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停屍房出來,楚羽眸色微沉,這傷口形成得很是怪異,也不知父親有沒有見過這種傷勢?她還想着該怎麼跟父親描述,緊接着又被某人佔了便宜,摁在了牆壁處。
「一直不說話,在想什麼?」他問。
楚羽想推開他,然而這人就跟鐵打的一般,怎麼都推不動,只得悻悻作罷,「我要去找我爹。」
「回家。」他言簡意賅。
「我不……」還不等她說完,他已經挾着她飛出了府衙大院。
最後楚羽是被他扛在肩頭帶回霍家的,沒辦法,抱在懷裏這小野貓總要掙扎,實在抱不住只好用扛的。直到進了霍家大門,楚羽心知自己落敗,只能識時務的保持安靜。
瞧着滿桌子的菜,楚羽愣了半晌,這都是她愛吃的東西。
他拂袖離去,沒有片刻逗留。
這人總是怪怪的,分明目不視物,卻仿佛能洞悉一切。面對霍庭燎,她不知道該怎麼描述他們之間的關係,最熟悉的陌生人?畢竟他們之間已經有了肌膚之親。
霍庭燎走出去甚遠才頓住腳步,徐紹上前行禮,「公子,業已辦妥。」
他點點頭,負手而立,「東平郡一直很太平,應該不是本地的。」
徐紹凝眉,「公子的意思,那東西是流竄過來的?」
「讓底下人注意,若是遇見了也別硬碰硬,這點分量還不夠人家吃的。」他把弄着手中的劍穗,「發現行蹤及時來報,不必打草驚蛇。」
「是!」徐紹頷首。
「狐小步還沒回來嗎?」霍庭燎走在長長的迴廊里。
徐紹道,「聽說是在北邊耽擱了一會,估計這會在路上。自從他師父走後,他接手了他師父的衣缽,但這人總是毛毛躁躁的,多半不太靠譜。」
「總歸是驅魔世家,他不上誰上?」霍庭燎跨進房門,循着窗口的位置坐下,「派人去找,讓他儘快回來,他會對這些東西很感興趣。」
「屬下明白!」徐紹畢恭畢敬的行禮,然後退出了房門。
風過耳鬢,霍庭燎臨窗而坐,月白色的袍子映襯着他素白的面色。微光里他眯了眯眸子,將胳膊搭在窗欞處,眸中沒有半點聚焦之色。
他沒有制止楚羽去調查這件事,並不代表沒有採取行動。這小丫頭是個倔強的,難免會有逆反心理,所以他只能先下手為強。
過幾日便是一年一度的七夕佳節,東平郡的花燈會慣來是格外熱鬧的,是以這幾日有不少外來的戲班子在東平郡里活動。
有一個叫月攏紗的戲班子,裏頭有花旦名曰:扇娘。聽說扇娘花容月貌,唱功極為了得,一雙水袖舞得極美。
然則楚羽如今想着的卻是這日落之後,夜幕降臨之時……該如何自處?昨夜的事情還歷歷在目,門外守着不少護院,她這次想出去可就沒那麼容易了。
不過很幸運的是,直到她睡着了,霍庭燎都沒有進屋。房門口她已經用桌椅給抵着,窗戶也關得嚴嚴實實的,若是屋子裏有什麼動靜,她也會第一時間察覺。
然而直到背後一暖,她才驚醒過來,身後那灼熱的溫度已經徹底將她包圍。
楚羽駭然瞪大眼眸,他是怎麼進來的?屋子裏一切完好,門窗都沒有被破壞,而她也沒有聽到任何的腳步聲,這人屬貓的?
「你是怎麼進來的?」楚羽翻身,不敢置信的看着自己的枕邊人。
「這是我的地方,我想進來自然能進來。」他側臉對她,被窩裏握住她的手,「不要抗拒我的存在,我們的日子不多。」
她一怔,「什麼?」
他側身輕輕摟着她,將她的頭摁在自己的懷裏緊貼着,「睡吧,今夜不碰你就是,你莫緊張,以後的年月里,你總得習慣有我在側的日子。」
他說得輕巧,她聽得心驚肉跳。
她在忐忑中睡到了第二天,起來的時候他還在,左不過是坐在桌案處喝茶。滿室茶香,如他這人一般,無時無刻都透着溫文儒雅之感。
楚羽蹙眉看着他,「昨日我發覺翠竹的傷口有異,此後你便一直跟着我。霍公子,你就這麼閒得慌?」
她取了外衣披上,反正不管怎樣他都看不見,「是你提醒我去看翠竹的脖頸,我思來想去你大概知道內情!就算不知道內情,也該有所懷疑才是。」
更衣完畢,她站在了他面前,看着那張俊美的容顏,萬年不化的僵冷表情,楚羽扯了唇角俯身冷笑,「霍公子,包庇殺人嫌犯會被視為同罪。」她可不想讓自己的兄長一直在府衙大牢裏待着,做個無辜的替罪羊。
下一刻,他突然伸手勾住她的脖頸,直接在她唇上輕輕落吻,然後快速鬆手。楚羽一個不慎已被他佔了便宜,等她回過神來,他仍是那一副謙謙君子的模樣。
他邪邪的笑着,眉目溫潤,側耳聽着她略顯紊亂的呼吸聲,「霍夫人算不算同罪?」 楚羽直起身子,你說東他扯西,真是話不投機半句多。
吃過飯,霍庭燎給楚羽派了個女子隨行,說是保護她的周全。楚羽也意識到,霍庭燎恐怕是覺察到了什麼。
女子行了禮,畢恭畢敬的道一句,「奴婢梓桐,以後隨行保護夫人周全。」
楚羽打量着梓桐,說不上來是什麼感覺。這霍家出來的人,怎麼都有種冷冷清清的感覺?眼前的梓桐並不屬於那種身材纖細的人,但前凸後翹身段極好。容貌算不得出眾,但勝在氣質獨特。
有梓桐跟着,楚羽便可自由出入霍家。
她想着還是去找爹問清楚,哪知剛出門便愣在了原地,下一刻真當連面色都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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