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帝他總是精分 第70章

    楚莫在書桌前趴了好久, 白澤力道適中，她被揉了幾下確實緩解了脖子的酸痛，便老實了下來。白澤見她開始活動筋骨, 建議道，「歇會兒吧, 溫老不是還沒回覆你？」

    楚莫已經把擬好的題目發給溫彥嶢了，他以前上過節目, 比較了解整體風格，也好提出一些意見。楚莫準備的是先秦歷史, 她回顧了一下過去的節目題材，當然沒法直接講奇珍異獸，只能先從歷史部分開始試水。

    溫彥嶢很快就給予了楚莫回復, 他相當感興趣，在電話里跟楚莫熱情地聊了許久。雖然趙束的修為比楚莫要強，但溫彥嶢對楚莫更有一種惜才之心, 畢竟兩個人能聊到一起去。他朗聲道，「我把題目發給節目組那邊看看。」

    《史學天地》節目組收到溫彥嶢消息時先是一喜，後來得知並不是溫老演講, 而是推薦了一位年輕人，不免遲疑了起來。編導看到楚莫的照片，猶豫道，「看上去太年輕了吧？」

    編導定睛一看年齡，更是嚇了一跳，「她才20歲！？」

    節目組倒是沒對楚莫的學歷表示質疑, 他們都知道帝都啟蒙學院，溫彥嶢也是從那裏畢業的。雖然說英雄不問出處，但楚莫就算讀的是十六年一貫制，出來也只能算是本科學歷。她又不像溫彥嶢那般有許多論文、作品，估計沒什麼說服力。

    「不行，只能回了溫老師……」編導不斷地搖頭，「台里不會同意的，我們負不起這個責任。」

    科教頻道隸屬台里，受到嚴格地審查、管控，不可能像地方台和網絡平台那樣開放。編導們首先想的不是做好，而是不要做錯。楚莫就算有真才實學，但她和過去的講師差距太大，很容易就會鬧出事來。

    溫彥嶢收到節目組的婉拒時愣了，疑惑道，「導演，這個題材有問題麼？」

    「溫老師，真的對不起……上面對邀請講師的資歷有一定要求，這位老師還差了一點點。不如這樣，過幾年您再推薦一次，現在我們也沒辦法……」電話那邊的聲音極為為難。

    溫彥嶢掛斷電話，倒是沒有生氣，他跟小兵小將們置氣也沒用，他們又沒有話語權。溫彥嶢直接聯繫上台里的領導，客氣道，「王台，最近有空出來喝茶嗎？」

    溫彥嶢已經熟知人類的社會規則，他在現世中地位超群，學術成績斐然，自然受人敬仰，跟各方面都有人脈積累。

    當晚，《史學天地》的製片人便接到了台長的電話，第二天製片人便在欄目里拍板選用楚莫為邀請講師。

    「姐，你確定嗎？她還是個小姑娘啊……」資深編導的內心是崩潰的，「這會顯得欄目很不專業，會出事的。」

    「錄播的時候先看看她的水平，如果實在不行再砍。」製片人倒是看得開，「反正現在收視率都跌成這樣，不可能再往下掉了。」

    編導內心嘔血：扎心了，老鐵。

    收視率絕對是《史學天地》的一大痛處，溫彥嶢錄製時正是節目的巔峰期，但近幾年的收視率卻不斷下跌。前幾年的最高收視可達07，今年以來卻一直維持在01，台里已經幾次考慮把欄目砍掉。

    《史學天地》確實捧出了一大批學術明星，但觀眾們已經漸漸厭倦固定的模式，同時講師水平的下降也影響了節目質量。擅長演講的學者可遇不可求，學術界內部還有不少人認為學者上節目風氣不好。

    楚莫抵達台里的時候，在門口碰到了接人的編導。編導看了一眼車型，又將楚莫上下打量了一遍，確定她是玩票無誤，難道是家裏人要捧她？楚莫相貌出眾，完全就是二十歲的長相，看不出一絲學者的感覺。

    《史學天地》過去的講師恨不得是用發量衡量學術成績，頭髮越稀疏，白髮越多，學問越高。編導的內心麻木，甚至有破罐破摔的衝動，為楚莫引路，「老師這邊請。」

    雖然楚莫的真實背景成謎，但節目組還是把該做的都做了，一路上表現得客客氣氣。他們不過是混口飯吃，把本職工作做好，也沒有為難楚莫的必要。

    《史學天地》的錄製現場已經不再設置有觀眾席，偌大的演播室內就是一張桌子和一塊大屏幕，佈置得極為簡單。雖然這場景在電視機中看着單調，但主講人站在講台後是有一定壓力的，尤其是撤掉觀眾席後，面前只有攝像機和高懸的燈光。

    演講是需要一定氣氛的，但編導和攝像們早就身經百戰，不可能被調動了。畢竟他們都是工作人員，如果跑去跟講師互動，節目就不用錄了。不少講師平時還可以，一上節目就顯得乾巴巴的，便是缺少氛圍，變成了枯燥的授課。

