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上寶篆 第四十章阻道問心題

    靈霧山中，李浩成盤坐在大殿中央，下方站立着五位學子。

    他們五人都是這次總院之行成績優秀之人，李浩成就是把他們着急過來，或是賞賜上品法器、或是傳授進階功法，或是給與突破丹藥，算是給他們這次表現的獎勵。

    「你等五人回去後，需要好好溫習，三日後隨我一起回一趟太陰峰，能不能留在哪裏，就看你們自己的能耐了。」說完，李浩成又好像突然什麼似的，詢問道：「在此之前，我有一個問題，你們可願回答？」

    聽聞三日後前往太陰峰，有可能留在哪裏的五人十分欣喜，對於李浩成的問題自然不會不願，其中韓曉和劉清源更是隱隱覺得這恐怕又是山主給與的一個考驗，都是提起精神小心翼翼的應對。

    李浩成看着下方五人，淡淡的靈光在他頂上升騰而起，一顆玉樹虛影在他身後浮現，寬大的樹冠，遮蔽住大半個大殿，無形的威壓落在下方五位學子身上，緩緩開口道：「我這個問題，涉及到天心人性，沒有標準答案，你們只需要按照本心回答就是。」

    五位學子中，有三位聽到這話頓時心神一松，而韓曉和劉清源一個擁有鎮運之寶，一個是千年靈木轉世，聽到李浩成的安慰後，總覺得哪裏不對勁，反而更加緊張。

    不差！李浩成望着韓曉和劉清源，能夠在他得自天魔的問心幻術下，保持清醒，他們兩個的心境顯然比其餘三個高出了不止一籌，但這樣還是不夠，李浩成眼睛流過一道五彩斑斕的光輝，劉清源和韓曉眼睛一陣迷惑，最後也是同其餘三人一樣，放鬆心情，李浩成這才緩慢的問道：「未來，若是你們好友、親人、愛人、道侶、師長，或是自願，或是被迫，前來阻你道途，你會如何應對？殺？還是不殺？」

    這個問題直接讓下方五位學子都傻了眼，這種拷問內心的問題，最是麻煩，你可以糊弄着回答，但你能夠糊弄你的了別人，卻糊弄不了自己，在李浩成以天魔問心幻術施加影響之後，他們很難違背本心的回答。

    但這東西根本沒有一個標準答案，就好像兩條充滿迷霧的小道，不實地探查一二，誰也不知道哪一條路能夠走到最後。而且像這種涉及到道途本心的東西，還有着唯一性，九洲開闢至今，無數證道之人已經證明了一件事情，對於不同的人而言，同樣一條道路，也會演化出千百萬種不同的情況、

    甲之砒霜，乙之蜜糖，莫過於此。

    殺與不殺，對不同本心本性的人來說，選擇結果自然也是不一樣，有的人殺了才有活路，因為情感不殺，反而是死路；同樣有的人，為了道途，強行殺了是死路，不殺反而有活路。

    當然了，李浩成現在代表着的是太元仙宗，作為一方勢力，哪怕知道這種問題本身沒有標準答案，卻也有着一條底線，一條不容許跨越的底線。

    「你們的回答是？」李浩成再次發問，背後玉樹虛影輕輕晃動，無形的波紋擴散，勾動下方學子的心弦，下方五位學子中，有一位忍不住走上前，回答道：「殺！阻道之仇，不死不休，阻我道途者，算不上是我的親朋好友！」

    「哪怕他們是你的師長親人？哪怕他們是被逼無奈的？哪怕他們本來是想着為你好？」李浩成又是問道。

    那個學子閉了閉眼睛，牙齒咬破嘴唇，滿是鐵鏽的味道，似乎在掙扎，又似乎在選擇。

    最後他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周身原本冷冽的氣息，變得更加清冷孤高，他點頭道：「我是個孤兒，出生在花樓之中，不懂親情、不懂愛情，在靈霧山中，師長同我關係也是一般，為數不多的好友，都是知道我的性情，不會做出這樣的事情，若是做了，也是知道同我不死不休。因此，若是真的遇上，我會選擇殺！」

