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涼涼的,楚羽翻個身,只覺得這身子骨如同散架一般。渾身都疼,可又說不上來具體怎麼個疼。
驀地,腦子突然清醒過來。
昨兒是自己大婚,可不知為何上了花轎之後,這腦子就昏昏沉沉的。她晃了晃沉重的腦袋,習以為常的喚了一聲,「柏舟。」
然則迎接她的卻是突如其來的擁抱,黑暗中那人壓着她,音色透着幾分寒涼,「看清楚我是誰?」
這聲音……
眉睫駭然揚起,她只覺得腦子裏嗡的一聲巨響。
「都成了親還念着別的男人,我該如何懲罰你——我的夫人?」這聲音幾乎摧毀了她殘存的希望,他不是劉柏舟,他是——霍庭燎!
東平郡的人都知道霍家公子霍庭燎,年幼時雙目受損,算是個殘廢。可如今這個殘廢,卻出現在她的床榻上。傻子也該知道,這身無寸縷意味着什麼。
她想推開他,奈何使出全身氣力也推不動他,反倒惹怒了他。
身上冰涼,所有的聲音都消弭在他的低吼之中,霍庭燎壓着她,瘋狂的進行着他給予的懲罰。疼痛來襲,所有的感官都被撕裂,她終是承受不住暈死過去。
那一夜,她只記住了三個字:霍庭燎。
等着楚羽起身,已經是日上三竿,床榻上那一抹嫣紅格外的刺眼。
如同木偶一般被婢女伺候着穿好衣裳,她靜靜的坐在院子裏,神情略顯痴凝的望着那一池開得極好的蓮花。
她要嫁的分明是劉家公子劉柏舟,為何突然變成了霍庭燎?東平郡內,誰不知道霍庭燎要娶的是林家的小姐——林璇璣。
兩股戰戰,並不太疼反倒有些涼涼的,這讓她有些不太自在。她不知道昨夜他是什麼時候停止的,連他什麼時候離開的,她也毫無察覺。
霍家是十五年前搬到東平郡的,只知道這霍家公子眼睛不好,所以大門不出二門不邁。霍家家大業大,糧行米店,布莊酒館,各行各業都有份額。
正在楚羽發愣之際,丫鬟遞上一碗湯。
楚羽心頭揪了揪,定定的看着這碗湯藥,「這是什麼意思?」
「公子吩咐,請夫人醒來之後務必要……」丫鬟吞吞吐吐。
楚羽端起湯藥一飲而盡,這還用得着說嗎?問得太清楚,只會讓自己更難堪。湯碗被摜碎在地,楚羽拂袖而去,不願在這裏多留片刻。那麼多的丫鬟奴才,都不敢攔着。
既然霍庭燎避而不見,那她就去問知情人,她倒要問問劉柏舟、問問她爹,為何大婚之日她的夫婿突然換了人?
霍庭燎站在閣樓上,他看不見但不代表她聽不見。
「公子?」徐紹上前,「夫人出府了。」
「讓人盯着她,別傷了她。」霍庭燎把玩着手中的劍穗。
「若是夫人知曉,怕是要怨恨公子。」徐紹抿唇,「要不屬下去跟夫人解釋。」
「我着實是逼着她爹把她嫁給我的,解釋什麼?」他負手而立,輕嘆一聲,「是我自己不擇手段,來日就算被怨恨也是我自找。」
徐紹俯首,不敢多言。
事實的確是霍家逼着楚家嫁女兒,是以……的確是霍家做錯在先,但那又怎樣?他已經等了太久太久,再也不想等下去了。
楚羽想着自己非完璧之身,若是貿貿然去劉家,臉上掛不住,還是先悄悄的回家再說。
楚家好歹也是吃官家飯,雖然她爹只是個仵作,但臉面還是不能丟的。
「阿彌陀佛,姑娘請留步。」一聲佛偈,驚得楚羽驟然頓住腳步。
她抄了近路想回家,卻不知身後何時多了一個身穿袈裟的和尚。
這和尚頂着香疤朝她行禮,直起身來時足見眉清目秀,但不知為何他看上她一眼,她便覺得渾身都不自在。
這也難怪,這和尚年紀輕輕卻有一雙飽含滄桑之眸,自然是了不得的。
但楚羽急着回家,轉身便想離開。
「及笄之年乃是姑娘的大劫伊始,守宮已失,大劫將至,大若不及早化解,唯恐碧桃年華,必有大殤。」和尚不緊不慢的開口,轉動着手中的佛珠。
心頭一窒,楚羽駭然望着那和尚。她驟然想起,前天是自己的生辰,也就是她的及笄之年。而昨兒便是她的大婚,大婚之日花轎錯亂。
恰逢這些巧合,串聯起來好像……是有些不太對。
楚羽的掌心微微濡濕,雖然和尚說得振振有詞,但她還是不敢相信。然則等她想問清楚,一抬頭四下空空如也,哪有什麼和尚?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187s 3.9268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