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了洛杉磯機場,李戴攔了一輛出租車,去了預定的酒店。
洛杉磯市區還和幾年前的時候一樣,完全沒有什麼變化,讓李戴感覺到一種熟悉的味道。
美國的城市就是這個樣子,他們的城市規模會以街區的形式不斷的擴張,但是市區本身的變化並不會很大,那種拆了建建了拆的模式,在美國並不多見,像是紐約、芝加哥這種城市裏,五六十年甚至是上百年的建築遍地都是。像是紐約中央車站,一百多年了始終還是那副模樣,所以很多人會感覺到,美國的大城市在基礎設施方面是落後的。
洛杉磯市區的情況也差不多,雖然很繁華,但是每年去都差不多,沒有什麼變化。
入主酒店後,李戴先去了一趟銀行,兌換了一張150萬美金的支票。這是蕭鈺楠送給李戴的,是蕭鈺楠在美國留學時攢下的私房錢,除此之外,李戴還有八十萬美金的啟動資金,這主要是李戴在歐洲幫蓋爾公爵等人康復賺到的酬勞。
李戴打算在洛杉磯開一個訓練館的,美國體育產業很發達,老百姓也熱愛體育運動,類似體育訓練館在美國有很多,有專門的體能訓練館,也有針對某個專項的訓練館,比如拳擊館、體操館、游泳館等等。其中有非盈利性質的,也有盈利性質的。
李戴自然不是搞慈善的,他要開一家盈利性質的訓練館,這相當於是搞一個小型企業,申請手續方面並不複雜,而如果有專業律師幫忙的話,更是非常容易。李戴倒是不介意多花點律師費,畢竟有專業人士操作的話,可以免除很多的後顧之憂。
可申報企業的話,必須要有生產經營場所,所以在此之前,李戴首先要做的就是找到一個合適的經營場所,也就是開設訓練館的經營場地。
李戴只有二百多萬美金,這點錢不足以買下一個合適的訓練場館,買地建設的話價格更貴,他更花不起。李戴還要留下一部分錢用作運營資金,所以李戴只能選擇租用一片場地。
洛杉磯房產市場一直都是比較繁榮的,這也養活了一大批的房產經紀,李戴找了幾個房產經紀人,然後留下了自己的郵箱地址,便安心的回到了酒店,他知道這些房產經紀人很快就會把信息發給自己。
果不其然,接下來的三天裏,李戴陸陸續續的收到了十幾封郵件,都是房產經紀發來的房屋信息。
「這個之前就是個訓練館,不過要價太高了,我租下的話,手裏面可就沒有多少流動資金了。」
「這個的使用面積太小,開個健身房還可以,開體能訓練中心的話肯定不夠,哦,介紹上有說,這個本來就是訓練館。」
「這個健身房倒是夠大,可惜的位置不行,太偏僻了,而且周圍還有墨西哥人的聚集區,聽說有很多非法移民,治安或許不太好。」
「這個位置不錯,而且價格也合適,不過之前是個五金超市,需要進行改建,這得花一筆錢,添加健身設備的話又是一筆錢,不值得。」
「這個是游泳館啊,還有一個十米跳台,我現在是剛起步階段,要游泳館好像沒有什麼用處。」
「咦,這個還不錯,恩,房東要求五年起租,還是算了吧,時間太長了,五年的時間,說不定我早換更好的地方了。」
李戴一封封的瀏覽着電子郵件,仔細的篩選着房產中介發來的信息。
終於其中一封電子郵件吸引了李戴。
「這個很合適,位置很好,周圍沒有什麼貧民窟,大多都是中產階級居住的街區,不遠處還有一所大學。這個場館原本是一個中型的體操館,室內的很大,而且還帶有一個健身室,裏面有不少健身設備,這些我都能用的上。價格嘛……沒有標價?什麼意思?」
李戴微微皺了皺眉頭,美國的這些房產中介都是比較專業的,將租約介紹的比較詳細,比如價格,房東要求最短租借的時間,需要交多少押金,可否進行改建等等全都寫的比較清楚,像是沒有列出價格的,這還是李戴遇到的頭一遭。
「我看過這個房產中介的資質證書,應該是比較專業靠譜的那種。可這怎麼沒有價格?」李戴猶豫了一下,還是撥通了房產中介的電話。
說明來意後,房產中介立刻解釋起來。
「李先生,是這樣的,您看中的這個場館比較特殊,它不是屬於私人的,它的所有者是銀行。此前,這裏是一個體操館,但是前不久,美國的體操界爆出了醜聞,而這個體操館的經營者也受到了指控,他破產了,還面臨官司,所以在破產清算的時候,這個體操館就被銀行收走了。」
