菩提雪 第134章 玲瓏落地

    聽得智顯大師這話,楚羽當即笑得有些涼薄,「明白?歷經生死之後,還有什麼可放不下的。∽↗三∽↗江閣∽↗小∽↗說,.e.com其實真正放不下的是你,所謂的天機不可泄露,不是因為放不下命中之重,懼怕生死懲罰?人總要活得明白,總要死得明白。大師,你兩耳不聞窗外事,可知這天下已經不再是最初的天下?」

    「你們佛門子弟說什麼慈悲為懷,可天下冤死的那麼多,為何你們不去慈悲呢?你留在達摩洞修行,為何不去造福百姓,你修的只是你一人的行,而不是天下慈悲。若是這樣便是你的功德,那這佛門不入也罷!」

    智顯大師含笑望着她,「你手肘之上的印記,可知為何?老衲早就告訴過施主,是施主不明白。」

    楚羽凝眉看他,想起了那些話。

    她記得那個令人厭惡的和尚也說過這一番話。

    菩提本無樹,明鏡亦非台。

    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

    「菩提花?」楚羽一怔。

    智顯大師輕嘆一聲,「菩提花開之日,天下大劫將至。」

    「既然你知道,為何不去救蒼生?」楚羽冷問,「蒼生何辜?你修行不就是為了天下嗎?佛門的慈悲為懷呢?你們的普度眾生呢?難道所有的慈悲,都只是掛在嘴上說說而已?在這裏故弄玄虛,有意思嗎?我雖然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誰,到底要經歷什麼,可至少我努力過。你呢?」

    「人人尊你一聲智顯大師,你的智慧呢?若只是說說罷了,那就不配稱為大師。昔年佛祖割肉餵鷹,以身飼虎,為何到了你們身上,便都不作數了?所謂榜樣,不是讓你們看的,是要你們去學。光坐在這裏打禪,就能讓天下太平嗎?」

    語罷,楚羽轉身便走。

    「女施主,有些東西用心去看。」智顯大師雙手合十,「阿彌陀佛。」

    「心都沒了,還怎麼看?」楚羽回頭望着他,「智顯大師六根清淨,不管紅塵俗世,而我楚羽心已丟,早就沒了那些牽掛,如何還用心去看?」

    「施主,得饒人處且饒人。」智顯大師望着她。

    楚羽輕咳兩聲,只是覺得冷,下意識的攏了攏衣襟,素白的面色更是白了幾分,「曾經我想過這個問題,多結善果,少行惡事。可後來我發現我若是放過那些做壞事的,就等於害死好人。縱容行惡之人,我才會後悔莫及。若是早知道他們會害死我身邊的人,我定是第一時間剷除他們。」

