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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這話說對了。」鄧乙小聲說:「您昨兒數落二公子不拿自個當外人, 天天在杜家吃飯。其實,杜家巴不得老太爺和二公子天天在他們家呢。公子可知村里人辦紅白喜事的時候為什麼請德高望重之人?」沒等他回答:「就拿杜二丫來說, 明天趙家的人看到老太爺在堂屋裏坐着, 吃飯的時候都不好意思吧唧嘴。日後二丫若是和相公吵嘴,她婆婆想責怪二丫, 只要一想到二丫回門宴上有咱家老太爺前太子太傅, 表面上也會向着二丫。」
「所以老話常說低門娶婦,就是因為新婦好拿捏?」衛若懷問。
鄧乙無語, 瞧這話說的,「大少爺啊, 哪家婆婆都不喜歡兒媳婦高她一頭。說不能說, 管不能管,偶爾做錯事也不能給她立規矩, 還得像教自家閨女一樣,耐心教導她, 興許還會被嫌棄。反之,兒媳婦不懂事,婆婆想怎麼調/教怎麼調/教,不用顧忌親家。」
衛若懷眉頭一皺, 鄧乙又說:「不過小門小戶出來的姑娘見識有限, 不懂規矩禮儀, 人而且情往來容易鬧出笑話, 有別的選擇,大家還是更喜歡門當戶對。」
衛若懷下意識看向三妞,繼而想到他和祖父偷聽到的那番話,試探道:「有沒有那種出身低微,見多識廣的姑娘?」
「那種啊。」鄧乙歪着腦袋想了想,「應該有,不過奴才還沒見過。」
「竇太后,衛皇后不算?」鄧乙比衛若懷八歲,以前待在他父親身邊,時常跟他父親一起出入衙門,衛若懷有不懂的地方,不好請教長輩總是先問他。
鄧乙輕笑一聲,「竇太后識大體就不會寵溺幼子,企圖讓景帝立弟弟為太子。歷來皇位只有父傳子,何曾見過兄傳弟,再說了,景帝又不是沒兒子。至於衛皇后,她大氣,果斷點,直接和太子裏應外合反了,太子也不會淪落到自殺的地步。」
衛若懷又忍不住朝西面瞄一眼,想了想,「咱們也過去看看,豬下水怎麼做吃的。」
「小的也想知道。」鄧乙說:「奴才也跟着老爺讀過不少書,見過不少人,從未聽說豬腸子那麼髒的玩意還能入口。」
「那是因為你見識淺薄。」三妞聽到這句話,扭頭看他一眼,對上衛若懷視線,笑着招呼:「衛小哥晌午也在我家吃吧。」
「不……」衛若懷反射性搖頭,頭甩出去又後悔,「我,我沒,幫…幫你幹活。」
三妞一愣,這小子也太誠實了吧,不由得多看他一眼,見他一臉認真,抿嘴掩住笑,故意道:「若愉也沒幫我幹活欸。」
「他,我,我……」衛若懷心想:若愉臉皮厚,當着那麼多人,話到嘴邊咽了回去,卻不知該說什麼,一時憋得臉通紅,下意識看向他祖父。
衛相不禁扶額,這小子,「三妞逗你呢。」
「什麼?」衛若懷以為沒聽清,抬眼看清三妞眼中的促狹,臉一下子紅了。正在洗菜的眾人「噗嗤」大笑,紛紛道:「衛老,我們信了。」信什麼?當然是他說衛若懷像個女孩子。
衛若懷恨不得化身成螞蟻,自然沒發現他們話中有話。倒是鄧乙,見前一刻還侃侃而談的大少爺瞬間變成結巴,心中納罕,便趁着眾人不注意,偷偷問:「少爺剛才怎麼了?」
「我又不會幹活,你說我該怎麼回答三妞?」衛若懷不答反問。
鄧乙認真思考,他好像也不知道該,就說:「待會兒你別跟村里人聊農活,聊他們不知道的。比如大皇子什麼樣,皇上什麼樣,太子什麼樣,他們就全聽你說了。」