「原來是這樣。」李戴點了點頭,對於前不久發生的美國體操界的醜聞,李戴也是略有耳聞。
最開始的時候,美國國家隊的一名體操運動員,在社交媒體上訴說自己遭到隊醫猥褻,後來美國媒體就開始調查,發現這並不是單一事件,美國各地的有數百名體操運動員都遭遇過教練、體操館老闆、體操館其他工作人員的性侵或者是性騷擾,更關鍵的是,這些體操運動員都是未成年人。
這一下子就捅了馬蜂窩,被譽為是美國體操史上的最大醜聞,更是上升到了道德層面的犯罪,美國的三千多家體操館都是在美國體操協會管理之下的,就連美國體操協會的會長也因此被迫引咎辭職。
只聽房產中介接着說道:「這個體操館原來的老闆本打算賣掉體操館來還債,不過沒有人購買,後來體操館被用銀行收走之後,也曾經進行過三次拍賣,但最終都流拍了。」
「為什麼?價格太高了麼?」李戴開口問。
「是的,在我看來,價格有些高。原來的那個體操老闆欠債太多了,而且他接下來還會被起訴,蹲幾年大牢,即便是進行破產後的資產重組,短時間內是不可能有償還欠債的可能性,所以銀行希望儘可能的挽回損失,拍賣的價格也就比較高。」中介接着說道。
「那為什麼不稍微賣便宜點呢?」李戴繼續問。
「最近幾年,加州吸引了很多國外移民,他們當中有不少的有錢人,這也推高了整個加州的房價,而且這個體操館的地理位置很好,應該會受到外國投資者的青睞,所以銀行不願意賤賣。」中介接着說。
「便宜不捨得賣,貴了又賣不出去於是乎銀行就打算先試着把這個體操館租出去。那麼價格呢?銀行如果真的想出租的話,為什麼沒有標註價格?」李戴接着問。
「這正是我要向您解釋的原因。事實上銀行開出了兩個價碼,一個是直接出租的價碼,我個人覺得比較貴,完全談不上什麼性價比;另一個則是一個比較低廉的租金,但是卻有附加的條件。也正因如此,我沒有附上具體的價格。」房產中介開口說。
「還有附加條件?是不是比較苛刻?」李戴皺着眉頭問。
「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評價這個附加的條件。」房屋中介話音頓了頓,接着說道;「銀行表示,如果這個場館繼續用作體育訓練館的話,那麼新的場館經營者需要免費承擔10到15名殘疾運動員的訓練,這樣的話就可以享受到一個比較優惠租金。否則的話,就只能付原租金。」
「怎麼會有這種奇怪的條件?還要承擔殘疾運動員訓練?」李戴一臉的不解。
「這個嘛,我不太不方便透露,其實我接這單生意,也是因為和這家銀行有比較多的業務來往。如果李先生對這個場館有興趣的話,我可以約銀行方面的人出來和您面談,關於這個附加條件,你們可以面對面的互相溝通。」房產中介開口說。
……
第二天傍晚下班的時間,李戴來到了附近的一家咖啡館。
「李先生,這位就是市議員安東尼先生。」中介開口介紹道。
「市議員?」李戴一臉不解的望着房產中介,他來這裏是見銀行方面的人,可中介卻給他引薦了一個洛杉磯的市議員。
旁邊的房產中介開口解釋道:「是這樣的,安東尼先生就是那家銀行在洛杉磯的負責人,而他在去年也成功的競選成為洛杉磯市的議員。」
中介昨晚介紹後也沒有繼續待在咖啡館下,而找了個藉口離去,留下安東尼和李戴兩人。
「李先生,我想你一定很好奇,為什麼我會開出這種奇怪的承租條件吧?」安東尼很直接的問道。
「是的,我也是因此而來的。」李戴點了點頭,接着說道:「實不相瞞,我是打算用這個場館開設一個體能訓練館的,您所以提出來的額外條件,我也有能力做到,但是我想知道這是為什麼?」
「其實原因很簡單,只不過不太好對外說明罷了。」安東尼看了看左右,壓低了聲音,接着說道:「我在去年競選市議員的時候,曾經向選民做過一個承諾,我要加強對殘障人士的關懷,後來我選上了,自然要兌現我的競選承諾。」
「在不久之前,有幾位業餘的殘疾人運動員找到我,他們告訴我,希望得到專業的體育訓練,而殘疾人保障中心所提供的教練大多是一些低水平的志願者,無法滿足他們對訓練的要求,高水平的專業訓練館,收費價格是他們所承受不起的。所以我才想到了這個出租場館的額外條件。」
