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慕然白看向車窗外,他聲音很小,只有他自己能聽到,「我該放手了。」
百里仍是專心的開車,突然又聽後座的慕然白說:
「去醫院,我想去看看他。」
百里知道『他』是指誰。
「醫生說你的眼睛……」
他一說,慕然白打斷了:「不會有問題。」
百里聽了,也沒再說什麼,開車去醫院。
停在病房外,慕然白盯着那道門幾秒,而後說了一句:「你在外面等着。」
百里明白,「是。」
然後,慕然白推開了病房門。
他走進去,再關門。
已經是夕陽西下,窗外一片金燦燦的,映得病房內也顯得有些昏黃。
他看着病床的人,而病床的人也在看他。
席冰澈靠在床頭,偏着頭,這樣看着慕然白推門進來,看着他走過來,看着他停在床邊……
全都只是看而已,他沒有其他任何反應。
慕然白認識席冰澈有段時間了,從來沒有看過席冰澈這麼安靜的模樣。
突然他想,如果是阿澈呢?
是不是也是這樣?
是的吧?
他們長得一模一樣。
可是阿澈會這樣嗎?
他想不會吧,那傢伙永遠是那麼冷冰冰的,算受傷了,算……也始終是那一層不變的冰冷。
「我會把阿澈找回來。」在彼此沉默着,他開了口,「我一定可以找到他。」
他在對席冰澈說,但其實,他更多是在對自己說。
他錯了,他後悔了,他想彌補,他想把阿澈找回來。
也許,可能……
他永遠也找不回來了……
席冰澈聽着他的話,原本過分安靜的神情多了幾分生氣。
「大哥還活着。」他說,想要肯定這個結果。
「我想是的。」慕然白並沒有肯定。
「……你想?」
「如果阿澈真的出事了,曦一定會找我,他沒找我,表示他還在阿澈身邊。」
「你不知道我大哥在哪?」
「我……不知道。」
席冰澈猛的眼底一冷,「你到底對我大哥做了什麼?」
慕然白沒答,只是說,肯定着,「我會把他找回來。」
席冰澈閉了閉眼,再睜開,他眼裏又靜了。
「我想揍你一頓。」他平靜的說,而後又說,「你最好說到做到。」
「你是可以揍我。」慕然白說,沒加一句『我可以還手』。
席冰澈笑了一下,他低頭,看着自己蓋着被子的雙腿。
他沒說話,什麼也沒說。
慕然白沒有問席冰澈的傷,因為他心裏很清楚。
「你會好起來。」他這麼說,俯身靠近。
席冰澈感覺到他的靠近,抬頭。
嘴唇被吻,輕輕的一下。
慕然白馬退開了,卻只是退了一點點。
他近近的看着席冰澈,看着對方的眼睛說,「我想你不會想一輩子坐輪椅。」
席冰澈沒反應。
「我走了。」慕然白沒有再說什麼,留下一句轉身離開了。
――――――
看着鏡子裏左側的臉頰,夏小七始終沉默不語。
她今天又一次去醫院,醫生說她傷口癒合得差不多了,不需要再纏着紗布。
也是第一次,她在沒有紗布遮着傷口的情況下,看到了自己臉的傷口。
傷口確實癒合得差不多了,可疤痕卻刺眼的映入她眼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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