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朵林雲平時總在一起,看起來很好,其實林朵從小被林雲打怕了。林雲生氣,嚇得抱着頭縮進牆角,小聲說:「大姐,我也就這麼一說。我可不去。」
林雲狠狠地盯着她罵道:「你不去我也不去,總得有人去吧。再說了,如果沒有該死的傻豬,我們兩就會有機進燕府當丫鬟,也不用天天看着冷鍋冷灶。記着那個傻豬是外人,讓她做什麼都是應該的。再者她走了我們就有機會去菜園,二叔怕奶奶,二嬸沒主見,說不定我們就成了二嬸二叔的女兒。你以後就會有機會找戶好人家。這個道理我都給你說了八十遍了,你怎麼還記不住,」
聽林雲說以後有機會找戶好人家,林朵的腦子裏出現了書墨濃眉大眼的樣子,自從去都城見過書墨,回來之後她總是惦記着。
前些天書墨和金公子來菜園,她不敢進去,還偷偷的趴在籬笆縫裏看過。
如果以後真的有機會在菜園,說不定會遇上他,也許他會……。「
她抱着頭說:「大姐,給你也找戶好人家。」
林雲很自信地說:「我已經有人家了,就是金少爺家。」
林朵忍俊不禁的低下頭去,想笑不敢笑,想說不敢說。
那金少爺什麼樣的人物,說說過過嘴癮還行,也真敢想。
又下了場小雨,地里的菜翠綠翠綠水靈靈的,看着都招人喜愛。還散發着一股說不清是什麼菜的香味兒。
地太爛,人進不去,菜二提着鐵杴沿菜地邊撒了些碎石子兒的小路,一點一點的拍着鬆散了的菜梗,走到燕無憂金小光留着要自己種的地頭,惋惜的說了聲:「這麼好的地,可惜了。」
腳上纏着軟藤條編制的草鞋,手裏提着泔水桶剛剛餵完豬回來的林株停下來說:「爹,地又不是我們的。不種就空着吧,有什麼好可惜的。」
自從上次燕無憂金小光來菜園告訴菜二這塊地由他們兩人來種之後,蔡二就沒敢動過這塊地,一個月過去了。種的芹菜苗萵筍都快過移植期了。菜二天天對着這塊空地嘆息,卻不敢去動。
菜二回頭看了看瘦小的女兒腳上的草藤鞋子,從她手裏拿過泔水桶說:「株兒,雨剛停,又滑又爛的你亂跑什麼。看看鞋子上全都是泥。回去屋裏炕上坐着去,跟你娘學學做針線說說話,外面的活兒都不用你,爹會去做。」
林株可愛的笑了笑說:「爹,我穿着娘做的草鞋,一點也不滑。我娘說了,這藤條到處都是,一會就編一雙,髒了隨手一扔就好。倒是爹你也回去吧。天天忙,好不容易老天放你一天假。還不好好的睡大覺。地里也沒什麼做的,等天晴了吧。」
菜二已經習慣了女兒小大人般的貼心,樂呵呵的
點了點頭,一隻手裏提着泔水桶,一隻手拉着林株往回走,邊走邊嘆息:「株兒,真不知道無憂公子是怎麼想的。這麼好的地,說是要自己種又不來打理。就這麼閒着,爹看着心裏難受啊。」
真是自找麻煩。
林株不屑的說:「爹呀,你難受什麼。地是人家的。愛種不種,我們只管將別的地方種好就行。「
菜二說:「話是這麼說。可是種地人就愛地。你不知道爹和你娘剛來這個園子的時候,地都不知道荒了多久,全都是些蒿草亂石。是我和你娘一點一點的開荒,撿石頭。十幾年了,才有了這樣的園子。每一年我和你娘都會將地全都種的滿滿的,不留一點閒的,就是田埂上也撒上蘿蔔仔兒,牆根也種上葫蘆絲瓜。你說這麼一大塊地就這麼空着,爹看着難受啊。」
沒辦法,爹的職業道理實在是高尚。真應了以前的那句話,工人愛工廠農民愛土地,雖然這土地是別人家的。
見她不說花話,蔡二又說:「這塊地可是最好的,是要種芹菜和筍子的。這兩樣都是貴菜好菜。」
林株指着不遠處的芹菜說:「爹,芹菜那不是長得好好的麼?」
菜二說:「那是什麼芹菜,是種的苗。也只能長那樣。你看看菜杆細的還沒葉子莖粗,哪裏能吃,俗話說牛無夜草不肥,菜不移栽不發。這芹菜移栽後杆才能長大長粗。」
「哦。」林株答應一聲,定眼看去,那種出的芹菜果真是杆細葉子密,她知道芹菜是吃杆的,這樣的芹菜只能燙熟了拌涼菜,還帶着苦味兒,不能炒。
蔡二又說:「還有那萵筍,那可是爹費了力氣求鐵管家從桑余國帶回的種子,都種了三年了,一年比一年大一年比一年清脆可口,朱大廚說府上的老太君就愛吃涼拌筍片。哎,老太君,今年吃不到了。」