「也對哦。」衛若懷恍然大悟,他不知該怎麼跟三妞搭話,可以說京城的風土人情啊。再次看向三妞,衛若懷滿臉雀躍,多了幾分期待。
三妞聽大伯母抱怨豬腸子賊難洗,扔給狗吃狗都嫌棄,忍不住嘆氣:「伯娘,你可別瞧不起這些豬下水,它們也能補身體。」
「怎麼個補法?」衛老對此很感興趣,
三妞說:「比如豬肝,長在豬身上是造血的,人吃了,特別女人,女人……」說着,看了看眾人,突然猶豫起來。
衛相更加想知道,「女人怎麼了?有什麼難言之隱不成?」話音落下,三妞點頭,衛相原本只有三分好奇,頓時變成十二分,「直接說,咱們不笑你。」
「對,妞兒,說吧。」無論什麼時候,人們總是對漂亮的姑娘格外寬容,何況三妞又要教他們做好吃的。
三妞自然是無所謂,她是怕說出來周圍這圈老古董覺得她輕浮。在衛相期待的眼神下,三妞故作為難道:「女人每個月都有那麼幾天不舒服——」
「三妞!」丁春花陡然拔高聲音,「說什麼呢?個小姑娘家懂什麼,回屋去。」
「你這是做什麼?!」衛老道:「三妞,繼續,別管你娘。她什麼都不懂,京城還有專門給人看病的女大夫,照她這樣講,人家一句話也說不得,怎麼看病。」
「嗯,我聽相爺的。」三妞甜甜一笑,衛老也忍不住跟她笑了,「女人來葵水時如果肚子痛,第一天吃豬肝湯,往後再吃個兩三次,能緩解酸痛症狀,第四次不吃,肚子也不會再疼了。」見她娘和伯娘都停下下來,心中好笑,「但是,對宮寒的人沒用,那種得看大夫喝藥調理。」
「妞,你說真的?」村長的婆娘猛地站起來。三妞嚇一跳,「嫂子,你不舒服?」
丁春花剛剛還覺得她閨女懂好多,一聽這話簡直不知道該說什麼,「你嫂子快六十歲的人了。」
「哦,所以呢?」三妞當然知道她娘什麼意思,誰叫她如今是個十歲的小丫頭呢。
丁春花嘆氣,「她沒了,以後都沒了。」
三妞猛地睜大眼,「那嫂子這麼激動幹嘛?豬肝湯不能讓你來葵水。」此話一出,覺得不好意思的漢子們登時滿頭黑線,見小丫頭很認真,又覺得好笑。
村長的婆娘被她弄個大紅臉,「不是我,是你大侄子家的丫頭,每次都像要了她命,我們覺得那不是病,也沒帶她去縣裏看大夫。」
「那就試試豬肝湯,有用的。」三妞很肯定,衛相挑眉,「你試過?」
「不可能!」丁春花開口。
三妞笑道:「娘,我也沒說是我啊。是二姐,她有次不舒服,爹,你忘了,我讓你買過三次豬肝。我把豬肝切成塊,用薑絲和麻油炒好,倒水煮成湯,連鹽都沒放哄她說那是你給她買的藥讓她喝,她還說那個藥好吃。」
眾人齊刷刷看向杜發財,杜發財不禁後退兩步,「好像是,是去年九月份,那時候大妮快生了,我和你娘擔心你大姐,後來又趕上收稻子,一忙就忘了問你要豬肝幹麼。」
「真的啊?!」村長的婆娘見他說得有鼻子有眼,「妞,這幅豬肝給我。」
三妞扶額,「你孫女來葵水了?」對方一想,頓時不好意思,「沒,沒呢。」
「我以為這麼巧呢。」李月季瞥她一眼,「三妞,那豬肝裏面連點調料都沒有,不難喝嗎?」
「是呀,是呀,喝了不會吐嗎?」有人問,「我聞着這個味都不舒服。」
三妞心想:你們現在生活水平好了,往前推一百年,甭說豬肝,豬毛都見不着,「坐月子的時候必須這樣吃,平時炒着吃也行,少放點調料。」
「那還好。」說話的人又用水沖一遍豬肝,「三妞,做這個給咱們嘗嘗。」
