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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肅的問話,任誰都能聽得出來,他並非是在責難呂布,反而是在附和。
呂布目光自眾人臉上掃過,坦率答道:「理由有二。其一,袁術倒還罷了,孫堅勇摯堅毅,為人狠辣,身為長沙太守,卻敢悍然越界興兵,此番率軍前來,逼死荊州牧王睿,殺南陽太守張咨,足可見其狠辣;其二,關東叛軍,多為新近招募新兵,旗號雜亂,實乃烏合之眾,可孫堅麾下不同,俱是驕兵悍卒。故而四路叛軍中,布以為,就數孫堅此路對洛陽威脅最大。」
這個理由很強大,也很在理,眾人俱都沉思,片刻之後,李傕與郭汜對望一眼,點頭應道:「嗯,奉先此言甚是,既如此,我當先盡起各部精銳,出伊闕關,主動出擊,哪怕孫堅是頭能吃人的老虎,我也要把他打成一隻殘貓!」
眾人盡皆哈哈大笑,李傕這話,盡顯他粗鄙武人的本色,偏偏在場的,不是出身寒苦的西涼,就是出自偏避的并州,在中原士人眼中,都是不折不扣的粗鄙武人,這個評價,哪怕如今李傕等人權傾朝野,也還是無法洗脫掉。
郭太恰於此時踏前一步,出聲表態:「車騎將軍高見,叛軍兵分四路,似是聲勢浩大,可兵力分散,乃是犯了兵家之大忌。我軍有險隘雄關可守,不虞叛軍驟然攻關,此時合兵一處,集中精銳,斷其一指,挫敵銳氣,振我軍士氣,大妙!」
把持朝政的四人,如今意見一致,這事當然就這麼敲定下來,商議片刻,即確定由車騎將軍李傕和衛將軍郭太親自統帥大軍出擊,留前將軍李肅和後將軍郭汜鎮守洛陽,呂布,張繡,馬超,三人均率各部隨同出征,總計糾集起來的兵力,就多達兩萬人,精騎佔到一小半,足足有七千。
更何況,這兩萬兵馬,郭太和張繡本部步卒,戰力如何暫且不論,李傕、馬超和呂布麾下,可都是西涼和并州精銳悍卒,可絕對比孫堅麾下的江東兒郎戰力只高不低。
呂布步出車騎將軍府時,暗自得意,甚是暢快,心裏暗討:「孫堅,哪怕你真箇是江東猛虎,這趟你不死也要成殘貓了!」
決議既下,次日一早,大軍即開拔,由洛陽南城郭渡過洛水,逆伊水而上,過伊闕關,直撲梁縣。
梁縣是河南尹最南端的縣城,位於汝水河畔,隔着霍陽山,即是荊州南陽郡魯陽。而如真要兵臨魯陽城下,還要順着平坦的汝水河谷,過潁川郡郟縣西四十里,繞個大彎才行。
呂布擔當先鋒官,副先鋒正是小將錦馬超,六千精騎自伊闕關呼嘯而過,一路上,斥候探馬前出大軍五十里,未曾探到孫堅部的蛛絲馬跡,直到進駐梁縣,方才探知,孫堅仍在魯陽整飭兵馬。
夜色已深,大軍安頓下來,梁縣城裏才從喧鬧中安寧下來,雖已是仲春二月,春風裏帶着些微的春意,卻仍舊清冷得很,呂布身後跟着宋憲和侯成,以及數名親兵,在軍營里四處巡視一圈,仍無睡意,乾脆信步走上馬道,登上城牆。
梁縣的城牆只有三丈來高,屬於中規中矩之列,既不出格,也不寒酸,這裏離帝都洛陽甚近,安全不虞,城牆想要修得出格些,都沒人有這個膽子;處於汝水河谷,土地肥沃,又是從南陽和潁川前往洛陽的一條必經之路,商旅頗多,城牆想要建得寒酸,也沒人答應。
呂布站在城門樓上,手扶箭垛,看向前方。
正前方,是一馬平川的汝水河谷,俱是良田,右手邊,群山輪廓在月光下隱隱綽綽,宛如沉睡的巨獸。
不過呂布卻深知,就在群山對面,盤踞在魯陽的孫堅,才是真正的巨獸。
夜空中,一輪明月如缺了一角的圓盤,揮灑着無窮無盡的光華,周圍星辰盡數失去了原本的輝光,只在圓月外圍,星辰才漸漸浮現,直至重又璀璨。
同樣的美景,印入已過而立之年的孫堅雙眸中,看出的,卻是沉重。
短短的幾個月,大漢帝國,昔日強盛到可以驅逐草原霸主匈奴的大漢帝國,竟然連帝都都陷入到血與火之中。
這讓孫堅無比的憤怒,可他的怒火找不到宣洩,難道他能去指責駕崩的聖上嗎?能去指責登上帝位的天子嗎?