菜二牽着林株,一邊嘆息一邊嘮叨着。
萵筍林株自然吃過,炒着涼拌都不錯,生吃也可以。
這兩樣菜確實都不錯,就這麼被耽誤了,實在也是有點可惜。
這個燕無憂金小光真的是很無。,既然話說出了口,要來種菜,就算自己不種,也說句話,哪怕讓他們代種,種好了算他們的也不錯,幹嘛讓地空着。
便也跟着小聲埋怨:「都是無憂公子金公子了。說了種自己又不種,要不爹,我們自己種的了,那兩個公子哥兒還不是想起一出是一出,哪裏會在乎這點地。」
菜二繼續嘆息着說:「公子是不在乎,燕府的地多的數也數不清,光是那糧田足足有上千畝,據說都是皇上賞賜的。離天門鎮七八里之外有座農莊,幾年前爹去過一次,長工足足有二百號人,他怎麼會在乎這點菜地呢。」
父女兩說着話,來到了狗窩旁,林株隨手從泔水桶里拿出專門留給它的一根骨頭扔了過去,大黃狗嗖的一聲就沖了出來。撲上前去一口叼起骨頭埋頭啃了起來。
毛茸茸的尾巴便不停的搖擺以示感謝。
雖然並沒有祈求憐憫,林株卻想到了搖尾乞憐這句話。
陰雨天,大黃狗的身上撒發着一股特有的狗味兒,腥腥的,不好聞。
林株看着它說:「大老黃,你呀身上太難聞。等會天晴了,我的給你洗個澡,裏面帶點策刺兒梅,讓你香一點。」
林株總是隔幾天要給大黃狗洗一次澡。閒了就拿起以前那把沒了齒兒的梳子給它梳身上的毛,還一口一聲的喊它大老黃。
菜二也習以為常了,提着泔水桶笑呵呵的回屋。
林株蹲在菜地頭的碎石小徑上,掐了根蒲公英的莖放進嘴裏,看着大皇狗啃骨頭。
就看見大黃狗猛然受驚般的離開骨頭。豎起耳朵仔細聽了一會兒,拖着長長的鐵鏈沖向大門的的方向,汪汪汪的狂叫起來。
這是來人的意思。
林株忙起身去大門口,還沒等她拉開門,光鮮亮麗的燕無憂和剛柔並濟的氣質高貴的金小光一起出現在了眼前,身後跟着眨巴着老鼠眼睛的大寶,濃眉大眼的書墨,竟然還有柳眉杏眼的柔旎。
真是邪了門了,剛才還跟爹在念叨,轉眼就來了。應了那句話。說鱉鱉到啊。
她忙換上最燦爛的笑臉,將門打開到最大程度,閃在一邊,躬身道:「公子,金公子請。」
又對書墨柔旎笑了笑,對大寶做了個鬼臉。
燕無憂看見她,就說::「株兒,我們那塊地能種了吧。」
自從上次和這個小丫鬟促膝長談,他便對她另眼相看,時不時的也會想起她說的話。不過這段時間農莊那邊實在太忙,也有點亂,過去整頓了一段時間。
總算想起了菜地。
林株跟在他身後說:「公子,早都能種了。都有點遲了,我和爹剛才還說呢,是不是兩位公子不管這地了。」
燕無憂笑呵呵的看了眼睛金小光說:「君子一言駟馬難追,說的要自己種怎能不種,只是這段時間我和小光都有事兒。今兒下雨才有了點閒時間。」
1.金小光微微含笑說:「是啊,今兒天才得閒。怎麼。遲了麼?」
林株還沒起回話,聽到聲音趕出來站在一旁的菜二忙說:「回公子的話,也不是太遲,我們的地肥,水也能及時澆上,還跟得上,只不過現在地里爛,得等太陽出來曬一會兒。」
燕無憂便說:「等一會就等一會,反正今兒專門來種菜的。」
說完抬頭看了看天,水洗過的藍天上太陽已經紅彤彤的了。
金小光跟着點頭,眼睛就看向菜園。
酸棗樹籬笆院牆上上已經開滿了小白花,可愛的紫藤一瀉而下,還有那說不清道不明的藤條纏繞蔓延着。青翠欲滴的葉子夾雜着驚艷的小花兒,將原來光禿禿髮的院牆裝扮的鋪滿錦繡,儼然一座花牆。
他很有興趣的說:「既然種菜還得一會兒,我看牆上的花草不錯很有意思,我們去看看。」
燕無憂也正有此意,他對菜二說:「菜二,你去準備一下等會要用的農具,再燒點開水,將那張桌子搬了出來,等我們在園子裏回來吃個早飯,想地也就幹得差不多了。」
說完轉身對林株說「株兒,你帶着我們在院牆處看看,這都種了些什麼,還怪好看的。」
林株答應着,跟在後面。
這是要她做導遊,雖然平台有點小了,不過這些可都是知識。
她腦子裏飛快的將那些個藤蔓過濾了一遍。卻是又聽到了大皇狗的叫聲,還有人來了?
