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仙志 第四百零二章 雲厭山
此刻道牧他還未從虛脫中恢復，梁廣昇又一次次語出驚人。道牧面露驚訝，嘴巴微張，卻喏喏顫動而不語，大腦一時之間沒有反應過來。
見狀，梁廣昇唏噓一氣，轉正頭看着星幕上那輪明月，側面落寞又蒼桑，「牧劍山弟子，雲厭山這座廟太小，容不下你。」
道牧內心不安消減幾分，「前輩認得我牧劍山，想必也認識我師尊。」雙腿盤坐阿萌身上，心中背誦度牧經。
梁廣昇雙手緊緊攥一下玉馬的鬃毛，下一刻，又迅速鬆開。他微微轉頭，斜眼瞥道牧一眼，「你師尊是晚年劍古，中年劍古，還是青年劍古？」
「都是。」道牧如實回答，可惜無法從梁廣昇的神情變化看出什麼，他對梁廣昇的了解終究還是太少。
「如此說來，那把劍在你身上。」梁廣昇不僅不回頭，反倒抬頭更高，看着銀月，望眼欲穿。
道牧右手一翻，滅心牧劍靜靜躺在手心，「前輩說的是滅心牧劍？」
梁廣昇僅僅看一眼，便轉過頭去，淡淡問道，「他一直跟在你身邊？」
「自小子拜入牧劍山，滅心牧劍就一直放我這裏。」道牧右手再翻，滅心牧劍收回袖籠之中。
梁廣昇呵呵一笑，就沒有再說什麼。
道牧思緒再三，將心中疑惑不解問出，問那梁廣昇祝織山山巔那一方青石，緣何沒有人關注？
那一方青石蘊含着大量純潔的牧力，無論是坐之前，還是被道牧吸收所有牧力，甚至山主們一個個離開，也都沒有將那一塊青石放在眼裏。
梁廣昇也沒留甚情面，直言在那些人眼中那不過是一塊長滿青苔的石頭，就像在那些人眼中道牧不過是一個普通修士中的奇葩。
聞得此言，道牧若有所思，若非他觸碰青石，探出靈識，灌入牧力之源，他也沒發現。若是道牧知道那方青石的來歷，也不會大膽到一口氣吞食所有牧力，大可從長計議。
道牧和蘊木一起吸收也不過千分之一，蘊木消化不良，痛苦不堪，道牧差點被大量牧力脹爆。
「你吸收那一方石上青苔，僅是浮出山巔的陳年老牧。接下來，每年都會冒生新牧，對你很有益處。」梁廣昇按落玉馬，阿萌馱着道牧，悠然跟上，穿過厚厚雲層，受到雲中雷雨洗禮，卻又進入一片霧區。
霧很濃，呈現半雲半霧狀，濕氣很重，若不設防，走幾步路就會渾身濕漉漉，肉眼看不清一丈外的事物。
道牧本以為雲厭山會是一個天高地厚的洞天福地，結果恰恰與他想像相反。
「梁山主，說出你的條件。」明人不說暗話，道牧讓梁廣昇直接攤牌，自己也直接攤牌，「那裏蘊含的牧力是我夯實仙基的最佳牧料。」
梁廣昇躍下玉馬，輕輕拍一下馬屁。唿哨一聲，玉馬沒了蹤。梁廣昇跩開步，直接沒入漆黑森冷的石壁之中，山體離傳來悠揚的聲音，飄飄渺渺，「你做好功課，做好分內事，本仙自會幫你創造機會。」
道牧阿萌有樣學樣，大步撞上石壁。嗷，道牧只覺頭部遭受鐵錘重擊，鼻樑快要撞斷。阿萌卻沒了蹤影，道牧又氣又無奈，施了個土遁術，亦沒入山門之中。
映入眼帘不是山體，根本就看不見石壁，而是一處繁華的集會。這裏人聲鼎沸，摩肩接踵，道牧的到來並沒有讓他們過多好奇，反倒是道牧呆愣愣站在原地，看着面前人來人往，車水馬龍的奇妙集會。
道牧一眼掃去靈獸、精靈、妖怪，或以完全人形模樣示人，或以半人半獸模樣示人，或以本尊真相模樣示人，織仙城街道上的不常見的半獸人在這裏佔據主流。
道牧明顯能夠感受到敵意是從半人半獸那裏傳來，本尊示人的靈獸看都不看道牧一眼，完全人形模樣的精靈們看見路過的道牧，多少會投來好奇目光，卻沒有甚敵意。
梁廣昇向道牧介紹，他這裏除了道牧和他生而為人，其他都是天生地養的精靈，總共萬餘生靈，也一直刻意維持在這個數，再多也不超過一萬三千二百人。
其中有三千為梁廣昇的手下傭工，有三千餘為常駐商戶，四五千餘為來自織女星五湖四海的精靈。
這些精靈來此目的大致可分為三種，有來求醫的，有來此跟商戶交易的，有來向梁廣昇求道的。
「跟我想的不一樣。」道牧還以為雲厭山不僅天高地厚，且水草肥美，該是牽牛星那靈獸天的場景。
「跟牽牛星的靈獸天不一樣？」梁廣昇森幽邃邃的雙眸，眉目間帶着滄桑和疲憊。
「梁山主怎知？」道牧劍眉微皺，左手不自覺壓刀，背負在後的右手，悄然橫在腹前。
梁廣昇笑容又燦爛又冷，將道牧的小動作看在眼裏，目光在決刀身上駐留幾眼，「是本仙讓牛郎去牽牛星的靈獸天盜牧，牛郎和候大壯與靈獸契命共生，也是本仙出的手。」
看得也差不多，梁廣昇大袖一揮，掀起漣漪陣陣，扭曲周遭景象。
「當我從他們口中聽說你身懷金烏血承，便對你產生興趣，讓他們務必要帶你來我這裏一趟。那時候，我還不知道你是牧劍山弟子……」
一息之後，扭曲的景象跟布一樣展開，他們卻來到一處靜謐院落，四周環繞雲海，頭上就是星幕，抬手就可以摘似。
道牧感受風光和諧，立馬認定這裏是山巔，雲厭山唯一一處沒有被雲霧覆蓋的地方。
道牧站在原地轉圈，四處張望，「如今見到真人，沒讓梁山主大失所望罷？」左手依舊壓刀，右手卻又背負在後。
「現在尚且還算滿意，接下來就看你的表現。」梁山主指着一處較小一些的獨立閣樓，「以後，你就住那兒。」
聞得此言，道牧停下旋轉，行一禮道謝，話鋒一轉，問道梁廣昇，這雲厭山似乎跟那祝織山的模樣相似，不知道是不是他道牧個人錯覺。
「像不像一顆被攔腰截斷的樹？」梁廣昇迎着皎潔月光，再次露出燦爛笑容。
梁廣昇這一個反問觸動了道牧的某根心弦，道牧原地愣神，久久沒有回過神來。梁廣昇何時帶阿萌離開，道牧都沒有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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