咻,咻,咻……
道牧不用牧力,單憑身體武動拳腳。拳風肆虐,腿鞭抽碎虛空,快過閃電,肉眼只看得見道牧無數重疊的虛影。
須臾,道牧止身走近石台,將羽戒帶在手上,這才發現血承戒竟還完完整整在手指上。道牧稍稍有些驚訝,一時間,竟弄不明白血承戒究竟是正,亦還是邪。
「涅槃恁地這麼簡單,並不像書中描述那樣痛不欲生。」道牧打開羽戒取出一套嶄新的內衣穿上,「感覺就像是在母親的懷抱中,美美的睡上一覺。醒來以後,一切就這麼結束。」
噗噗,道牧抖展仙縷道衣,披上身來。將仙縷道衣扣系的同時,還不忘嘀咕,此次自己回牧劍山,定要厚臉皮跟師尊多要幾十件仙縷道衣。
道牧大難不死後,還能說出這厚顏無恥的話,立馬讓道牧身後那一塊神秘氣域動盪幾下,像是清風拂過湖面。
「老怪,我這算是通過試煉了吧。」道牧臉上掛着淡淡微笑,哼着讚頌太陽的搖籃曲兒,帶着些許得意的心情。
許久不見滅心牧劍回應,道牧也沒有失落。待道牧將所有佩飾掛上身上,獨獨不見滅心牧劍。道牧也不覺得奇怪,自認為滅心牧劍此刻可能正藏在他體內某處。
他一身仙縷華服,左手握持決刀,右手捻着一張信箋大小的黑色金屬片,站在懸崖邊上。
黑色金屬片是生死簿和判官筆被涅槃業火煉化之後剩下的,上面密麻如螞蟻的金字。其中有兩個特別大,特別亮眼,赫然是「牧經」。
道牧想不明白,既然牛郎殘念體是牧星鎮村民臆想出來的,那麼牧經從何而來。
「難道也是鄉親們自己幻想出來的?」道牧看過幾遍,看不出個所以然來,便將金屬片收入羽戒,給師尊鑑定過真假之後,再給候大壯。
此時,天還昏暗暗,大雨滂沱,連成雨幕,狂風不斷,呼呼響個不絕。如今,整個牧星山就道牧所在這一處,沒有享受祝由泉水的恩澤。
呼!
道牧縱身一躍,御風而行,任由雨水打在身上,冰冰涼涼讓人精神抖擻。
就在道牧離開那一刻,風雨大肆洗刷此處。本就肥沃的泥土上,很快就長出草木嫩芽。就跟牧星鎮其他地方一樣,很快被祝由泉水化作的風雨洗綠,黃的變綠,綠的更綠。
沒多久,道牧穩穩噹噹落入牧家舊處,站在大坑邊緣。他左顧右盼,看到眾鄉親身上災氣全無,陰氣斂入靈體。道牧倍感欣慰,金鰲老祖宗和玄蛇老祖婆真箇給他送來一份大禮。
須臾,道牧開始腳踏步罡,手掐道印,誦念屍經。右手中指依然無法彎折,給道牧帶來不少麻煩。好在手印殘缺,可用步罡補全,經過三十五次嘗試,第三十六次總算小改成功。
手印打入牧家大坑,「轟隆!」立馬一聲響。大坑形似一個喇叭,將能量和聲音放大幾倍,震天動地,響徹九霄。
一大股陰森鬼氣衝上雲霄,本就冰涼的風雨,變得跟雨夾雪那樣,森寒刺骨。
眾鄉親的死魂靈聞得動靜,下意識朝牧家大坑這邊湧來的。他們面黃惡瘦的呆木臉上,無神的眼眸子,多了幾分靈動。
他們好像在思索,這個熟悉而又陌生的仙逸少年是誰。
他們好像在打量,道牧這孩子成長的高度,已遠遠超乎他們的想像。
他們好像在疑惑,道牧這是在做什麼。
……
道牧等待十數息,發現沒有後續,心以為第一次成功純屬僥倖,手印法力不足。
道牧聚目凝神幾息,腦海中卻已經將成功的手印和步罡重演幾遍。深呼吸幾下,長長吐出一口濁氣。
再踏步罡,手掐道印,口念玄奧咒語。道牧眼睛一紅一黑,紅色搖曳焰火,黑色縈繞森氣。
印成,時空震盪,磅礴大雨被震散成霧。雙手推印,像是手在水缸中劃。一股秘力隨着漣漪一起蕩漾,彌補整個牧星鎮。
「起!」道牧雙手猛地抬起,手上像是掛有一座萬丈大岳。
轟隆聲響起,伴隨着大地晃動。道牧的手抬得越高,聲音越響,大地晃動幅度越大。雙手抬印平肩的時候,道牧面紅耳赤,青筋膨脹凸起似蚯蚓。
全身都跟着雙臂一起顫抖,此刻分不清身上流淌着的是雨水,還是汗水。流過嘴角,沁入一絲絲,有點咸腥,更多是清甜。
一個平台自黑暗中升起,暴露些許頭角。「轟隆!」天際划過一道閃雷,牧星鎮白如晝日,這個平台正是那牛郎殘念體盤坐入定的地方。
雷光下,像那碾盤的石盤,最是惹人注目。
輪迴盤!
