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頸鹿 第二章，飄來飄去的王宏

    只能聽到輪胎擠壓路面的嗡鳴聲音，偶爾輾過一顆石子耳鼓膜就會跟着敲一下家鄉的威風鑼鼓。

    想挪動一下麻木了的屁股，奈何左右兩邊被壯漢勤務擠的緊緊的。

    「我還能跑了啊，擠我這麼緊幹啥!這個罩子什麼時候給我摘掉!」王宏抖了抖手銬發出自己地抗議。

    這時，檢測到車內聲音分貝的大幅變化，車廂頂部的小型擴音器開始機械的重複：「車內，勤務人員不得私自與客人交流信息。」

    「交流個屁，唉」王宏頹靠在靠背上，努力在兩個木頭中間找一個舒服一點的姿勢。想想自己的前途，想想自己的實驗，不禁悲從中來：「娘哎……嚶……你可害苦我嘞……」

    自己、馬德中和左鳳研究生期間都是同一個導師趙行書，幾年來，眼瞅着馬德中和左鳳都各自做出了卓越的成就，得到了大把鈔票，被副所長升職成主任，房子車子票子位置都有了，而自己卻在「大腦移植實驗」最關鍵的時候鬼迷心竅讓母親留下了那個老女人的錢。

    想到這些，王宏不禁悲從中來不可斷絕，又想到自己還沒有做完的實驗，「實驗接下來怎麼辦？」王宏喃喃出聲音「接下來就該老師帶着繼續做下去了吧……」突然王宏呼吸一滯，接着開始急促喘息，身體因為憤怒肌肉緊繃，車內擴音器根據內置監控系統做出的判斷開始發出應急指令，左右勤務人員轉身控壓制住王宏的四肢，後座勤務拉出座椅下的抽屜，取出一支鎮定劑，果斷注射到王宏的脖子。

    「趙行書!給我下套!搶我成果!枉為人……」王宏昏睡了過去。

    貢嘎山研究所地下五層，「大腦移植實驗室」。

    「主任?」胡月有些不習慣。

    「嗯，說。」趙行書繼續瀏覽着資料。

    「我們實驗室'志願者'不夠了……」說完有些緊張地盯着這個新來的負責人。

    趙行書放下資料，在面前電腦屏幕摁指紋，登錄內部系統，用主任權限打開了「人腦移植實驗」管理，更改了裏面的幾項包括「'志願者'每周自動批准數量，經費，特殊儀器每周使用次數」等項目的數字，然後退出，低頭繼續看資料「去吧。」

    「噢……」胡月撇嘴離開。

    車停了，王宏暈暈沉沉，慣性讓他有了一些意識，感覺自己被左右倆壯漢架起了胳膊，感覺自己上了好多台階，感覺自己拐了幾個彎，「砰」開門的聲音，接着感覺自己被放到一把冰涼的椅子上，頭套被人一把扯下，摩擦的鼻尖生疼，眼睛睜不開，閉着眼睛感覺面前好亮好刺眼。

    「我……哪裏……」鎮靜劑的效力似乎還沒有散去，王宏渾身酸軟。

    「我們現在做例行調查，我問你答」對面的光亮處傳來聲音「姓名。」

    好刺眼呀，王宏昏昏沉沉，努力想看清楚對面是什麼人，可是光線太亮他連眼瞼都睜不開「啊？什麼？」強亮光嚴重干擾了他的注意力。

    「你的姓名……」

    「噔噔噔」敲門聲打斷了亮光里的問話，接着「咔」開門，來人和問詢者開始交流，有提到什麼「命令」的話，有個中氣十足的「是!」然後又聽到從門口過來的皮鞋後跟磕地面的聲音。

    王宏感覺到兩隻胳膊被人小心翼翼地架了起來向外面走去。「你們誰呀……啊？」沒有回答。

    出來門光線弱了很多，王宏奮力撐開了一點眼瞼，外界的一些環境進入了他的眼睛。他看見自己被架着拐了幾個彎，下了好長的一個坡，被放進了一輛加長的白色轎車裏的長沙發上，左右兩人鬆手，王宏倒在沙發上，閉眼，睡着了。

    「錦繡江南」別墅區。

    三人合抱的樹根做的茶几，上面對放着兩杯霧氣裊裊的大紅袍，王宏坐在藤椅上有些緊張，膝蓋併攏，十紙條交叉握緊，直腰向前傾斜，感受着周圍的富麗堂皇，盱了一眼對面正在悠然品茶的……「長頸鹿」。

    因為「德中頸」系統是在頭和軀幹再加一節「人造脖子」，所以換過頭的人們脖子都比普通人的長，所以王宏叫他們——「長頸鹿」。

    「你們……」王宏看了一眼對面停下喝茶的動作的女性繼續道：「有沒有吃的？」說完有些尷尬的對着對面目瞪口呆的主人笑了一下。

    餐廳，酒足飯飽，「哦啊……好吃呵」王宏用管家遞過來的濕毛巾擦了嘴，翻個面擦了臉，接着擦了擦手，還給管家，然後右臂支撐右側扶手，斜靠在椅子上，看着對面的「長頸鹿」，笑呵呵道：「美女，這些吃的真好吃，我長這麼大從沒吃過這麼好吃的菜!」

    「過獎了王先僧」孫露莞爾「今天準備不周，以後每天都會有更美味的珍饈讓你滿意。」

    王宏皺眉：「你…什麼意思…我怎樣才能離開。」

    「王先僧，我沒有禁止你自由的意思!我是來尋求和你合作的!」孫露笑。

    「什麼合作？」王宏有些心煩意亂，站起來走來走去「我現在麻煩事一大堆，哪有心思想別的!」說罷一攤手坐下，作無奈狀。

    「沒關係，既然合作，那麼把擺平你的麻煩事也當做條件加入到我們合作條約里吧。」

    「我有什麼事?」王宏看向孫露。

    孫露托起酒杯，呡了一口紅酒「比如，擺平國安局對你地調查?」

    王宏眼睛亮了起來。

    「比如」孫露放下酒杯，看向王宏「擺平那個送你媽錢的老女人。」

    「什麼!」王宏猛的站了起來瞪大了眼睛，「你說什麼!」王宏目眥欲裂大步走向孫露「你怎麼知道!是不是你乾的!」

    保鏢衝進來擋住了王宏，孫露輕聲道：「我們商人有自己的消息來源。」接着揮了揮手，保鏢放開了冷靜下來的王宏，向孫露鞠躬，慢慢退了出去。

    孫露托酒杯站起身，邊走邊講：「那個老女人想換男人的身體，但是這個世界上還沒有異性換頭的案例，所以她諮詢了她信任的醫生，她的醫生告訴她，異性換頭理論上可以實現，不過應該先做個實驗確保可靠，而她的醫生向她推薦了你。」

    孫露看了一眼呆滯的王宏：「你應該猜到那個醫生是誰了吧。」

    「趙行書!我果然沒有猜錯!這個混蛋!」王宏咬牙切齒，忽然，王宏轉頭看向孫露：「那你是誰？」

    「我呀」孫露仰頭喝光杯子裏的酒，視線緩緩落下看向王宏「我就是那個老女人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