    「我今天應該不會犯困了。」新來的小編導看到楚莫核對着屏幕內容，朝旁邊人嘀咕道。

    「為什麼？」那人十分不解。

    「今天的講師顏值高。」編導姑娘身為外貌協會，極為耿直，她已經看夠教授們的臉了。每次錄製開始，她聽到那慢悠悠的演講語氣，就立馬犯困，工作前得先灌咖啡。不管楚莫講得好不好，看上去首先賞心悅目嘛。

    「楚老師，您開始後就根據自己的節奏講，我們中間一般不會停。」工作人員跟楚莫溝通道，「今天我們先錄製三期。」

    《史學天地》每期大概35分鐘，現場錄製完成後，後期組會進行修剪、包裝，附上圖片和視頻資料。每集前有一段簡單的朝代介紹和主講人簡介，接着便是本期的節目內容。

    楚莫點點頭，她準備完畢，在收到示意後，鎮定地開始了演講，「先秦可以說是中華文明的頭顱，誰都知道頭顱是身體必不可少的一部分。我們既然要認識歷史，就必然要了解先秦歷史……」

    楚莫的語速適中，並不像往日的講師那般緩慢，鏗鏘有力，落落大方。略慢的語速會很容易讓人喪失注意力，但語速微快，便會強迫別人集中精神去聽清對方在說什麼。她適應了一會兒演播室的燈光，漸漸便進入佳境，放鬆了起來。

    楚莫的講解清晰，觀點獨到，她充分吸收在奇盟寫修煉資料的經驗，力求幽默直白，生動有趣。

    「提起先秦你會想到什麼？百家爭鳴？」楚莫略微停頓，泰然自若，「我們常常說起這個詞，諸子百家相互爭鳴，說是百家，其實有上千家……那時候要是有微博，絕對誕生一批大v，其中粉絲數較多的不過十家，發展為學派……」

    節目組：excuse me？？突然有什麼奇怪的東西混進來了？

    資深編導不禁皺眉，感覺楚莫剛才那段不太妥當，無奈楚莫話鋒一轉，一下子又切回正題。她在學術方面的解讀確實頗為新穎，而且語言幽默風趣，各種比喻又結合時下熱點或經典電影，節目組中的年輕人倒是聽得津津有味。

    漫長的演講會讓人感到無味，但其中有鋼鐵俠、焦糖熊、漫畫人物等比喻亂入打岔，便能重新抓住觀眾的注意力。楚莫原本也不想如此，但她近來看了不少演講視頻，漸漸總結出一些優秀演講的共通點。奇盟的經驗貼也告訴了她一個真理，單純地傾倒知識並不吸引人，人人都能看學術大部頭，為什麼他們還看講座節目？

    因為大家都很懶，他們需要有人吸收後重新解讀，轉換成易於接受的形式。

    資深編導幾次想要叫停，但又忍住了，楚莫的演講風格確實吸引人，卻跟欄目原本的畫風不太相符，看上去有些過於活潑了？

    楚莫絲毫不知疲倦，狀態飽滿，一氣呵成地完成了三期錄製。她完成講說後，高高興興地回家了，留下了滿臉無奈的資深編導。

    老編導看着素材都要瘋了，「這怎麼剪啊？好多都不能播！」楚莫的段子穿插在講解之中，關聯性極強，根本無法把段子單獨剪掉。

    小編導一臉疑惑，「師傅，為什麼要剪掉？她講得很有意思啊。」

    老編導恨鐵不成鋼道，「你覺得台里會允許播這些嗎？！」

    科教頻道在觀眾們的印象中就是嚴肅、認真、一板一眼，怎麼可能放出這樣的節目？老編導不是不想改革、創新，無奈約束太多，很多事情不是他們能決定的。

    節目組抱着這三期素材，緊急召開會議，就節目未來的風格和走向展開了激烈探討。製片人比較油滑，最後拍板道，「先把這三期做出來交上去審，我們另外再錄三期，要是先秦被斃就啟動備用替換。」

    楚莫的後台似乎很硬，萬一過審了呢？雖然這是見鬼般的概率。

    老編導直接去忙備用錄製了，他覺得楚莫這三期絕對會被斃掉，最好趕緊做出備用節目。小編導的內心卻極不服氣，她真覺得楚莫講得有意思多了，乾脆自己弄走素材在機房盯着剪輯。

    《史學天地》的剪輯並不複雜，機位切換也不算頻繁，小編導很快就剪輯、包裝完，把三期節目交上去送審。台里有專人負責節目審查，提出修改意見，看到楚莫這三期錄製也懵逼了，畫風確實跟往常相差太大。

    楚莫倒沒有任何逾越或不當的言辭，相反講得還挺好玩，就是看上去畫風太活潑了，不是往日那種沉甸甸的風格。審查人員也不知道是楚莫的長相，還是語言風格導致了這一點。她講得時候確實一本正經，但看上去太年輕了？

    「這怎麼辦？確實沒有任何知識性錯誤，而且她好像是溫老的高徒。」大家都很無措，講得確實很好，但沒人敢冒險出頭，拍板過審。這種事情的界線很微妙，大家都不想出來頂風險。

    「節目內容上既然沒問題，那就過了吧，先試三期。如果收視率不行，後面的就砍掉。」眾人都面面相覷，審查組中職位最高的人只能硬着頭皮說道。

    他的想法很簡單，反正《史學天地》的收視率都跌成那樣了，估計再過一陣子早晚被砍，何必拂了王台和溫老的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