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仙志 第五十七章 一刀成人

    道牧單膝蹲伏,左手持刀鞘,右手緊握刀柄,四指張張合合,只為快速驅干,手心虛汗。

    「鬃毛,獠牙,眼眸……」道牧紅瑪瑙眼灼光,大腦湧出冰涼給血眼降溫,「肚臍!」道牧臉上一喜,五指緊握刀柄,決刀歡愉顫抖。「阿萌,上!」

    哞,阿萌邁開小粗腿。

    「不好!」道牧瞳孔收縮一陣,映射旱豬頭領詭異笑容。

    下一刻,數十道黑影破土而出,竟比阿萌速度還快,切開阿萌身體一道道腎口,道牧身上洞穿十數咕隆,一人一獸鮮血淋漓。

    叮嚶嚶……

    決刀盪吟,丹田一陣龍吟,雙手力揮決刀,一條十丈金龍隨刀舞動,將一隻只旱蠍蟹撕成碎末,掉在地上,化作一灘灘青黃黏液,將大地腐蝕一個個深坑。

    「咳咳咳……」道牧咳血,手接血液,不願浪費抹紅決刀,掏出逢春果,道牧阿萌各一顆嗎,「原來,此群居非彼群居。」

    環顧左右,旱蠕,裂鼠,枯草螳螂,已將道牧圍成一團,密密麻麻,看得道牧頭皮發麻。

    「嘶呼……嘶呼……嘶呼……」

    道牧努力平復自己狂跳不止的心臟,經脈呼吸那般一張一縮,靈力匯聚雙手,血液如火,染紅刀鞘與刀刃。

    「佛魔一刀間!」

    聲似梵音,卻來自幽冥,一半極樂,一半極苦,一半海水,一半火焰。

    刀鞘與刀刃的掄舞,血刃密集若繭,斬碎那些不知所謂的災獸。阿萌神行如光,決刀猶如切豆腐那般,將旱蠍蟹巨鉗一刀兩斷。

    啊,道牧在自己虛脫前,揮出最後一刀,「一刀終焉!」天地皆顫,地下咕隆巨響,掀起數十米塵濤,密集慘叫聲中,黑氣裊裊如蛇,蒸騰升空,隨着悽怨一起隨風飄逝。

    「你們愣着作甚!」道牧見那些牧徒關鍵時刻愣神,氣不成聲,「旱豬的弱點在肚臍!」

    然,時不待人。

    「桀桀桀……」旱豬頭領怪笑聲中,爆炸成災,化作瘟怨疫障籠罩天地。

    風聲勝刀,不僅刮人耳,更插人心,好比靜寂黑夜,突然有人在你耳邊嚇你一跳,然後一直在你耳邊狂笑不止。

    烈日如一尊烘爐,瘋狂對大地施暴。

    沒多久,道牧已經汗流浹背,汗液劃入還未癒合的傷口,疼得齜牙咧嘴。又加空氣中那股帶着騷氣的腐臭,讓方才恢復些許的道牧,差點沒暈死過去。

    塵土猶如蚊蟲蒼那般,圍着生靈縈繞,伺機鑽入任何細微傷口。阿萌撐起的氣罩上,塵土如水流動,唰唰作響,融合風聲,令人生煩。

    瘟怨疫障下,視野範圍不過十米,只聞哀嚎遍野,又聞旱豬嘶嚎,且聞激鬥動靜,卻只能依靠經驗和想像,猜測牧徒們的現狀。

    沿着綠光前行,耳邊不時傳來慘叫,或是災獸,或是人類。瘟怨疫障之中,這些旱豬如有神助其中一人的聲音依舊鏗鏘有力,指揮所有人在抵禦旱豬神出鬼沒的攻擊。

    鏘,鏘,鏘……

    靈力近乎於無,道牧以自身氣力掄舞決刀,六感大開,一次次抵禦旱豬獠牙突襲。

    藤蔓牢籠本是用來困災鎖厄,如今反成牧徒們自我拯救的手段,一次次擋住旱豬突襲,躲過獠牙致命撞擊。

    「此災,已不是我們可鎮。」道牧阿萌狼狽不堪,闖入防禦圈,上氣不接下氣,「相信我的話,我帶你們走出牧障。」

    「我認得你,你是道牧,在莫家可謂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一雙血眼,一頭萌獸,一把玄黑似剪怪刃,一臉冰冷俊逸少年,這個標配不僅莫家傳開,整個牧牛城都傳開。

    「我們都是莫家人,為何冒死救我們?」聲音鏗鏘有力,正是那個一直在指揮的人。「據我所知,你不止一次,睽睽目下說,討厭莫家人。」

    道牧不答,見他舉刀,一頭旱豬從天而降,獠牙利如矛,決刀沒入豬頭,獠牙僅差一厘就給道牧的頭穿個大窟窿。抽刀豬落,抬腿一腳將旱豬踢飛,強霸的氣力令人生寒。

    「我救人,只看眼睛。」道牧直指自己雙眼,再指對方雙眼,「而且,我討厭莫家人。」

    「叫我,莫部。」莫部伸出淋漓血手,「那就拜託道牧小哥。」道牧明白,只要自己與莫部握手,那麼自己性命就會與這些莫家人綁在一根草。


    道牧並沒有遲疑,啪,穩穩握住莫部的手,敏銳感覺莫部的手在顫抖,道牧卻沒能夠看出莫部是在害怕,還是什麼。

    「兄弟們的性命就交給你了。」

    「……」

    此刻,莫家人說話的聲音帶顫。

    旱豬頭領自爆化障,身處爆炸中心,瘴氣貫體,同伴一個個死去,心靈再怎麼堅定,都會崩潰。

    看着一雙雙絕望中帶着對活着的嚮往,道牧的心沉下不少,幾十條性命重如山,直接壓在自己身上。

    道牧負責指路且抵禦從天而降的旱豬,莫部負責指揮調動,將鬆散的力量凝聚成一股繩。

    一頭變異的旱豬,高十丈,四根獠牙黑黃,嘴角毒液欲滴,渾身豬毛好比一根根鋼釘。

    道牧見它時,它亦看道牧,豬嘴裂開,露出人性化笑容,毒液與唾液哈喇落地,它四腳竟不沾地面,難怪杳無聲息!

