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關一過,一個接一個的大消息傳遍天下,令天下震驚不已。
第一個,當屬當今聖上,被驃騎將軍李傕劫持到長安後,駕崩於亂軍之中。
與此消息一起的,還有驃騎將軍李傕和征東將軍郭汜的下場,聖上駕崩後,老將皇甫嵩和朱儁,震怒異常,率軍痛擊,將驃騎將軍李傕和征東將軍郭汜斬殺於長安郊外,一應黨羽,也無一倖免,令天下人心大快。
其他諸部,衛將軍李肅棄暗投明,投入皇甫嵩帳下,為斬殺李傕和郭汜立下汗馬功勞;車騎將軍郭太,則倉惶率殘部逃至河東;郭太舊部韓暹和楊奉,則與李肅一樣,歸入朱儁帳下,亦為擊潰李傕和郭汜出力甚多。
只是混戰之中,不光是聖上駕崩,百官朝臣,死在亂軍之中的,更不在少數,就連太尉黃琬,司徒王允,亦死在亂軍之中!
第二個大消息,出自并州太原,征北將軍,領并州牧呂布,擁立弘農王劉辯為帝。
這個消息一傳出,可着實令天下人大吃一驚,因為僅僅一年前,傳言就曾甚囂塵上,說并州牧呂布毒殺太后和弘農王,可如今,并州牧呂布卻擁立弘農王為帝,所有人聽聞這個消息時,第一反應就是,這必定是呂布在欺瞞天下人。
可是,行遍天下的檄文,都蓋着太后的印綬。
如說太后印綬的說服力仍不足夠,檄文中,附有蔡邕和橋瑁的告天下書,熟悉兩人的名士士人,可不在少數,只需一看行文,一看筆跡,就知道這是蔡邕和橋瑁親筆所書,呂布再如何手眼通天,也絕無能造得出來假。
任誰都以為。呂布勇武蓋世,可是文才,別說蔡邕了,就是橋瑁。都足以令他望其項背而興嘆。
有蔡邕和橋瑁的告天下書,即使有心人想要抹黑呂布,想要詆毀新登基的天子劉辯,也自覺理虧三分。
可是,天下大勢。正如呂布所料那般,即使天下人相信了何太后和弘農王並非假冒,可新成立的漢皇,政令出不了并州,響應者,亦是寥寥。
不過呂布對此毫不在意,天下亂勢已成,他擁立弘農王劉辯,也只是豎起一杆大旗而已,讓他搶先佔領大義名分。可真正的決定性因素,仍是在實力上,只需要他的實力凌駕於天下各路諸侯之上,他們到時就不得不臣服於這杆大旗之下。
新春伊始,呂布早就議定的戰略,就開始轟隆隆啟動,大將徐晃有徐庶輔助,打着呂布的大旗,展開對河東郡的攻略,大義名分。則是奉旨征討郭太。
而呂布,則悄然帶着華雄,率三千騎卒,來到河內郡。
年前兩戰擊殺鮮卑步度根和扶羅韓。繳獲戰馬甚多,呂布得以大幅擴充騎兵營,由原先的四千騎,一舉擴充至八千騎,徐晃統領兩千精騎,呂布統領兩千精騎一千新兵。餘下三千儘是新組建的騎卒,則交給張遼,放在雁門關外磨礪。
他此行的目標,一是見河內太守張揚,最為主要的,則是盤踞在鹿腸山的黑山賊張燕。
河內太守張揚的態度,其實早已表明,弘農王劉辯登基前,他就已得呂布遣人高知,故而遣長史薛洪前往太原拜見,如今呂布再來,只是要借借他的地頭而已。
呂布和華雄只是在懷縣待了一天,就率親衛三百,直奔鹿腸山,至於三千騎卒,則由宋憲統領,自南出太行徑後,即沿山腳晝伏夜行,務求行蹤保密。
鹿腸山,位於河內郡的朝歌,與位於盪陰的黑山相接,都是巍巍太行山凸出的一部分,其間的分界線,就正是匯入大河的淇水。
張燕的黑山賊,就一直隱在相互連通的群山山谷之中,聲勢大時,就聚眾而出,劫掠縣鄉州郡,官兵一至,就一鬨而散,逃回到群山山谷中,隨便一躲,就足夠官軍頭疼了。
呂布為了收服黑山賊,已經提前下了不少工夫,奉太尉董卓之令,前來河內郡征討黑山賊後,將之殺得大敗,而後則通過張揚,接濟過張燕不少糧餉。
如今,則是呂布認為,該是到了收網的時候了。
三百親衛,大部留在朝歌城內,呂布和華雄帶着五十人,棄馬步行,進入鹿腸山。
張揚則派帳下部將眭固作為嚮導,每次向張燕接濟糧餉時,也都是眭固在親力親為的操持,故而讓眭固陪着呂布等人走上一趟,最是合適。
一路上,其實風景很不錯,太行山,山腳與山頂,都是林木茂盛,山腰,其實算不上山腰,就是峭立的懸崖,陡直,別說林木了,就是鳥兒,也無法在這樣陡直的峭壁上築巢。