    「我只恨自己明白得太晚,心軟得太早,我應該心狠手辣一些,如此才能讓好人活得更長久,死的人更少一些。」她想起了在淵和墩子。

    如果早知道林璇璣會做那些事,她定然早早的殺了林璇璣。

    然則現在她的身子已經不允許上京,已經沒辦法跟霍伯息交手。

    仿佛除了等死,她真的什麼都做不到了。

    「大師,你此生可有什麼後悔之事?」楚羽問。

    智顯大師定定的望着她,「有失有得,方為人生。施主,回頭是岸。」

    「我也想回頭,可是回頭已無岸,我回不了頭。」楚羽攏了攏衣襟,「你好好的修你的行,我慢慢的等我的死期,且看看最後是誰先走一步。」

    她嘴裏哈着白霧,縮了縮身子往外走。

    走出去的時候,外頭的雪竟全部消失了。早前的茫茫白雪,早就不見了蹤跡,唯有那溫暖的春光照在人的身上,暖暖的很舒服。

    楚羽眸色微沉,聽說他當爹了,聽說霍家的妾室,已經壞了身孕,霍家大宴三天,好生熱鬧。來來往往的善男信女都如此言語,想來是真的。

    她站在光亮的院子裏,輕輕的咳嗽着。

    這幾日身子越發不適,她覺得自己好累。

    累得邁不開步子,累得連想他的氣力都沒了。

    艱難的回到屋子裏,楚羽倦怠的躺在床榻上。最近總愛做夢,夢到以前的事情,小時候跟着爹進出府衙,跟着兄長胡鬧,那些日子雖然有些雞飛狗跳,可總歸是最無憂無慮的。

    所有的改變都源於那一場婚事,她嫁給了霍庭燎,於是她的生活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楚羽閉上眼睛想着,新婚那一夜的瘋狂,初見孤魂的驚懼,到了最後的習以為常和相互依賴。一步步走到今時今日的地步,怪得了誰呢?

    怪自己深陷泥潭,怪自己動了心。

    一聲嘆息,楚羽蓋好被褥,被窩裏好冷,冷得就跟冰窖似的。

    好冷……好冷!

    夢裏,她又夢見了霍庭燎。

    霍庭燎去了京城,他得殺了霍伯息,在自己的五識盡喪之前,在情根消失之前,他要把自己未做完的事情都做完。安排了霍家所有的分支與生意,這幾個月他幾乎不着家,一直在外頭跑着。

    最後一份地契放在了梓桐的手裏,霍庭燎如釋重負的鬆了一口氣,「這東西就留給楚英他們!楚家父母老了,這些東西足夠他們幾輩子都吃穿不愁。楚英戀上了白姬,白姬卻被打回原形,要想重新修成人形,需要一定的時日,非一朝一夕可以做到,所以……」

    霍庭燎輕嘆一聲,「他們的生活需要保障。」

    梓桐捏緊了手中的地契,「可是公子,夫人……還沒找到呢!」

    「都不重要了,只要她還活着,便沒什麼打緊的。」霍庭燎面色微白,「我已經嘗不出味兒來了,再過一些時日會聽不見,聞不到,最後……長眠的時日會提前到來。只不過這一次沉睡,再次醒來的時候就算你們告訴我那些屬於我與她的故事,我也不會再心動了。」

    沒了情根,他將會變得無情無欲,無悲無喜。

    從此以後她與他,都只能是陌路人。

    與其看着她痛苦,長痛不如短痛,讓她也死了心,這樣便算是兩全其美。

    「那公子現在就要去殺了霍伯息嗎?」梓桐抿唇,「宮中戒備森嚴,公子想硬闖進去?」

    「那些凡夫俗子又有什麼打緊的。」霍庭燎抬步往外走,「我與霍伯息的恩怨由來已久,在我徹底斷了緣分之前,這筆賬得好好的算回來。」

    「可是公子與霍伯息慣來不分上下,公子不是去算賬的。」梓桐斂眸,「公子是去同歸於盡的。」

    頓住腳步,霍庭燎眯了眯眼眸,他靜靜的望着天際。其實他什麼都看不見,可他還是習慣性的去看天空,腦子裏幻想了一遍又一遍她如今的模樣。

    活了千年,所有的精力都用來想念和追尋,他從不覺得累從不覺得苦,這大概是他這輩子做的最堅持的一件事。可一想起要忘了她,要斬斷情根,回到沉眠的狀態。在未來的數十年裏,她會逐漸的老去,心裏恨着他,想着他念着他。

    她應該會重新再開始吧?

    找一個更愛她的人!

    可這世上,還有人比他更愛她嗎?

    這大概是他最放心不下的事情。

    「公子三思!」梓桐俯首,「此事還是從長計議吧!公子等了千年,終於等到了這個機會,可如今……」

    「凡事都有代價,讓她回來的代價便是斷情絕愛。」霍庭燎深吸一口氣,「跟不留人客棧做交易,本就是這樣的。」

    第一次是把沉眠的時間提前。

    第二次是直接斷了情根。

    總算掌柜的還算客氣,給了他一個時限,他能在有限的時間裏,做完有限的事情。只是從今往後,這無限的生命里,再也沒了她。

    心不疼嗎?

