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四殺敵
白衣第二天還沒睜眼,就聽到外面鳥聲婉轉,如珠落玉盤,睜了眼看到天色已大亮,她急忙起身查看丁四情況,丁四依然眼睛緊閉,只是臉色略比昨日紅潤,白衣心裏不由又是一急,卻忽然聽到外面「轟」的一聲響,如巨石滾落,在寧靜的早晨顯得分外響亮,白衣正準備奔到窗口看何事發生,就見慧姑笑盈盈推門進來。
慧姑看到白衣臉上驚奇的表情,一邊走過來一邊笑着說:「莫怕莫怕,這是外子在試他的火藥。」
白衣想到上次在山道上祁老三所點燃的轟天雷,不由說道:「這東西威力好大。」
慧姑無奈說道:「外子一輩子就喜歡這東西,當真是改也改不掉了。」又嘆一口氣說:「這東西殺傷力過強,如果用不好罪衍就深重了,外子年輕時做事不分善惡,全憑興致,倒也犯過不少錯,如今我和他找了這個人煙又少、風景又美的地方,他做他那火藥,我采我的草藥,偶爾做做善事兒,算是全了外子年輕時犯的錯。」又輕輕一笑說:「咱兩天我給這山谷取了個名字,叫忘憂谷,這名字可還使得?」
白衣看她神情嫵媚,眼波流轉,言語間有說不出的滿足與幸福,不由說道:「遠離塵囂,樂而忘憂,當真是貼切不過。」
慧姑聞言笑着說:「你這個丫頭倒會哄我開心。」又拍了一下手說:「昨日就聽你前輩前輩的叫,還是改口叫婆婆吧,這個稱呼倒親切些。」
白衣還沒來得及開口,就只聽門一聲吱呀響,祁老三不知何時爬上了樹,一頭鑽進房中,他臉上卻是渾身泥土,臉上像是塗了墨汁一樣滿是黑色的污漬,他一邊嘴裏「呸呸」吐着東西,一邊用袖子擦着臉說:「這次真是失算,加多了硫磺和硝石,《武經總要》記載的比例當真不能改嗎?」
白衣看祁老三如此模樣,本來鬱悶的心情一下輕鬆了許多,祁老三自去洗臉換衣。
慧姑又熬好了一碗湯藥,讓白衣給丁四餵下,白衣看丁四呼吸均勻,臉色恢復了五六成,心裏也是安定了不少。
到了午後,白衣試了試自己內力,發現「清風散」的藥力基本都已散去,舉手投足都覺輕盈了不少,呼吸也暢快了許多,再看身上所刮蹭傷痕,也沒昨日那麼疼痛,再看看躺在床上的丁四,一時之間就有些躊躇。
慧姑看出了白衣的擔心,對白衣笑道:「你莫擔心,到了酉時應該就可以醒來了。」
白衣聞言忽翩然下跪,對慧姑說:「婆婆救命大恩,白衣永生難忘,只不過有一事難以啟齒,還請婆婆不要介意。」
慧姑並無訝色,靜等白衣說下去。
白衣臉上微有赭色,但還是說道:「白衣深知現在丁四尚在昏迷,本不應離去,但是,但是……」她咬咬牙,繼續說了下去:「白衣本是紅蓮教之人,現在有一件大事關係到教內生死存亡,白衣不得不暫別一日。」
慧姑面色如水,沉聲問白衣道:「這小捕快也是紅蓮教之人嗎?」
白衣搖頭不止:「不,丁四是順天府捕快,我們只是……」說到後來,卻不知道該如何說下去,如何描述她與丁四之間的關係。
慧姑彎下腰,把白衣扶了起來,一邊嘴裏說:「白姑娘,我與外子只想寄情山水,不想再卷進是是非非中去。」白衣聽她嘴裏叫得客氣,一顆心就不由自主沉了下去。
慧姑又想了一下說道:「如你確有急事,倒不用擔心丁捕快安危,我看他靜養兩三日就可恢復五成,雖然我與外子想獨善其身,但也不會見死不救。」白衣聽她後面這樣說,不由長出一口氣,感謝的話還沒說出來,就聽到慧姑又說道:「只是還請白姑娘不要向外人泄露我們行蹤。」