如今,袁本初和曹孟德的一紙檄文,讓他終於找到宣洩怒火的出口,而袁公路的支持和支助,則讓他有能力將怒火宣洩到該死的西涼人身上。
想到這裏,孫堅自覺呼出的鼻息中,都帶着難以形容的灼熱。
身後的城牆下,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響起,往城牆上奔來,無需回頭,孫堅腦海中自動勾勒出來者的形象,正是帳下老將黃蓋。
黃蓋的年紀比孫堅還要大上幾歲,已到不惑之年,可更奇特的,則是他的滿頭白髮,竟然就連滿頜的怒張濃須,也盡為白色。
所幸他的臉龐,暗示了他並非是垂垂老者,雖然因為長年在外操勞,黝黑中帶着粗糲,但一看就知道仍舊充滿着活力,而不是如老人那般松馳黯淡。
可他在孫堅帳下,就是被眾人直呼為老將,這原本是句善意的玩笑話,隨着孫堅也如此稱呼,就漸漸成了對黃蓋的尊稱。
月光下,咚咚的腳步聲,如同一下下密集地敲在城牆上的重錘,老將黃蓋看似只是在踏步而來,可速度卻絲毫不比一路小跑來得慢,雄壯的身軀下,長而強壯的雙腿每邁開一步,就抵得上普通人幾乎兩步的距離。
「使君!緊急軍情!」
黃蓋剛剛奔近,就壓低聲音喊道,可他的嗓門本就極大,兼又中氣十足,低喊聲在寂靜的月光下,顯得格外的響亮。
孫堅不為所動,緩緩轉過身來,剛好在黃蓋止步那一刻,正正面對着他。
「使君,洛陽遣出的大軍先鋒已抵梁縣。」
「哦?!」
孫堅微微動容,令他驚訝的,並不是李傕的大軍已至,而是洛陽的反應比他預想中的要快上許多。
這麼一番疾奔,黃蓋連大氣都不喘一個,直接繼續稟道:「先鋒儘是騎卒,大旗上分別寫着「呂」和「馬」。」
「呂?馬?呂布,馬騰?」
孫堅這次才低低驚呼一聲,結合先鋒大軍儘是騎卒這句,他瞬間即判斷出,來的是并州呂布和西涼馬騰麾下的精騎。
「細作稟報,領軍的兩人都甚是年輕,尤其是姓馬那人,更是……,尚未成年!」
黃蓋稟報到這裏,已不再保持着淡定,這倒不是說他對敵軍統兵大將的年齡敏感,而是覺得派兩個乳臭未乾的小子過來,也未免太過侮辱人了些。
這一次,孫堅沉吟片刻,還是沒有猜得出來,姓馬的未成年人到底是誰,只能猜知,理當是西涼馬騰的子侄輩。
沉吟沒有多久,孫堅面色一沉,令道:「傳令大軍明日開拔,孫某要去會會并州和西涼精騎!」
這話說得很平淡,可一股滔天的氣勢,和無邊的自信,卻隨之從孫堅身上瀰漫而出,讓人堅信,他這麼說,並非是隨口說說的虛言,而是一言九鼎的豪邁真言。
次日一早,三萬大軍自魯陽城門魚貫而出,繞過一道山坳,傾注到一馬平川的汝水河谷處,如同一股灰褐色的洪流,逆汝水而上。
午後時分,駐紮在梁縣的呂布和馬超就已得知孫堅大軍殺來,深夜,他們沒有等到李傕大軍到來的消息,反而接獲李傕的軍令。
軍令異常簡單,簡單到只有兩個字:後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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