    疼,刮骨吸髓般的疼。

    疼到了心坎里,身上的每一處細胞都在叫囂着。

    可他畢竟不是神,然則神也有無奈的時候。

    能保全她最後一世,已經是盡了最大的努力。

    霍庭燎走了出去,梓桐握緊手中的地契,已是淚流滿面。

    然則楚家的人,豈會要他霍家的東西,胡映容那暴脾氣又不是不知道。早前楚羽失蹤的時候,胡映容便已經將霍家給的所有的東西都搬了出來,直接丟在了外頭。

    女兒都丟了,還要這些東西幹什麼?

    他們找遍了整個東平郡,都沒能找到楚羽的下落。

    誰都沒見過楚羽,誰也不知道楚羽去了何處。

    「拿着你們這些東西給我滾出去!」胡映容咬牙切齒,「我楚家不要這種東西,我只要我的女兒!你們把我女兒弄丟了就打算用這些東西,來堵我們的嘴?我告訴你們,只要我女兒一日未歸,我就一日不會善罷甘休,會永遠找下去。」

    「霍庭燎沒良心,可我們為人父母的,豈能就這樣作罷?」胡映容眸色通紅,「回去告訴那負心人,不要再來我們楚家,楚家不歡迎他。若他欺人太甚,我見他一次打他一次。誰傷了我的兒女,我就跟誰拼命!」

    若不是楚風行攔着,胡映容估計連梓桐都打。

    狐小步急忙拽住梓桐,「你趕緊走吧!」

    楚家人如今都在氣頭上,自然是情緒激動的。

    「我家小妹失蹤了數月,霍庭燎始終沒有派人找尋,這是什麼意思咱們都心知肚明。」楚英抱着兔子開腔,「這是他們夫妻之間的事情,咱們也不好插手。但唯有一樣,誰敢傷了我妹妹,我必定不會跟誰客氣。饒是霍家財大氣粗,咱們也不會怕他分毫。」

    梓桐沉默不語。

    「你倒是說話啊!」胡映容急了,「我家小羽到底在哪?」

    梓桐搖頭,「我不知道。」

    「不知道不知道,這麼幾個月以來,霍庭燎倒是瀟灑自在,卻累及我家丫頭生死未卜。你們好本事,真是好本事,殺人不見血。」胡映容切齒,「馬上給我滾出去,滾出楚家。我再也不想看到你們霍家的任何一個人,滾!」


    狐小步拽着梓桐就走出了楚家。

    「楚羽失蹤數月,家裏人都急瘋了。」狐小步安慰梓桐,「你別往心裏去,這事兒跟你沒關係,楚夫人的氣也不是沖你來的,是衝着霍庭燎去的。那小子說起來也是個靠譜的,怎麼如今做了這樣不靠譜的事兒呢?」

    梓桐抿唇看着他,張了張嘴也不知該從何說起。

    「罷了,你莫說了。」狐小步輕嘆,始終握着她的手腕不放。

    梓桐愣了愣,想着還是把手抽回來。

    哪知狐小步卻佯裝什麼都不知情,愣是拽着不放,一直往前走。

    「你要帶我去哪?」梓桐問。

    狐小步頓住腳步,猶豫了片刻才道,「你跟我說實話,霍庭燎是不是上京城找霍伯息算賬去了?」

    梓桐斂眸。

    「你不說話就代表默認。」狐小步輕嘆一聲,「你可不可以不去?」

    「我是公子的奴婢,他在哪我自然也該在哪。此次回來,只是奉了公子之命把東西交給楚家的人,所以我現在該回京了。」梓桐抽回手。

    狐小步凝眉看着她,「你不是霍伯息的對手,別去送死。」

    「我此生漂泊無依,伯兮在無妄界裏,與無妄界同生共死,而我……」梓桐苦笑兩聲,「饒是死去也不過是解脫罷了!這懲罰從我出生伊始便如影隨形,如今能解脫也是好的。若我能幫着公子滅了霍伯息,人間的魔障自然會解除,到時候天下太平,也算是我的功德一件。」