「不過這件事情,並不太方便公開,這個場館畢竟是屬於銀行的資產,雖然我作為銀行的負責人,有權利決定最後的租金的數額,但我擅自降低租金的話,實際上也是在一定程度上損害了銀行的利益。這等於是利用我手中的職權,來為我個人完成競選承諾。」
安東尼說到這裏,詭異的一笑,露出一副「你懂得」的表情。
對面的李戴則同樣是點頭笑了笑,表示自己明白安東尼的意思。他可不像很多所謂的公知,動不動就鼓吹歐美國家有多麼的清廉。
實際上外國的政客利用手中的權力或者資源,去謀取利益的事情並不是新鮮事,甚至是一種被默許的行為,只不過這裏所謂的利益,並不一定是以金錢的形式表現出來的。比如利用手中的權力和資源,幫助自己連任,幫助自己的競選資助者,或者是打壓政敵,自己雖然從中沒有撈到一分錢的好處費,但也是在謀得利益。
就像是美劇《紙牌屋》那樣,裏面就有很多善於「運用權力」的人,他們所作的一些利益交換,一點兒都不高尚,甚至可以用「卑鄙齷齪」來形容。事實上這在歐美國家更像是一種潛規則,每個政客都是如此,或多或少的在為自己謀取利益,在和他人進行着利益上的交換。坦白的說,這就是政治,全世界都差不多是一個套路。如果真的純潔的像聖母一樣,根本就不可能成為政客。這就像是一隻綿羊,永遠不可能混入到狼群當中。
安東尼現在的行為也是這樣,只不過比起《紙牌屋》來只能算是小巫見大巫。
李戴並不介意安東尼是不是在以權謀私,也不在乎銀行會不會有損失,他關注的是訓練館的租賃價格,這才關乎着李戴的切身利益。
於是李戴開口問道:「安東尼先生,如果我願意接受這個附加條件的話,那麼您在租金方面,能夠給我多少的優惠。」
「這些。」只見安東尼掏出了筆,然後在面前的餐巾紙上寫下了一個數字,亮給李戴看了看。
看到這個數字,李戴心中其實已然動心了,這是個性價比很高的數字,用這個價格,在整個洛杉磯都不能再租賃到這麼合適的場館。
但是李戴卻沒有答應下來,而是故意皺起了眉頭,仿佛對此很不滿意的樣子。
「安東尼先生,殘疾人運動員的訓練和普通人不同,這需要非常高的專業技巧,如果一個殘疾人運動員每周在我這裏訓練四個小時的話,那麼您所提出來的按照最低十個人的話,我每周就要額外的付出40小時的工作時長,這已經是法律規定的每周工作時長了。這相當於是我需要為此專門多僱傭一名教練。」李戴侃侃而談。
李戴的話顯然是講到了關鍵點,在美國,最值錢的就是人!
美國能源價格不貴,土地價格也不貴,稅收雖然不低,但沒有額外的亂收費。所以人力資源的成本,反倒是成了最大的開支。美國人工資高,人均五萬六千多美金絕對排世界前五,美國對勞工的保障很健全,僱傭一個正式的員工,企業除了給工資以外,還必須要支付各種保險,超過工作時長,加班費是一分不能少,算上其他的法定的福利,僱人的成本實際上非常高。
因此對於美國的小企業來說,多僱傭一個人,其實也是挺要命的,成本開支上承受不起。更何況體能教練不是搬磚工,需要有專業的技巧。在美國,但凡是有一技之長,能夠在某個行業被稱為專業人士的人,工資都不會低於平均線。
安東尼知道,李戴說這些無非就是為了壓低租金,他猶豫了一下,在餐巾紙上重新寫下了另一個數字,然後展示在李戴面前。
「這是我能夠開出的最低價了,這所訓練館畢竟是銀行的資產,如果租金的價格太低的話,我也無法向銀行交代。」安東尼一臉凝重的說。
李戴才不信安東尼的這番鬼話,他猜得出這絕對不會是安東尼的底線。但是李戴並沒有選擇繼續壓價,一來是這個價格,李戴已經是萬分的滿意了;二來則是安東尼洛杉磯市議員的身份,讓李戴不想把事情做的太絕,稍微留一些餘地的話,或許對於雙方都有好處。
「成交!」李戴伸出右手,開口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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