    「宮九！」邊上的劉清源聽聞好友說出最後那個殺氣騰騰的字的時候，忍不住輕聲的嘆息了一句。

    上方的李浩成點了點頭，看不出滿意還是不滿意，轉頭看向另外一位女性學子，問道：「宮九的想法是殺，那你呢？」

    那位女性學子在李浩成的威壓下，冷汗直流，最後她也是被逼出一句：「我應該不會？」

    「為什麼是應該？」李浩成反問，繼續壓迫，她雙手緊握，艱難的回答道：「若是證道需要殺掉好友、親人、愛人、道侶、師長，我無法接受，這會讓我心靈有缺，再說了放棄一次成道機會，日後未嘗沒有再證道之日，一時的放棄，說不定另有收穫。」

    「可若是，你只有這一次證道的機會呢？放棄就是死呢？」李浩成又是問道，女子俏臉蒼白……

    就這樣，李浩成很快就是問到了劉清源，他看着下方這個曾經差點成為自己弟子的學子，問道：「能告訴我，你的選擇嗎？」

    劉清源躬身道：「敢問山主，不知道阻我道途的親朋好友，道侶師長同我關係如何？是好？是壞？他們又是因為什麼阻我道途？」

    「關係良好，對你關心愛護，遇到傷害恨不能以身代之的有；笑裏藏刀，面上和你談笑風生，暗地裏巴不得你死無全屍的有；被被人蠱惑的有，諸般巧合的有，因為嫉妒而發自內心的也有。」李浩成笑着回答，然後反問道：「可這有什麼區別嗎？對於你而言，他們都是要壞了你這一世的道途，阻你證道的存在？」

    李浩成的聲音一點點引導着劉清源回憶自己的一身，從出生，到痴傻，再到緩和，最後本源受損……同時父親愧疚的眼神在他眼中晃過；姐姐在自己小時候，夜夜的哭啼聲在耳邊響起；還有，東叔為了自己，可謂是道途盡毀，自己真的有權利說出那個殺字嗎？

    原來我是這麼自私的一個人，心中還是怨恨着父親啊！劉清源閉了閉眼，他突然笑了起來，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周身原本平和的氣息想的更加柔和，並且充滿了生機，他輕聲道：「若是前者，我八成會放棄，因為我就是因為這樣才活下來的。若是後者，我應該會同他不死不休！」

    李浩成點了點頭，看向最後還未回答的韓曉，問道：「只剩下你來，聽了前面四人的回答，你有什麼感想？」

    韓曉面色蒼白，豆大的汗珠不斷流下，在李浩成受到玉符清光加持的雙眸關注下，他頂上氣數不斷沸騰，隱藏在其中的鼎爐翻滾變化，似乎要幫助他做出選擇。

    這是露出馬腳了？李浩成心中冷冷一笑，卻是立刻調動靈霧山的氣數，直接鎮壓下去。

    這段時間，他特地去翻閱了大量關於鎮運之寶的信息，很清楚這種東西的一些隱秘，一點也不想自己坐下的學子，受到這種還未被完全煉化的鎮運之寶的影響。

    鎮運之寶這種東西，本是人為祭煉而成的東西，在大多數時候，對大多數人都是只有好處，但在選擇道途的時候，卻一定不能讓它幫你做出選擇，特別是在這件鎮運之寶沒有完全屬於你之前。

    因為這東西上面有着原主的道韻、道則，由它幫忙做出選擇，你根本不知道做出選擇的哪一個，是出自你的本心，還是鎮運之寶前主殘留在上面道韻、道則對你的影響。

    若是受到原主影響，在原主已經死翹翹的情況下，還沒多大問題，頂天就是繼承對方的道途而已，要是原主還沒死，一個不好，你就是原主回歸的祭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