暈。
「?」安歌用眼神詢問他。
「怎麼?不明白我說的話嗎?韓曉霖啊,你是我哥的對頭,你怎麼和他走得那麼近。」陳晨不高興地嘟噥着。
「我哪兒和他走得近了?今天不過是幫他找東哥辦事,」安歌說。
「還不近嗎,都替人家辦事了。」陳晨諷刺地說。
頓了一頓他又說:「你可是我五哥的女朋友,自己別忘了。可別幹什麼見不得人的傻事。」
「哎,你這個小屁孩,怎麼說話的啊,」安歌又好氣又好笑:「我替人辦事怎麼了?韓曉霖現在負責他們台里投資的新劇,要請騰建安做當導演,騰導沒鬆口,我就是幫他找梁東問問,都是工作上的事情,有什麼見不得人的。」
陳晨哼了一哼:「人家的工作需要你來操心嗎?」
安歌現在覺得他還真的是個孩子,搖頭苦笑道:「陳晨,你在這圈子裏也呆了好幾年了,不知道這圈裏都是需要互相幫忙的嘛,韓曉霖之前也幫了我很多忙,不瞞你說,當初我演得第一部電視劇,還是他導演的呢,如果沒有人那部戲,作為,我憑什麼進入這個電影圈。」
陳晨不吱聲了。
他默然了半天,嘀嘀咕咕說:「你的意思就是我哥幫不了你,你得依靠別的人。」
安歌:「……」白了他一眼:「我的意思是我不想依靠任何人,我得靠我自己。」
這小毛孩,腦子裏儘是想着啥玩意兒,看着她和韓曉霖一起吃飯,就變成了這個德行。
虧了還喜歡在電影圈裏混着。
安歌想起寧嘉樹說過的,陳晨的父母不喜歡他在這圈子呆着,一心想讓他進醫院,可是這孩子就是不聽。
她想問問他,在那個清冷的醫務室呆是不是太浪費了時間,但是一想自己跟他並沒有那麼熟悉,就閉上了嘴,不再說話了。
他們兩人無聲地站了一會兒。
隔着門,聽到裏面熱熱鬧鬧的喧譁聲,敬酒起鬨的聲音不絕,而窗外的一束路燈的光靜靜地照在對面年輕人的臉上,眼睛裏有一絲傲然。
安歌突然覺得自己很沒意思,自己不過連個邊兒都沒有碰上,還在這裏振振有詞地教育別人。
「哎,你們都躲這兒來聊天呢?陳晨你小子最會討女孩喜歡,不知道人家安歌是有主的人嗎?」梁東從洗手間出來,看到他們兩個,走過來打趣。
陳晨皺了皺眉:「東哥,我當然知道她是有主的人,不像人家。」
梁東捶了他一拳,搖了搖頭。
轉臉問安歌:「那姓韓的,是你男朋友?」
安歌還沒說話,陳晨卻先叫起來:「他才不是呢。」
梁東又給了他一拳:「我又沒問你。」
安歌搖了搖頭,「不是,他不是我男朋友。」
梁東「哦」一聲,若有所思。
安歌頓了一頓,試探地問:「東哥,騰導真的不肯接他們電視台的劇?」
梁東搖了搖頭:「也不是,騰導這種類型的劇拍多了,想拍一點不一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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