    「跑!」道牧突然大喝一聲,莫部也發現異樣,可一切都太快,任何反應都太晚。

    呼呼呼……

    變異旱豬呼出大風,藤蔓牢籠枯萎斷裂,未等藤蔓再生,變異旱豬已經襲來,四根獠牙瞬間將未來得及躲閃的牧徒成串。

    牧徒們並沒有立即死去,精神比任何時候都要清洗,疼痛感充斥整個大腦,眼中寫滿自己與他人的恐懼與絕望,就這般看着同伴與自己在痛苦中折磨死去。

    血肉沿着獠牙流逝,身體乾癟,淪為乾屍,眼珠泛白,面部表情以最痛苦絕望示人,看得人們心驚膽寒,又沒了幾分勇氣,若沒有道牧和莫極力維護,怕已經潰散成珠。

    「直行,那裏有一汪大湖!」道牧決然拔刀,「水為一線生機,不要戀戰,一路狂奔,我最多只能堅持一刻鐘!」道牧面色煞白,青筋條條綻綻,清晰可見,一滴滴汗水順着青筋滑落,那雙眼睛多了幾分異樣光澤。

    啪,莫部重重拍道牧肩膀,兩人眼神交流,一切盡在不言中,「別硬撐,為了我們搭了自己性命很不值得。」一股純粹的靈氣從肩膀湧入道牧丹田,「其實,我也討厭莫家。」

    「快逃!」道牧不及回應,已與阿萌攻上,擋住變異旱豬這一次攻勢,十幾名牧徒深深望道牧一眼,照着道牧所指的方向狂奔。

    十幾人組成箭頭,莫部站在最前面,使用渾身解數,破開旱豬群,消失在灰黃的地平線。

    變異旱豬武動獠牙,其劍術之強,竟不弱於道牧,道牧揮舞決刀,變異旱豬快,阿萌更快,道牧的血液竟無法讓他轉為優勢,反而因為失血變成劣勢。

    道牧一身襤褸衣袍,傷口血肉模糊,從以攻為守,變為以守為攻,其中多少無奈,從阿萌一陣陣哀嚎可知。

    瘴氣總是劈開又合,大地總是斬開又並。「不對!」道牧大駭,原來瘟怨疫障並非固定,而是以一種不可以死的速度在移動。

    「你總算發現了。」變異旱豬咧嘴詭笑,豬眼半眯,牙齒又黑又黃,呼出氣體與空氣中瀰漫瘴氣一般無二,「你們人類永遠都那麼自以為是……」

    「災王……」道牧任由汗流入眼,未曾眨眼皮,一縷金沙猶如蛇一般從手掌爬上手背,纏繞決刀,「他們全死了?」

    「你們人類思想總是太偏激。」變異旱豬四肢生煙,圍繞道牧如風騰飛,「你換個角度想想,只要我還活着,他們就還活着,活在這片天地,活在這片牧障。」

    嗷嗷嗷,龍吟陣陣,道牧身上泛起金光,雙眸神聖而又堅決,莎皇災氣化作金龍附在決刀。

    「你可要仔細掂量掂量,揮出這一刀,你要付出什麼代價。」變異旱豬竟不懼,「萬靈養災,災養萬靈。以你修為境界,你覺得誰養誰?」桀桀桀,變異旱豬空中翻騰打滾,豬眸儘是戲謔。

    「絕望中的人類,都喜歡以自取滅亡的方式,自以為是可以與敵人,同歸於盡。可是結局,卻總是出乎意料。」

    一個中階駁劍境的劍修,對牧道一無所知,怎能承受這不知從何而來的災皇之氣。

    「或許,這就是人類吧……」道牧嗤笑,指彈決刀,細細打量這把躁動的怪刃,災氣化龍融入決刀,道牧感覺決刀內有種力量正在蘊育,「災王,你如此小瞧我,看來打心底要跟我賭命。」

    「我的命,比你值。」變異旱豬消散於空,他本就是旱豬頭領,更是這百里牧障,「我喜歡你這雙眼睛,你死後,我會好生替你保管。」

    話落,周圍視野一清,猶如拉開帷幕那般,道牧已經被災獸圍堵,看不到邊,更看不到希望。

    「呼……」道牧長吁一口,決刀抹過,手心紅了刀刃,望着自主癒合的傷口,道牧的臉又白了幾分,不由自嘲,「劍修鎮災,果真不是人能幹的事。」

    嚶嚶嚶,鞘隨刀顫,共振生氣,刀氣圍着道牧成一龍捲風。

    刀鞘沒入地面,刀捲風擴張三丈,道牧一腳踏在刀鞘上,決刀橫在胸前,血眼灼光,臉上絕然如一首淒涼牧歌。

    「一刀成人!」聲似冬日一抹光,冬末一縷春風。

    橫揮決刀,一抹綠色劃開刀龍捲,隆隆隆,橫向擴張,席捲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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