三妞見他們把豬下水和羊雜洗的差不多又去幫自家洗菜,「行啊。娘,幫我燒火。」
「若懷,你去。」衛相道:「三妞,炒菜的時候好好跟他說說蔥姜蒜,花椒八角胡椒怎麼生成的,省得他以為都是從天上掉下來的。」
「咦,大哥,站門口乾麼?等我啊。」衛若愉揉着圓鼓鼓的小肚子,從三妞家晃悠悠走出來,「嗝」一聲,「吃得好飽啊。大哥,你吃了麼?」
「還記得我是你哥。」衛若懷一開口一股酸味,心裏咯噔一下,他這是怎麼了?對上堂弟「你發什麼神經」的眼神,衛若懷頓了頓,假裝淡定,「祖父幫杜伯父陪客,在他家吃飯,你去他們家幹麼?!」
「我也幫忙招呼客人。」衛若愉理直氣壯地說:「趙家來的人不知道把聘禮卸擱哪兒,還是我告訴他們呢。大哥,我猜你還沒吃錢娘子帶來家的肉丸子,比我在京城吃的任何一種肉都好吃。」說着,舔舔嘴角。
衛若懷一看他那動作,頓時覺得他簡直吃飽了撐得,居然羨慕堂弟和三妞一起吃飯。就這麼個吃貨有什麼好羨慕的,他可不是吃貨,「你沒發現衣裳有點緊嗎?若愉。」
「不,是有點緊。」衛若愉今兒穿的是下人趕製出來的童子服,摸着腰帶,「我的肚子好像有點大噢。」
「嗤,大?快成圓的了。」衛若懷幸災樂禍道:「再吃下去,等咱們回京城二叔和二嬸估計都認不出你來。」
「咱們什麼時候回京城?」衛若愉雖說巴不得離他爹越遠越好,而他畢竟年歲小,十天半個月還好,時間長了,小孩也知道想爹娘。
衛若懷說:「八月十五或者春節,反正我們回去也得趕在節前或者節後。」
「為什麼啊?」衛若愉不懂,「祖父說回鄉安葬祖母,祖母的骨灰前天不已經葬到祖墳里了麼?」
說起火葬,亓國開國皇帝最初提倡火葬時百姓情緒十分激憤,但是他頒佈詔令,死者家屬前往官府登記火葬,其家中的兩畝地十年之內不用交稅。
一畝地一年交六十斤糧,兩畝地一百二十斤。在亓國開國皇帝統一華夏之前,百姓還是粗耕粗種,年景好的時候一畝地能收穫兩三百斤小麥或者大米。
詔令一出,不差錢的門閥士族不同意,架不住百姓欣喜,畢竟死的人一了百了,活着的人還得繼續生活。又因火葬不是強制性的,文武百官上表皇帝收回成命,卻連個站得住腳的理由也找不到。眼見鬧騰幾天無果,文臣武將也就歇了心思
熟料皇帝記着呢。哪位臣公的家人去世時選擇火葬,丁憂期滿,皇帝便召誰回朝。誰家陰奉陽違或者乾脆不為,那將永遠在鄉下待着。
百年過去,亓國從上到下都習慣了火葬。衛若懷聽到堂弟的問話,不知該怎麼跟他解釋,祖父把他們帶在身邊是為了他倆好。
太子聰慧、仁厚,乃皇后嫡子,外家給力,皇帝信任,地位看起來固若金湯。可是太子的六七個兄弟一個比一個有才,偏偏皇后早逝,如今宮中最受寵的貴妃的長子又是素有賢王之稱的二皇子。太子稍稍大意便可能被「賢王」拉下馬,一旦太子有閃失,太子/黨一員的衛家首當其衝被清算。
這只是遠憂,近愁便像三妞說的,等皇帝開始忌憚衛家,衛家離滅族的日子也不遠了。為了多活幾年,衛相打定主意不會再踏進京城半步。衛若懷想爹娘也得忍着,畢竟衛家的將來是他和弟弟們的,老人家所憂所思皆為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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