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李戴正在食堂就餐的時候,他的手機卻突然響了起來,上面出現了一個陌生的電話號碼。
「是送快遞的麼?最近沒買東西啊!」李戴一邊琢磨着,一邊接聽起來。
「你好,是李教練麼?我是楊霖。」電話里響起了楊霖的聲音。
「楊院士,你好。」李戴有些驚訝,他沒想到楊霖會打給自己。
「我從毛教授那裏得到了你的電話號碼。」楊霖接着說道:「李教練,我專程打電話給你,是想你道謝的。我昨天晚上,和楊思傑認真的談了一晚。」
「都說清楚了?」李戴下意識的問。
「說清楚了。思傑把他的想法告訴了我,我也很支持他!」電話中的楊霖長嘆一口氣:
「說起來,這件事情是我的錯誤。我年輕的時候一直在專注於科研,三十五歲才生了這麼個兒子,也算是老來得子,所以一直對他比較的溺愛。很多時候,他想要的,我都會儘量滿足他。」
「我們搞科研的,平時都會泡在實驗室里,有時候連續兩三個月不回家,也是常有的事情。是我沒有和孩子的溝通,思傑他已經長大了,他有了自己的理想,自己的想法和打算,但是我卻一直忽視了這一點,我這個父親當的,可真是不合格啊!」
楊霖說到這裏,話音頓了頓,接着道:「李教練,謝謝你,這次真的是多虧了你的提醒,否則的話,我還不知道,我和思傑之間,已經有了這麼大的隔閡。」
「隔閡!」李戴覺得,楊霖的這個詞用的非常準確。
父母和子女,是世界上最親密的關係,然而畢竟是兩代人,雖然他們的目的是為了對方好,但總會因為不同時代的理念,產生隔閡。然而卻少有父母會安靜的坐下來,聽一聽孩子的想法,去通過溝通來消除隔閡。
儒家的傳統教育中,首先講究的從來不是溝通,而是一種責任和服從。責任是父母的,而服從則是子女的。
所謂「養不教,父之過」,這一句簡單的話,就意味着父母對子女一生的責任。孩子考試沒考好,當父母的會自責;孩子找工作不如意,當父母的會自責;孩子找對象不稱心,當父母的會自責。這是一種終生的責任,哪怕子女已經五六十歲了,那些七老八十的父母也會為子女的事情操碎了心。
這是偉大的責任!
作為子女,則需要服從父母的指令。未成年的時候,父母的引導和教育是應該的,然而成年後以,為人子女依舊要服從,便是婚姻大事,自古也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傳承。傳統思想中,父母說的話,子女不服從,便可以和「不孝」兩個字畫上等號。一個「孝道」直接上升到了道德的層面!所以為人子女,只能服從。
這是可悲的服從!
然而人與人之間關係的維持,不是為對方擔負責任,也不是聽命般的服從,而是溝通。即便是親戚,長時間不聯繫,關係也會變淡。
此時此刻,李戴不由得想起了方海泉。
李戴覺得,方海泉和楊思傑之間,有着很多共同之處。他們都有一個很強勢的父親,他們的父親都深愛着他們,為他們安排好了未來的道路,同樣的,他們和父親之間也缺乏溝通。
不同的時候,方海泉選擇了抗爭,而楊思傑卻選擇了服從。
下一秒,李戴又突然想起了自己,想起了自己的父親。
自從大學畢業後,李戴一直在外面闖蕩,他們父子之間,也很久沒有安靜的坐在一起,認真的說說話了。
「又是很久沒回家了,我爸他應該還好吧!」
李戴拿着電話,猶豫了一下,還是撥通了父親的電話號碼。
「嘟嘟」幾聲後,手機中想起了父親的聲音。
「兒子,怎麼了?出什麼事了?怎麼這個時候給我打電話了?」
「爸,我沒事兒,只是想你了,想聽聽你的聲音!」李戴一邊說着,眼眶卻不知不覺的濕潤起來……
……
楊思傑捧着嶄新的照相機,一臉滿足的笑容。
不久之前,楊思傑和父親認真的談了一次,他說出了心中想當攝影師的想法。他本以為父親會大發雷霆的訓斥他,然而讓他沒想到的是,他的父親支持了他的決定。
楊思傑興奮了好幾天,每天回家都在不停地擺弄那台新買的照相機,而剛到周末,他就迫不及待的抱着那台照相機跑了出去,開始最求攝影師的夢想。
華京城歷史悠久,有着各種名勝古蹟,值得拍照的地方更是數不勝數,楊思傑這個攝影菜鳥更是根本停不下來,恨不得將自己所經過的每一個角落都拍下來。
臨近中午,照相機的屏幕上顯示出了「內存不足」的字樣。
「內存不足,這張儲存卡已經滿了。」楊思傑有些無奈的嘆了口氣,他沒有帶第二張內存卡,只能將照相機收了起來,暫停拍攝。
「到了吃午飯的時候了,還是先吃了飯再回家吧。」楊思傑想到這裏,掏出手機,在地圖上搜索周圍有什麼可以吃飯的地方。
就在此時,楊思傑的身後傳來了一陣呼喊聲。
「站住!別跑!我是警察!站住!」
楊思傑回頭望去,卻覺得眼前人影一閃,一個黑衣青年從他身邊飛馳而過,而在身後則跟着兩個人,一人身穿警服,而另一人則是便衣,兩人的目標都是前面的那個黑衣青年。
下一秒,楊思傑本能性的邁開了步伐,向前追去,也就是十幾秒的功夫,楊思傑便追到了那名黑衣青年身後,他伸出手來,一把抓住了那黑衣青年的衣服,用力向後一拽。
黑衣青年在奔跑當中,被楊思傑這麼拉了一下,頓時重心不穩,失去了平衡,一個踉蹌摔倒在了地上。但是他還是打算迅速的爬起來,繼續逃跑。
也就在此時,後面的警察已經追了上來,兩人直接將黑衣青年按在地上,那名便衣直接掏出了手銬,一把將黑衣青年給銬住。
「還給我跑!我蹲點蹲了三天,可算是逮到你了!」便衣開口說道。
便衣警察說完,抬頭望向前面的楊思傑。
「小伙子,好樣的,這是路見不平拔刀相助啊!現在能夠像你這樣見義勇為的人可不多了,真是謝謝你了,要不你的話,說不定還真讓這個嫌疑犯給跑了。」便衣警察開口說道。
「沒事的,是我應該做的。」楊思傑經過剛才的劇烈運動,也是在喘着粗氣。
旁邊,那位身穿警服的警官也跟着說道:「小伙子,跑的可真快啊,我們追了兩三條街,也沒有追上這傢伙,你倒好,一眨眼的功夫就追上了!跑的這麼快,是運動員吧?」
楊思傑下意識的說道:「對,我是運動員,練短跑的!我在……」
下一秒,楊思傑突然止住了話語。
不由自主的摸了摸那個放相機的背包。
「差點忘了,我現在已經不是運動員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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