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千戰火 第140章 劇痛 真兄弟的選擇

    天開始慢慢放明，北風依舊呼嘯個不停，冰寒了一夜的大地並不會因為黎明的到來而出現任何的回溫。

    韓心默然中醒來，借着通過洞口的雜草透進來的幾縷昏暗的光線勉強看清腳下的道路。

    他輕輕的抬腳，避開因為疲憊和飢餓還在酣睡中的戰士們，慢慢地向洞口的方向移動。

    韓心的位置離洞口很近，但是為了不打擾到大家，他還是小心翼翼的挪了半晌，才終於接近了洞口的位置。

    洞口還站着一個負責警戒的戰士，身體因為寒冷而正在輕輕的發抖。

    戰士的面孔很年輕，和韓心大概是同齡，他的眼睛有些虛迷，步伐也有些不穩，拖着槍，整個人都在強撐着。

    &長……」

    &

    年輕戰士被韓心給他披上外套的動作驚醒，小聲的出聲，韓心將手指輕輕的放在嘴邊，示意噤聲。

    &吧！睡會兒吧！天就快亮了，就沒有時間休息了！」

    韓心的聲音很平和，卻充滿了不容置喙的味道，年輕戰士知道韓心的性子，心中感謝韓心對他的關懷，也不推辭，順勢找了個地兒，倒下便睡了過去。

    真的是累壞了！

    &小子，睡得還真快！」

    韓心好笑的搖搖頭，久久的看着已經進入了睡眠狀態，呼吸也變得均勻的年輕戰士，以及周圍臉上掛着疲容仍舊在熟睡的其他戰士們。

    他的心，也開始變得愈發沉重，這些真摯的戰友、一生的兄弟，一旦開戰……不知道還能存下多少。

    也不知道是從何時起，韓心已經融入了當下的戰爭，前後世的記憶似乎也被他淡忘。

    他喜歡這些兄弟，喜歡這些真性情的漢子們，這樣的戰友是他一生的財富，他絕對不能放棄他們……

    思緒漸漸被沖淡，時間也悄然間划過，忽然從雜草中傳進來的刺骨寒風透過韓心已經沒了外套的單薄衣衫，狠狠的開始撕裂他的皮膚，仿佛要把他的熱血也一同澆滅。

    冷冽的風讓韓心醒了醒神，透着縫隙往外看去，這天兒不知何時已經完全的放明，加着冰雪的反射，變得格外刺眼。

    韓心用手推了推雜草，雜草很硬，已經被外面的冰雪覆蓋，凍成了一整塊兒的硬，稍微廢了些氣力，韓心才把雜草掀起了一角。

    一角的空隙投射來更加刺眼的光芒，韓心目眩良久，感受着手臂上傳來的陣陣冰寒，心中暗喝：既然無法避免，就讓暴風雪來的更猛烈一些吧！

    嘩啦！

    整個雜草洞門被韓心掀開，冷風和冰雪同時涌了進來，人更冷了，但是這山洞之內的鬱悶和狹隘卻因為這洞門的移開霎時間變得明朗和開闊起來。

    天已經大亮，人，也該醒了！

    處於戰爭年代的戰士，警覺性自然不差，就在韓心將雜草洞門掀開的那一瞬，戰士們已經醒了大半。

    至於沒醒的，除了因為睡得死，還有就是……

    &羅叔，老羅叔，老羅叔……」包子從睡夢中醒來，但是抱了一夜的老羅的身體卻已經通體冰涼。

    一切終於明白了，包子開始放聲大哭。

    哭聲傳遍了山洞，所有活着的戰士都默默不語，這樣的一幕，他們心痛，卻無可奈何！

    &哥，老羅去了……還有一同去的另外七八個重傷的戰士……」二牛清查完人數，一夜煎熬，終究還是有人永遠的倒下，小聲的向韓心稟告。

    韓心的身子微微的抖了抖，眼睛再次瞪大了幾分，默然的點了點頭。

    雖然心痛，但作為一個明察秋毫的領頭人，他早就料到了眼前的一切，只是這來的太過突然，讓人毫無防備。

    麻子是犧牲的幾人中的一員，被鬼子的子彈擊中了左胸，沒中心臟，本不是絕對致命的傷勢，卻因為沒有得到及時的救治耽擱了下來，終究沒能挺過這一夜。

    李小是麻子兄弟，先是附在麻子身上痛哭，哭着哭着嗓子沙啞起來，聲音帶着顫抖和虛弱，有些無助的看着周圍昔日的兄弟，「虎哥，麻子走了！」

    「……是走了，走的很安詳！」

    李小像是陷入了回憶，帶着哭腔的笑道：「是啊，很安詳！麻子說了，他不能拖累大家，更不能浪費應該活着的戰士們的口糧，他將團長發的餅乾都省了下來……」

    戰士們沉默了，有些默默的流下了淚水，小五將已經逝去的戰士們身上的壓縮餅乾一一摸出，推成小堆，都開了口袋兒，卻一塊兒都沒有少。

    &長，你不是說老羅叔只要是吃了餅乾就不會死嗎？可是，可是不止是老羅叔，還有這些兄弟們，為何都……」

    &子，不要再天真了，你明白的！」吳剛大喝，最直性子的他受不得這種讓人心碎的局面，狠狠的將那一小堆餅乾胡亂的抓了起來，然後向着周圍的戰士一扔。

    大吼道：「都給老子吃了他，然後和鬼子們拼了！給他們報仇！」

    &剛！」韓心從沉默中大喝。

    &長，大不了就是一死，現在死了，沒準兒同去黃泉的路上我們還能趕上老羅他們，我們不怕！」

    &團長，咱們拼了吧！」

    &長，咱們衝出去吧，和小鬼子拼了！」

    &了！」

    韓心暴喝一聲，幾乎從來沒有動過怒的他發起了火，眼睛洶湧着複雜的鋒芒，所有人都沉默了下來。

    &在還沒有到山窮水盡的時候，這麼出去和鬼子拼命，根本就是白白的送死，難道這些就是老羅他們希望看到的麼？

    告訴你們，有的時候死並不可怕，死也並不是一種勇敢的表現，可怕的是明知道會死，我們還是要選擇生，這種敢於死中求生的人，才是真的猛士，鐵血的英雄。」

    &道我們就這樣一直龜縮下去嗎？還不如主動出擊，萬一鬼子找到這裏，我們怕是連拼死的機會都沒有了。」

    &等一等吧，總會有辦法的！」韓心的心神忽然有些疲憊，跨過遙遠的距離落在向小山林而來的大群鬼子身上。

    最近的局勢真的是出乎了他的意料，小鬼子的反撲來的格外猛烈。

    多年的直覺告訴韓心，小鬼子偏偏就把注意力放在了他們這支不起眼的隊伍上，似乎打定了將新一團徹底滅亡的決定，此刻出擊，絕對是自取滅亡。

    然而事實並不可能一直這樣，因為就算是韓心能堅持下去，其他的戰士們也堅持不下去。

    &長，可是……我們不想就龜縮在這裏，被活活餓死啊！」終於有戰士悲痛的開了口。

    韓心的目光幾番變幻，終究一嘆，緩緩點了點頭：「好，那我們就主動出擊！」

    韓心的聲音落下，所有的戰士精神一震，全部齊刷刷的望了過來。

    &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