匈奴皇帝 第358章 夏騎南下

    「三弟以為，這些人，當如何處置？」巍峨的宮樓之上，俯視着宮門前跪倒的那些貴族子弟，溫文爾雅一笑，劉珝輕聲問劉琤道。

    緊緊關注着劉琤面上變化，還是那副平靜至極的表情。側目看了劉珝一眼，劉琤頭稍稍一低：「這些都是有罪之人，全數下獄！」

    「這些人中，可有些前線大將的親戚子侄，若是過激，再引發出什麼變亂，你我可擔待不起啊！」劉珝指着其中一人，意有所指道。

    那是賀蘭當阜的幼子，賀蘭莫，受人蠱惑，腦子一發熱，也加入「請願大軍」。如今正於宮城前，惶惶不安，忐忑不已。

    「父皇的詔令在前，我等當奉詔行事，這些人只要參與了，都不可方可。值大夏危急之時，需用重典！」劉琤一臉的堅定。

    劉珝眼珠子一轉：「像賀蘭莫這樣不通世事的少年，情節不深，令其歸府反思即可，皇弟以為如何？」

    「先行下獄，容後處置！」劉琤沉吟片刻，抬起了頭：「孤還有公務要處理，就先告辭了！」

    說完對劉珝一作揖，漫步離去。

    對賀蘭莫等功勳子弟的處置，劉珝做出一副聽自己意見的姿態，就是想讓自己接過這燙手山芋，劉琤心裏清楚。不過，他還就接過了，該下獄下獄，該查辦查辦，他要讓劉淵看到自己的魄力。

    宮門之下，一隊士兵已經上前將那些人羈押下去。劉琤的背影已經消失在轉角處，劉珝重重地舒了口氣。

    「殿下！」一名宮中宦官湊到劉珝身前。

    「講！」仰望着萬里無雲的天空，劉珝隨口吩咐道。

    「前日，鄭王殿下又到上林苑行獵去了！」

    頗有深意。

    「是嘛！」劉珝眼神發亮，嘴角掛着笑容。

    ......

    北方大戰，耗時近月，夏軍竭盡全力，擋住了趙魏第一波進攻。

    在胡夏關中生亂之時，曹操的中原郡縣面臨着數千夏騎的侵掠。袁紹大舉西進，他的後方，河北大地也開始步兩方後塵。劉淵令至後，準備妥當的塞外鐵騎數萬，大舉南下。

    雖說河北之地，一馬平川，鐵騎縱橫，無所顧忌。但塞外之眾，想要入幽下冀，可不容易。在幽北，山川連綿成片，關隘甚多，成為胡騎南下的阻隔。

    尤其是在幽州有良將的情況下，更是難上加難。張郃坐鎮幽州多年，典全州軍事，修繕關防，防備胡夏。

    初時，万俟槿與柯能統軍直從彈汗山南下，張郃只命重軍嚴守居庸關，便將之防禦於塞外。從飛狐道至居庸關，再到盧龍塞，這數百里的崇山峻岭，牢牢地保護這幽冀平原。

    万俟槿不得破關而入，只率軍劫掠代郡、上谷而郡。收穫不菲，但他這南下，可不同以往，是要深入幽冀，擾袁紹腹心的。

    受阻於居庸關外，有試過攻城，撞了個頭破血流。對兩郡士民百姓，大加抄掠殺戮，意圖引誘趙軍出擊。可惜張郃雖然深恨夏騎惡行，頭腦卻一直清醒着，只是接應逃難百姓南入安置，依舊謹守關卡。

    詐敗，佯撤，誘敵，馭民沖城，各種方法都使了個遍，張郃反倒守得愈穩。被張郃逼得沒辦法，万俟槿最終使出了個聲西擊東的法子，一邊於代郡、上谷大肆動作，吸引趙守軍注意力，一邊領柯能統軍北向轉東，經盧龍塞入關。

    幽州以東，防備一直是由高幹負責的，夏騎大張旗鼓南下居庸關，不得存進，倒令他這邊失了些警惕。生生地被柯能抓住點疏漏，入得幽州平原，開啟大肆侵掠，為万俟槿的主力大軍大前站。

    費了這諸多勁兒，總算是突破關隘阻隔，但這繞行數百里，耗時日久。待全軍經盧龍入塞，耗時近月，且還要面對幽州趙軍的層層阻扼。

    幽州，袁紹是屯了重軍的，廣陽大營加州兵，再加高幹署理的護烏桓校尉戰兵，足三萬有餘。夏軍轉道盧龍，確出張郃之意外，不假思索，親率步騎大軍東向迎敵。高幹這邊，夏軍從自己這裏突破，讓他自感顏面大失，也動兵夾擊。

    夏軍經盧龍入幽州，位處右北平東北部，相對於幽州腹心之地，是偏得沒邊了。但總算是踏上了這平原大地，縱有趙軍阻礙，也比面臨強關來得好。

    所幸沿着當年張舉、丘力居侵擾幽冀的路線，一路向西急進，沿路伴隨着燒殺搶掠。

    越往西，越是幽州膏腴富庶之地，正值秋收時節，遍地的金黃，黍麥豐收。夏騎這一來，毀滅無數。田豐主政幽州，在初聞夏騎叩關而入之時，便感不妙，大發政令，命各郡縣全力收割糧食，收攏百姓入城，行堅壁清野之事。

    動作不算慢，但數萬夏騎，席捲而過，還是令幽州上下損失巨大。糧食被大量搶掠焚燒，士民被屠戮，城池的收容能力終究有限，不少幽州百姓競相逃亡。幽州，在田豐主持下，只能盡力地止損。

    張郃與高幹領軍，四處圍堵，欲求決戰。但夏騎勢眾，統將狡黠，只與之牽制糾纏。逼得張郃最終派出刮訓多年的幽州趙騎，不惜損傷地與之對戰，總算稍微將夏軍的囂張氣焰打壓。

    再向西，万俟槿的壓力也開始大了起來，當年的胡騎南下，何等輕鬆寫意，幽州士民予取予求。但這次，別看之前一番順利，但時感壓抑，時不時地便有趙軍反擊。

    張郃更是瘋狂地調度幽州兵馬，四面壓縮自己的活動空間，瘋狂地尋求決戰。在廣陽、漁陽兩郡的大片土地間，卻已搶無可搶，拖延不得。

    大概也是看出了夏騎的目的，欲南下冀州。再向西往南，夏軍需渡幽州河水，張郃派趙騎嚴密巡察，欲阻之。

    趙軍的動作，万俟槿第一時間就察覺到了，此次果決，短時間內便聚集所有戰兵，於雍奴強渡沽水。張郃的反應也不慢，領軍相向，但在率先過河的柯能前軍玩命衝擊下，得以讓夏軍順利邁過河阻。

    南來月余的轉戰攻關對敵，夏騎損傷足有三千多，留柯能統軍一萬，繼續於幽州境內與趙軍糾纏。万俟槿自領大軍三萬多，擺脫幽州趙軍，直趨渤海，入冀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