    「哪有人明知道會死還要去送死的道理?」狐小步怒慍怒,「你是不是瘋了?」

    「我沒瘋,只是一直以來都太過清醒。」梓桐望着狐小步,「以後不會再有人喊你為廢物了,你可以堂堂正正的做你的驅魔人。」

    「梓桐?」狐小步張了張嘴,有些話哽咽在喉,愣是說不出來。

    梓桐瞧了一眼黑黢黢的夜色,「東平郡的夜晚還是那麼平靜,我想起第一次來這兒的情形。當時的夜色也是這樣的,一晃眼都十多年了。其實對我們妖來說,十多年只是彈指間的事情,而對於你們凡人來說,幾乎是前半生。人太渺小,命如蜉蝣,轉瞬即逝。」

    狐小步苦笑兩聲,「人的命數雖然短暫,可也能做很多有意義的事情。愛一場恨一場,都足以銘記終生。而且人還能輪迴,這輩子情緣未了,下輩子再來一次!」

    「孟婆湯下無恩愛,忘川河邊嘆奈何。」梓桐望着他,「輪迴沒那麼美好,但我若是能有輪迴,我定然會要一碗孟婆湯,把這前塵種種都給忘了。」

    語罷,梓桐轉身就走。

    「梓桐!」狐小步疾呼。

    她頓住腳步,微微繃直了身子。

    「我和你一道去。」狐小步道。

    梓桐回頭看着他,淡淡然的道了一句,「不必了,你去了也不是霍伯息的對手,還是好好的留在這裏找夫人回來吧!只要夫人周全,公子就沒什麼後顧之憂了。」

    「那你呢?」狐小步輕輕的問,「那你是否還有後顧之憂?」

    梓桐搖頭,「我沒什麼後顧。」

    狐小步不知該如何言語,只是定定的望着梓桐,突然將身上的一件東西塞進了梓桐的手裏,「這東西你拿着,自己去了京城好生照顧自己,霍庭燎跟霍伯息交手的時候,旁人怕是插不了手,所以你……別逞強。」

    他握着她的手,她眉心突突的跳。

    掌心是一塊玉佩,梓桐不解的望着狐小步。

    狐小步撇撇嘴,「是我祖傳的,師父留給我的,說是能保平安。你就拿着吧,京城比東平郡要危險得多,反正我放在身邊也沒什麼用處,還不如給你。」

    梓桐笑了笑,「你就這樣交給我,不怕我弄丟了?」

    「丟了就丟了,只要你人不丟就行。」狐小步嘟噥着。

    梓桐蹙眉看着他,捏緊了掌心的玉佩。

    「你不是要回京城嗎?」狐小步深吸一口氣,「那就走吧!我找到了楚羽,就去京城找你,有句話……」他背過身去,唇線緊抿。

    「梓桐……」他低低的喊了一聲,「如果你從京城回來,你能不能給我個機會?」

    他鼓足了勇氣轉身,身後空空蕩蕩的,早就沒了梓桐的蹤影。

    她已經走了,去了京城。

    狐小步一聲長嘆,一屁股坐在石頭上,「說這些幹啥呢?在這節骨眼上,一個個都忙,哪有功夫談什麼兒女情長呢!」語罷,狐小步耷拉着腦袋,一臉的沮喪。

    遠遠的,梓桐藏身在黑暗中,捏緊了掌心的玉佩。

    前塵往事,縈繞心頭不去。

    她忘不掉心裏的那個人,也不敢再觸碰那些東西。

    瞧着不遠處的狐小步,梓桐收起了玉佩,有什麼事還是等着她從京城回來再說吧!只要能殺了霍伯息,人間的秩序就會恢復到最初的模樣,到時候……什麼事兒都沒了。

    梓桐深吸一口氣,轉身消失無蹤。

    她得儘快趕回京城去,去幫公子的忙。估計這會,公子已經跟霍伯息交上手了吧!