白衣聽她說得冷淡,心裏難免有兩分傷心,喉頭就有些哽咽:「婆婆放心,白衣不是忘恩負義之人,這地方我定會守口如瓶。」
慧姑見她傷感,也頗有幾分感慨:「你若不是江湖之人,我倒有幾分相交之心,只不過半輩子風風雨雨,也是怕了江湖上的血腥。你年輕,跟你說這些,你也不懂的。」
白衣眼裏打轉的淚水就一滴滴落了下來。
慧姑替她拭去眼淚:「如有一天,你想身退江湖,我倒歡迎你常來做客。」然後又執了白衣手,將她送下樹屋,又在白衣耳邊說了到城裏的路,就微微一笑說道:「保重。」
白衣看天上太陽,不再多留,將手一拱說道:「婆婆大恩大德,白衣沒齒難忘,等我將事辦完,一定及早回來。」
說完縱身躍起,疾步不已,躍出數十步後,白衣回頭看那木屋掩映在一片青枝綠葉、繽紛鮮花里,顯得如同世外桃源一樣,不知為什麼,心裏不禁微微一滯,有說不出的羨慕和遺憾。她不敢再多想,趕緊調頭行路。
白衣按照慧姑的指示,很快就出了山,她一刻也不敢耽擱,立刻順着到紅蓮教總部的路,一邊小心有無可疑的人,一邊匆匆行路。大概過了一個多時辰,眼看着紅楓林就要到了,白衣不由慢下了腳步,她知道敵人肯定還會在此有埋伏,如若硬要闖進去,也不是未嘗不可,不過如果對方有高手在的話,孰能取勝還是未知,她上次因為功力還未恢復,所以沒有與對方動手,對方實力如何,真還難以斷定,若此次不能一舉通過,敵人肯定更要加強防守,要是再強行通過的話,可是有些難度了。現在時不我待、情況緊急,聖姑和護法還不清楚皇宮裏的事情,還沒下定決心站在哪一方,紅蓮教的內奸還沒找出來,要是耽誤了教內大事,那自己肯定無法承擔後果。想到這,白衣禁不住有些猶豫,腳步也停了下來。她站在路邊想了一會兒,便又匆匆調轉頭,向原路返回。
大概過了半個時辰,白衣又匆匆趕回,不過手中卻多了一個大風箏,她找了一個空曠的地方,把風箏撐開,原來是一個美人風箏,不過其它美人風箏都是衣飾華麗,這美人身上卻是不塗一絲顏料,一身素淨的白衣。白衣將手一揚,風箏就趁着風勢飛了起來,這風箏一會兒就飛上了天。白衣衣袂飄飄,看那風箏越飛越高,在空中隱隱能看到美人的輪廓,就收住線,讓那美人風箏在天上飄飄蕩蕩。
此時天色漸晚,沒過多時白衣就看到太陽漸漸西垂,天上的美人風箏也漸漸模糊在天空,白衣心裏不禁微微有些失望,恨不能拽了那天上太陽,不要落山太快,但漸漸殘陽似血,夜色漸籠了大地。就在白衣心急如焚時,忽聽到遠處有歌聲響起,白衣側着耳朵一聽,心裏不禁大喜,就跟着那歌聲和了起來,她聲音清脆,跟前面那聲音配合得天衣無縫,聽上去宛如天籟。夜風吹來,將歌聲送去甚遠。
沒過多久,就見一隊人馬疾馳而來,跑到前頭的那人還沒到白衣面前,就喜極而泣、語帶哽咽地喊道:「白衣……」原來,正是思靈山另一個聖女倪紅裳。
轉眼間,紅裳已翻身下馬,伸手拉住白衣的手說道:「白衣,我就知道是你。我看到天上的風箏,我猜一定是你放的,這樣的美人風箏,也只有你才能做出來。」原來,早在思靈山時,每逢春日,紅裳總喜歡和白衣一起到郊外放風箏,她素喜做紅衣美女,白衣則喜歡做白衣美女,因此,紅裳見了天上的風箏,就猜想肯定是白衣在向自己傳遞消息,因此趕緊稟報了聖姑和護法。馬晴雪和成士龍這兩日也正擔心白衣,聽紅裳這麼一說,立刻派了教內武功最強的堂主李子劍,帶一隊人馬前來尋找白衣。