這樣一來,積雪就堆積在山頂與山腳,正中仍舊是一片峭立的紅岩,陽光照射下,更是紅中透着點白,明晃晃的,甚是晃眼。
山中的積雪深厚,往往一腳踩下去,能沒到膝蓋以上,好在一行眾人都是武人,再加上有眭固這個自吹閉着眼睛都能走上一個來回的嚮導,不過走上三四天的工夫,就已到了黑山賊所在的營寨。
呂布只是四處打量一遍,就對張燕的眼光有了新的認識,營寨所在,沒有熟識路途的人帶路,還真不容易發現,至於易守難攻,那是必須的,不然黑山賊也不至於這麼多年了,仍舊牢牢地盤踞於此,而沒有被官軍給圍剿掉。
有眭固帶隊,一行人雖然人數多了點,還是順順利利地進到營寨,這個時候,呂布和華雄都沒有亮出身份,入寨安頓下來之後,眭固熟門熟路地出去晃蕩了個把時辰,回來時就帶着一嘴的酒氣。
「嘿嘿嘿,使君,這下可熱鬧了,袁紹,劉岱,都派人來了,這會兒都還在寨里。」
眭固一開口,就讓呂布嚇了一跳,旋即啞然失笑,雙眉一掀,問道:「哦,袁紹和劉岱派的是誰?」
「袁紹派來的是郭圖,劉岱派來的是其弟劉繇。」
「郭圖?」呂布當即想起來,這位郭圖,可不就是當年袁紹派到晉陽當說客的嗎,結果沒兩句話,就被呂布給氣得連一夜都沒呆,直接趕回去了。
不過只是微微一愣,呂布就將郭圖放下,再問道:「張燕和寨中諸人態度如何?」
眭固不愧是這裏的老熟人,就連這些信息,也都打探出來,答道:「傾向袁紹的要多點,不過更多的人還在觀望。」
呂佈點點頭,對眭固的高效甚是讚許,沉吟片刻,吩咐道:「如此說來,還得抓緊時間才是,嗯,今夜可否安排張燕見上一面?」
「是!」眭固點頭應諾,「我這就去安排。」
對與張燕會面,呂布還是很有信心,不管袁紹和劉岱這個時候,給張燕答應了什麼,那都是畫的一張大餅,遠沒有張揚曾經給他的物資糧草那麼實在,而從眭固能夠帶着一行六十餘人,順順利利地進到營寨里,就可以看出,張燕對張揚的人,還是很看重。
亥時時分,眭固再次趕回來,對一直等他回音的呂佈道:「使君,都安排好了,請隨我來。」
呂布起身,一應親衛都留在住處,只有華雄跟在他身邊,三人一路兜兜轉轉,最後進到一處頗大的屋內。
屋內少數也有個十來人,呂布原本以為只有張燕一個,沒想到來的,竟然是一大群,見狀不由微微皺了皺眉頭,華雄則警惕心大起,瞥了眭固一眼,雙手五指都微微屈起,正是戒備之勢。
「眭兄,這位是……」
居中坐着一名精瘦漢子,面相普普通通,最為亮眼的,就是他的一雙眼睛,大而有神,衣着質樸,還補着好幾個補丁。
眭固只是一笑,往旁邊一讓,朝着呂布躬身道:「這位就是張燕,使君請!」
「使君?!」張燕站起身來,雙眼驚疑不定地盯着呂布,愣了半響,突然驚呼道:「呂布呂奉先?!」
呂布哈哈一笑,大馬金刀地往前幾步,洒然道:「沒想到一介賊頭,還有如此眼色,不錯,我就是呂布,字奉先。」
此言一出,在座的 眾人,都再也坐不住,全部站起身來,更有不少人往張燕身邊靠攏,雙眼中露出的,也都是濃濃的警惕之意。
「諸位稍安勿躁!」眭固滿臉堆笑,對眾人團團一揖,朗聲道,「使君親至,是好事來的,要是真想與張兄為敵,使君只需遣一大將足矣。另外,此前寨中收到的糧草物資,其實都是使君透過張太守之手的饋贈。」
「嗯?」
不光是張燕大訝,就是眾人,也都吃了一驚。
他們沒有人不會記得,當時一戰,陶升一個回合,就被呂布斬殺於馬下,三萬兵卒,慘敗於呂布手下,最後逃回鹿腸山的,不足萬人。而自此之後,河內太守張揚就給了不少糧草物資,那個時候,張燕還以為,張揚是要以此來籠絡他,誰能想得到,這竟然都是呂布的授意。
如此說來,從那個時候開始,呂布就早存了今日前來的心思。
如此深謀遠慮,不由得不讓張燕心裏有些發毛,看向呂布的眼神里,也多了幾分敬畏,還是敬佩。(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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