征天令足以請喚天劍一擊。
龍族扭曲元族血脈傳承的時候,其實非常壞心眼。元族在對待人形生物的戰法上,幾乎沒有什麼失傳。但是,很多與天地之威對抗的法門或者說「技術」,以及大規模的法術衝擊、抵抗手段,都被封印或者抹去了。
這當然是為了保證元族不會硬抗十萬倍飛仙劫數衝破封印了。
但是,他們在屠戮同族的時候,就不會出現法術、武學威能不足的情況。
而這也就導致了,天外一道天劍劍氣,同樣能夠了解絕大多數元族的性命。
因此,兩個人族修士才顯露出了十足的殺機。
他們現在身上可是有一個重傷員了。為了保證重傷員不死,採取任何手段都可以被原諒的。
兩股殺機逼迫之下,一個元嬰期的元族從風沙之中緩緩現出身形。
在覺察到這個傢伙修為的瞬間,兩個修士同時汗毛乍起。
元嬰期元族……在帶着一個累贅的情況下,兩個元神期很難戰勝……
但這個元族卻意外的沒有表現出攻擊意圖,而是說:「快一點,你們已經被盯上了,想要活命的話,就跟我走,龍族之奴……」
說完,他就轉過身去。但是,從某個征天使報告之中了解過元族武學特點、並且已經與元族接戰數次的兩人目光卻集中在這個傢伙蜷縮的尾巴上。
這是防禦的架勢。
這個看似善意的元族,同樣懷有戒備之心。
「等一等。」薛不凡與馮葉才交換了一個眼神,然後才開口道:「說出你的目的。」
「不想死的話,就跟我走……」
話尚未說完,馮葉才就已經欺進對方身前,手中短槍平舉,對準了這個元族的胸口:「可惜,您的同族的種種行為,已經耗盡了我們對你們的信任了。如果不說出你的實際目的以及動機,我很難相信你是來救我們的。」
況且也不需要你們救。
「你們……」元族的面容扭曲了。這在元族的表情語言之中,大約是「憤怒」?
但不是很像報告之中那種被諷刺之後的極端憤怒。是他真的另有目的,所以不在乎我們的侮辱,還是那個謫仙本身就比較特殊?
嗯,又或者那個謫仙其實被氣瘋了,所以表情突出到不能被當成是例子?
年頭飛轉之間,薛不凡繼續說道:「如果你想要靈石或者食物,我可以給你一些。我並不希望與你發生戰鬥。但是,如果你不說出你邀請我們的目的,我們是絕對不會跟你走的。」
新出現的元族尖叫道:「你們差不多已經被團團包圍了!有幾十個修士!其中有好幾個元嬰!正在參與對你們的獵殺!這是荒原的規矩!你們不跟我走,就只能死在這裏!」
「那就讓我們死在這裏咯?」馮葉才如此說道。
元族的表情急速變換。在無法解讀元族表情語言的人族看來,這有點做鬼臉的意思。很快,這個元族似乎就意識到了兩人的倚仗,遲疑道:「阿宇黎大人庇護着你們嗎……」
阿宇黎是陽德雲黎的元族姓名但並非是陽德雲黎一開始的名字。陽德雲黎本名就是龍族語言,翻譯成人族語言便是「雲黎」,陽德的族名、姓氏是他自願成為完全的龍族之後獲得的。而阿宇黎則是陽德雲黎根據元族語法規則後來取的。
對於兩億年前的古老元族,以及第一、第二元獄的激進分子來說,陽德雲黎是不可原諒的叛徒。但是第三元獄已經沒有這樣的餘裕的他們甚至只能指望陽德雲黎念及自己體內那一點元族的淵源,在心情好的時候,扔個大一點的、靈氣較多的隕石到這顆瀕死的星球上來。
哪怕是在這裏、在背離元族主流的荒野,在元族之內有着超然地位的陽德雲黎,依舊具有強大的影響力。
元族的世界觀永遠是那麼討打。薛不凡強忍着反駁的欲望。但馮葉才卻道:「嗯,我們有所依仗。」
元族表情再次變化。只可惜,這十足的內心戲根本就不是人族能夠理解的。
很快,他的表情穩定下來,道:「那麼,我希望你們能夠為我做一件事情。」
「哦?」薛不凡是在忍不住,道:「這對我們有什麼好處?」
「一位尊貴者願意成為你們的榮耀……」元族低聲說道:「聽好,我希望你們能為我做這一件事……一定要做好……這,我必須要你們去做這件事!」
他如此反覆說着,語氣居然越來越弱。有那麼一瞬間,兩人以為龍族賜予的元族語言理解能力出現了偏差。
難道說……這是在……請求?