她偏過頭去看,卻是林朵小小的腦袋探了進來。
肯定又是林張氏覺得今兒下雨,估計燕府的人不會看見,想要來順點東西,再罵罵娘,先讓林朵來探路的。
她裝作沒看見,轉過頭來。實在是感激這個無憂公子大駕光臨,要不然又的面對可惡的林張氏。
才走了幾步,大黃狗沒完沒了的叫,聽起來不像是針對林朵。,
林朵平時常來,大黃狗只是叫個幾聲提個醒,不會一直咬。
這樣一直一直的咬,一定是不常來的人。
林株又回過頭去看,爹已經站在了大門口深深地低着頭,從大門外走進兩個女子,一個美若天仙,一個弱風扶柳。
林株愣了愣,這不是司馬明珠和燕秋吟麼,這兩個怎麼湊到了一起?
一個霸氣一個蠻橫,今兒熱鬧了。
就在她愣神的片刻,只見司馬明珠蝴蝶般的撲了過來,無視她的存在直直的奔向燕無憂金小光,嘴裏嬌聲道:「小光哥哥,無憂哥哥。」
聲音丑充滿了無盡的喜悅。
這麼誇張!該不會要來個擁抱吧!古代也有擁抱禮?
還好不是太開放,沒有直接撲到。林株捂着幾乎跳出心口的心臟失望的暗自唏噓一聲。感覺心在司馬明珠猛地收住腳步,滿臉驚喜喜不勝收的停在燕無憂金小光面前時落回原位。
她移開目光,很久沒看到這麼刺激的香艷場面,只是絕美的司馬明珠那麼蝴蝶般的一撲就讓她熱血上涌。
看來女兒天生愛浪漫。
她的眼睛轉向大寶書墨,兩人都是一副半驚訝狀態,再看向柔旎,小臉微紅半張着嘴巴。
估計都是被公主今兒的超常舉動嚇着了,也是啊,這麼久遠的古代,據她這幾個月的觀察,還是處於很封建的階段,一個未婚女子,還是位公主,這種一點不矜持的動作當然會嚇人一跳。
她的眼睛又看向還在門口站着的燕秋吟,眼裏又含着淚水,被太陽一照秋水盈盈的,是被感動了,還是吃醋了?
猛的看到司馬明珠出現在面前,燕無憂金小光幾乎是同時微微屈膝。
司馬明珠忙伸手做了個平身的手勢,小聲說:「不要大聲,偷着跑出來的,本來是想看看無憂哥哥,沒想到你們都在,」
她嘴裏喊着無憂哥哥,眼睛盯着金小光。
燕無憂很明白的淺淺一笑,看了看除了林株,大寶遠一點,菜二更遠,壓低嗓門說:「公主鳳駕親臨,微臣誠惶誠恐啊。」
他說話的語氣半真半假的,司馬明珠嗔責的白了他一眼,說:「無憂哥哥,連你也見外起來了,不許叫我公主,也不能讓人知道,就叫我明珠。」
又轉臉對金小光說:「對吧,小光哥哥。」
金小光眼眸含笑,下意識的看了眼林株,見她滿眼的好奇,眼神格外的明亮,似乎等着看好戲。
沒好氣的白了她一眼,對司馬明珠小聲說:「公主吩咐誰敢不從,明珠,我和無憂在這兒留了塊地,準備自己種,今兒要移苗,這會兒地里太爛,先去牆角看看。你要不要跟我們一起。」(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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