    的確,這會霍庭燎已經進了宮,霍伯息身為堂堂國師,一身錦衣華服的,猶如回到了當年光景。兩人都站在屋頂上,瞧着繁華的皇城,看着宮闈中璀璨的宮燈搖晃。

    霍伯息笑得凜冽,「霍廷業,你還是來了。」

    「我若不來,你一人身處宮闈豈非無趣得很?這世上總有人生來就是膈應你的,就好比……我的存在!」霍庭燎慢條斯理的說着,「霍伯息,今日就把你我之間的恩怨做個了斷吧!牽牽扯扯了千百年,我也累了,實在是不想再你追我躲的。」

    霍伯息冷眼看他,「你是來同歸於盡的?」

    霍庭燎想了想,「約莫是一個道理。」

    「真有種。」霍伯息攤開雙臂,「你瞧瞧咱們的腳下,這皇城這皇宮大內,像不像昔日我的皇宮?我的皇城?曾經你我可以將天下都踩在腳下,可為何卻落得如此下場呢?你殺不了我,我也殺不了你,咱們可是同胞兄弟!昔年已經結緣,你想就這樣結束,恐怕沒那麼容易。」

    霍庭燎負手而立,「有些東西總要做一番努力才能知道是容易還是艱難,霍伯息,今日做個了斷吧!」

    音落,霍庭燎已經出手。

    結界之下,誰都不知道半空中發生了什麼事。

    兩個人男人,同一張臉,卻有着兩副心腸。

    一個至情至愛至深,一個涼薄無情無心。

    事實如霍伯息所言,他們兩個本是同胞兄弟,一母同胞而生。可是際遇卻是截然不同,一個走了彎道,一個還是最初的模樣。

    誰都殺不了誰,如同千年以來的宿命,只有兩敗俱傷,只有一損俱損。

    掌風相對,頃刻間雙雙震飛出去。

    迴旋再來一掌,仍是不相上下。

    皇城的上空,兩人打得難分難捨,誰都插不上手,徐紹只能遠遠的看着。結界之中,兩個人奮力搏殺。這是千年以後,他們兄弟兩個頭一次以命相搏,即便上次在霍家,兩個人也沒有豁出命去。

    但這一次,顯然是不一樣的。

    從天黑打到了天亮,兩個人幾乎都是奮力相搏。

    最後,都精疲力盡,卻也沒能拿下對方。

    徐紹想幫忙,奈何他根本無法衝破霍伯息和霍庭燎佈下的結界,幾次三番都被反彈回來。

    旭日東升,春日裏的晨光透着瘮人的寒涼之意。

    皇宮裏開始忙碌起來,誰都不知道此刻的天際,有兩個人正在以命相搏。正邪不相上下,就意味着天地間的陰陽秩序還是未能打破,舊規則在運行着,主宰着天地間的運轉,凡人的宿命。

    人間的怨氣越來越重,終有一日無法負載,將會導致封印破碎,魔障將重現人間,此後吞噬三界。

    魔在心中,橫行無忌。

    「還要再打嗎?」霍伯息幾乎抓狂了,「你還要再打嗎?就算打上三天三夜,你我也分不出輸贏。就算分出了輸贏又如何?你照樣殺不了我,我也照樣那你沒辦法,若是真當可以一死,我定然早就殺了你,在你羽翼未豐之前,在你得到了蝠妖王的元丹之際,就可以殺了你永絕後患。」

    霍庭燎剛要開口,耳畔卻突然傳來了奇怪的聲音。

    是什麼聲音呢?

    心頭疼得厲害,揪着生疼生疼,好像有什麼東西正在從心上剝離,連皮帶肉的撕扯着,疼得鮮血淋漓。

    驀地,又是那聲音。

    眉睫駭然揚起,霍庭燎一口鮮血噴涌而出。

    腦子裏有東西在離開,好像是他的情根開始鬆動,開始抽離。

    下一刻,他發瘋似的消失在結界中。

    這一次他的的確確的聽清楚了,是玲瓏落地的聲音。

    玲瓏是他親手系在楚羽腕上的,是絕對不可能被解開的。

    除非……百度搜索「一筆閣」,看最新最全的小說!



第134章 玲瓏落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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