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凡微微一笑,道:「姑媽,我今天沒坐到公交車,就走回來的,所以到家有點晚。」
眾人頷首點頭。
張娟是張凡的三姑媽,平時兩家的交流比較頻繁,或許是兩家的生活條件在整個家族都算是比較艱難的那種,因此張娟一家和張海峰夫婦的關係比較密切,平時發生什麼事都會互相幫襯。
張娟見張凡已經到家,便站起身道:「既然小凡回家了,那我也該走了。」
張海峰正準備起身相送,一直坐在沙發上獨自玩耍的小女孩卻突然哭出了聲。
「嗚嗚嗚,媽媽,我想跟你一起走……」小女孩一隻手抹着眼淚,一隻手拉扯着張娟的衣袖。
「這是怎麼回事?」張凡心中很是疑惑,他才剛回家,摸不清事情的來龍去脈。
「莉莉,我們剛才不是已經說好了嗎?你先在舅舅這裏住一段時間,媽媽回來後就帶你出去旅遊。」張娟心疼的抱起女兒,輕輕拍了拍她的背。
莉莉的抽泣聲並沒有停止,哭花的小臉蛋惹人心疼。
張凡腦海里精光一閃,想起了前世關於莉莉的事情。
當時張娟一家因為生活窘迫,華夏恰逢外出打工的熱潮,他們一家兩口子就外出到沿海地帶打工。而莉莉年紀還小,並不適合長年在外奔波勞累,而且她還是讀書的年齡,張娟便想着把莉莉託付給張海峰夫婦。
不過,前世這件事張娟並沒有如願,莉莉最終沒有寄養在張海峰家。
張凡嘆了一口氣,他在這件事上負有很大的責任。
前世就是因為張凡極力的阻止,這件事才告吹。
當時張凡覺得家裏本來就小,自己的房間也不寬敞,還要在房裏放一張床給莉莉,心裏極為不情願。
經過張凡的幾次無理取鬧。張海峰和李雪琴也耐不住他的小性子,這件事便不了了之。
後來,張娟便把莉莉寄養在張凡的大姑媽陳玲家裏,他大姑父對莉莉還挺好,平時在生活學習上對她多有照顧。
但是後來一度聽說陳玲對莉莉不管不問,心情不好時還拿小女孩泄憤,甚至連張娟寄回來的錢也都會有剋扣。
至於莉莉,她的學習成績一直都很不錯,但是在那段時間卻一落千丈,讀完初中之後就沒有繼續念書,後來跟隨着她父母的腳步外出打工。
張凡想到這,深深地嘆了一口氣,他有些失落有些自責,要是當年自己答應了,或許莉莉的未來就會不一樣,至少考上一個大學,有着不錯的前途。
幸好這一世他還有機會去補救。
莉莉今年只有八歲,剛上三年級,頭上扎着兩個小辮子,身上穿着灰舊的裙子。
她趴在張娟的懷裏哭泣,年齡還小的她並沒有經歷過這種分別。
一想到要離開爸爸媽媽那麼久,小女孩心裏的委屈就如同山洪爆發般一發不可收拾。
「嗚嗚嗚……媽媽,我不要你走……不要你走……媽媽……」莉莉弱小的身軀似乎藏匿着巨大的情感能量,眼淚嘩啦啦的往外涌。
張海峰和李雪琴也只能在旁邊看着,莉莉不是自己的女兒,他們也沒有絲毫的辦法。
張凡放下書包,慢慢走到莉莉身前,溫柔的幫小女孩擦拭掉臉上的淚珠。
「莉莉,周末我帶你去縣城的遊樂園玩,你不是一直想去嗎?那裏有海盜船,還有碰碰車,很多很好玩的東西呢。」張凡笑眯眯地說道。
「真的嗎?」小女孩的淚水仍舊沒有止住,她帶着稚嫩的哭腔看着張凡問道。
「當然是真的,莉莉,表哥怎麼會騙你呢?」張凡覺得自己像個猥瑣的怪大叔,正在用棒棒糖引誘着小蘿莉。
莉莉的哭聲變小了一些,自己伸出小手抹了一把眼淚,「我還想去吃雪糕,還想去棉花糖,班上的同學都吃過,我還沒吃過。」
張凡微微點頭,心疼地看着自己的小表妹,「當然可以了,想吃什麼我都買給你吃。」
莉莉聞言,佈滿淚花的臉上綻放出笑容,她咧開嘴開心地笑了起來。
小孩子的心性就是如此,開心和難過的心情就在一瞬間改變。莉莉把爸媽要離去的悲傷暫時遺忘,小小的腦袋裏期待着周末的大餐。
張娟在抱着女兒,鼻頭一酸,忍不住撇過臉。
張海峰夫婦也是頗有感觸,張凡小時候何嘗不是這樣,別的小孩子都有的,他很多都沒機會去嘗試。
張凡看到莉莉恢復了平時的笑臉,立即道:「那莉莉你就先在表哥家住一段時間,你爸媽過些時候再接你回去好不好?」
小女孩已經停止了哭泣,只是臉上依舊掛着淚痕。
她歪着腦袋,黑漆漆的大眼珠不停地轉溜,半晌才說道:「那好吧。」
張海峰夫婦聽到莉莉的回答也鬆了口氣,他們很喜歡這個小外甥女,張凡平時一個人也很孤單,兩個人互相有個伴,對於孩子的成長很多好處。
張娟滿臉感激地看着張凡,平日裏內向不喜說話的張凡好像變了樣,但是具體哪裏不一樣了,張娟也說不上來。
不過這種改變總歸是好的,張娟也沒多想,將懷裏的女兒放在老舊的沙發上,「學琴,我得先走了,晚上十二點的火車,承洋已經在火車站等着我了。」張娟把女兒的行李物品重新整理了一遍。
吳承洋就是張凡的三姑父,他已經帶着行李提前去火車站買票了。
李雪琴點頭,道:「三姐,你們在外面要多注意自己的身體。莉莉在我家你就放心吧,你也看到了小凡對莉莉很好,不用讓你們操心。」
張海峰在一旁也隨身附和,道:「三姐,你多照顧一下三哥,他平時身體就不怎麼好,這次外出你們可千萬注意自己的安全。」
張娟重重地點了點頭,她看到女兒和張凡在沙發上玩到了一起,心裏也寬慰了不少。
「放心吧,我們會注意的。每隔一段時間我們就打些錢回來,當作莉莉的學費和生活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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