說話時,李子劍也到眼前,白衣趕緊上前行了個禮:「?堂主,前面紅楓林有人埋伏,白衣被人攔截,險些丟了性命,因此才用風箏傳遞消息。」
李子劍聞言大怒:「誰人如此欺負紅蓮教,竟敢動紅蓮教的主意,看我不殺他們個淨光,我就把李字倒過來寫。」
白衣沉聲說道:「我剛也想了個主意,不知是否妥當。」
李子劍示意白衣講話,白衣就低聲說出一番話來,李子劍連連點頭,回頭吩咐身後人馬說:「給聖女讓一條路出來。」
眾人將身向後一撤,白衣看着紅裳微微一笑,比劃了個「殺」的手勢,紅裳也是惡狠狠把頭一點,就看着白筆朝着紅楓林走去。
紅楓林內,路大川正帶着一伙人靜靜埋伏,他接到密令,紅蓮教聖女白衣雖然失手摔下山崖,但並未見山崖下屍體,因此必須小心把守,心是可疑之人,務必攔截。剛才眼見一隊人馬從里往外出,路大川正在納悶,紅蓮教怎如此晚還有人外出,但上面只派他攔截進入之人,因此倒沒有放在心上,只是向手下打了個手勢,讓大家務必小心。正在此時,忽聽前面傳來兩聲清脆的蟲鳴,原來正是埋伏的手下發出的信號,提醒大家小心。路大川精神一震,心想紅蓮教聖女果然賊心不死,妄想夜闖紅楓林,這一次管教她有去無回。正小心翼翼時,忽見林中一道人影躍來,路大川心道「來得好」,便持明晃晃長劍跳了出來,周圍手下一起縱身躍出,將來人圍在圈子裏。
白衣被圍在中間,一點也不驚慌,緩緩將長劍從背後抽出,淡淡說道:「我昨日功力還未恢復,因此落了下風,今天不怕死的就上吧。」
話音剛落,一把寶劍如蛟龍出海,使得是神出鬼沒,路大川略一交手,便覺得此女厲害,於是便將手一揮,一群人便揮着武器沖了上來,個個招式毒辣,直要取白衣的性命。白衣也不與他們客氣,她招招見血、劍劍封喉,逼得一群人也是無法上前,有三四個武功弱點的還被白衣一劍刺中,滾在一旁哭爹喊娘、哀嚎不已,白衣卻是越戰越勇,月光下一把劍泛着冷光,不住攻向對方。路大川一夥也煞是兇狠,無論白衣如何想要突圍,卻始終無法闖過。約過了一會兒,白衣的速度漸漸慢下來,出手招式也不如以前凌厲,路大川心下暗喜,高叫一聲:「這小娘們沒力氣了,兄弟們誰要取了她首級,賞白銀500兩。」眾人精神都是一震,層層將白衣圍住,眼看着白衣就要落敗。
正在這時,忽聽外邊哈哈大笑一聲:「兔崽子們,受死吧。」路大川向後一看,原來不知什麼時候,外面竟圍了一圈人,正將自己這些人圈了起來,他暗叫「不好」,就見這些人惡狠狠攻了過來。這下情況立即逆轉,白衣和紅裳並肩作戰,兩姐妹心有靈犀,直殺得對方無還擊之力,白衣這些天一口惡氣,端是出得個乾乾淨淨。再看李子劍那邊,也是手起刀落,一幫人分外驍勇。路大川眼看自己這方受傷的越來越多,也無心戀戰,趁着一個空檔,跳出圈外,高叫一聲「走」,率着一眾殘兵敗將,眨眼便消失得無影無蹤。
李子劍殺得甚是痛快,看敵人狼狽逃竄,禁不住放聲大笑。xh211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211s 3.8398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