這……「為我做事」是元族內部「幫幫忙」的的代名詞嗎?
元族反覆訴說同一件事情。見兩人無動於衷,終於目露凶光。
而就在這一瞬間,一道藍光撕裂蒼穹,直接降下。
星梭到了。
煉虛期大圓滿的氣息讓這個傢伙微微一驚,臉色再度變化。
他尾巴亂甩對於元族來說,這是恐懼以及絕望的體現。他們甚至已經無暇控制自己尾椎之中的神經系統了。
但是,這個元族依舊沒有退走,也沒有求饒,他就在這裏靜靜的等待着。
薛不凡和馮葉才一同登上星梭。那煉虛期大圓滿的修士正要退走。兩人同時道:「且慢!」
星梭的駕馭者有些差異,但還是停住了。煉虛期擁有在外層空間長期生存的能力,因此才能擔任星梭的駕駛者,而在身份上,沒有特定職務擔任的征天使都是平級的。
「你怎麼看?」馮葉才問。
薛不凡回答道:「我覺得可以。」
「機會?」
「機會。」
「你們賣什麼關子啊。」星梭駕駛者轉過頭來,問道。
「這是一個機會。我第一次看見有元族主動希望我們去做什麼。」薛不凡說道:「我覺得這是一個千載難逢的機會。」
星梭駕駛者皺起眉頭:「也就是說你們打算繼續執行任務?」
兩人對視一眼,點了點頭:「沒錯。」
「別怪我沒提醒你們啊,兩位師弟啊,你們一開始有六個人,都被打得走了三個傷了一個,現在你們只剩兩個了。」
「不,還有一個。」薛不凡說道:「那個元族也可以算是我們的戰鬥力至少在我們完成他希望我們去做的事情之前。」
他們覺得,這是距離他們的最近的一個機會了。
必須打入元族內部。
必須想辦法找到黃晶病原體。
元族本身確實就很有研究價值了,但是黃靜病原體,無疑是重點。
「『唯有生者,可聞大道』。二者不可忘記這一句話。」星梭駕駛者認真說道。
馮葉才直接說道:「師兄,此次前來,可有補給?」
「星梭之內還有個儲物用的閉合空間,內里有一組上品靈石,仿天然的,丹藥若干,吊命、解毒、鈍化未知毒素、補充肉身質量。一次性法符若干,主防禦,足以讓你們撐到天劍劍氣一擊。另外天劍劍氣凝聚的劍符一枚,可以一次性爆開,但是那是殉道之物,不可輕易解封。」
「劍符免了。」薛不凡搖頭:「總覺得這種東西帶上了肯定會用。」
兩人迅速將法符放置在自己衣物內側,取走靈石與丹藥,離開星梭。
「祝旗開得勝。」星梭的駕駛者點點頭,然後星梭震動,化作一道光消失不見。
只剩目瞪口呆的元族,和站在灰燼大地之上的兩人
「得嘞。」薛不凡說道:「又得進入死地了。」
「是啊。」馮葉才點點頭:「你還沒有和某個姑娘生孩子不是那一個,而是未來的某一個。然後呢,我還沒有把我祖先傳給我的血傳下去。」
「呵呵,沒穿下去不就說明沒資格傳下去嗎?」薛不凡笑了。
「也是,我家祖宗可沒想到我能走這麼遠,一直來到這麼一個群魔亂舞的天地。」馮葉才也笑了:「血的歷史已經追不上我們了。」
說完之後,兩人轉向了那個元族:「現在可以告訴我們了吧?你到底是來幹什麼的?」
「我……」元族呼吸口一張一閉,最後說道:「我的兒子生病了,我要求你們去治療他我需要你們這麼做。」
兩人對視了一眼。
這可真是……
走運啊。
六人小組曾經顯露過一手醫術。雖然不了解元族的肉身構造,但是命之炎卻是創生大道與功法交感而誕生的特殊神通,絕對是通用的,用命之炎吊住性命,輔佐一些營養,就可以治癒許多疾病了。
外傷以及法術傷害,在絕大多數情況下,也是共通的。
所以,在這些元族眼中,「龍奴會醫術」是很自然的事情。
「你的兒子生了什麼病?」
那個元族顫抖了一下,然後轉過身去,道:「其他獵殺者要來了,邊走邊說……另外,同類相食的詛咒,你們知道嗎?」
薛不凡心中一驚,幾乎忘記了邁步。
果然……
果然沒錯!
荒原的被流放者同類相食現象更為嚴重,所以……他們更有可能保留黃晶病原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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