第十殿的核心,可開啟輪迴六道。
道牧不曉得能不能用,心裏想着生死簿和判官筆都能用。這個更加古老的輪迴盤,應該也能開啟。
趁着牽牛王隕落不久,陰司群龍無首,正處於動盪。道牧想要趁機博亂,激活輪迴盤,敲開鬼門關,打開輪迴六道,讓眾鄉親不過陰司審查,直接入輪迴。
「喝!」道牧爆發全力,億萬毛孔噴涌彩色熾氣霧靄。劍古的金仙血,不僅錘鍊道牧身體,更精練道牧氣質。
仙縷道衣鼓風獵獵,流光溢彩,蕩漾出仙霞,半雲半霧。仙縷道衣的功能,開始初步解鎖,只待道牧去用心領悟。
「轟隆!」「轟咚!」
一聲響雷,一聲地鳴,同聲同響,交疊一起,響徹震天。
祭台自坑洞上浮地面,再從地面拔高三丈六,暗合已知宇宙共有三十六個天。
雷光下,清晰可見小拇指大小的雨水打在祭台,打在輪迴盤。雨水嘩嘩沖刷着祭台的黑黃泥土,露出輪廓分明的道紋。登台的石階就在道牧正對面,十丈開外。
「轟隆!」天際又划過一道雷電。
祭台森白,透着一種鬼氣。就是看一眼都覺得毛骨悚人,更別說大膽踏上祭台。
鏘!決刀出鞘。
聲音脆耳,幽光駭人,唬得眾鄉親紛紛後退。
道牧時而以刀背敲擊刀鞘,時而以刀鞘敲擊刀背。且還呢喃念咒,銅磬與木魚聲共鳴伴奏。企圖以此打開陽間通往陰司的門路,所謂鬼門關。
一刻鐘過去,道牧的手都有點發酸,時空卻毫無毫無響應。
「我是不是進入一個誤區……」道牧停止動作。
銅磬和木魚的聲音,一直迴蕩三四息,方才徹底消聲。
「盡信書,不如無書。」道牧熾燒丹田,牧力澎拜。滾騰騰的牧氣涌動全身,自毛孔中嗤出,巨量牧力灌注刀鞘和決刀。
道牧心中念想陰司路,默背屍經。無論屍經對牧力有沒有增幅,道牧雙手力揮,斬出十字牧氣刃,「開!」
十字牧氣刃綠油油,眨眼間,立馬變成十字火焰刃。十字火焰刃飛離道牧一丈外,像是撞到鋪滿油的湖面上。
轟,一下子蔓延虛空。火牆接天連地,看不見左邊盡頭,看不見右邊盡頭。
道牧再次揮刀鞘和決刀相互敲擊,「當昂昂……」刀鞘勝過槌,敲得決刀響如洪鐘。音波如重錘,力夯火牆。
火牆深凹像個大水缸,激盪起層層火浪。道牧見那水缸大小的凹痕,心中大喜。立馬連敲兩次,一重疊一重,非是一加一,第三下就將陰陽界限打破。
噗,陰氣噴涌將火牆澆滅,整個過程就像是燒紙錢一樣。
地上留有一節手指寬的焦黑線,將祭台圍個圈。道牧這邊是陽間,對面是陰間。
陽間此刻狂風暴雨,陰間雖然沒雨,卻天地昏暗,也不知光從合出來,陰風呼呼,冷颼颼。道牧光聽聲音,就打個寒顫。
事不宜遲,道牧以刀鞘和決刀互相擊打,念經聲與銅磬木魚的聲音齊鳴,道牧帶頭將眾鄉親領入陰間,登上祭台。
半個時辰,道牧將牧星鎮搜尋個遍,確定一個不落,再次跨過焦黑線,面向陽間,「當昂昂……」猛地敲擊決刀,時空漣漪蕩漾。
焦黑線蒸騰黑氣,黑氣一過散,焦黑線黯淡一半,陰陽界線閉合,牧星鎮恢復本來模樣。
風雨依舊飄搖,雨水大力沖刷焦黑線,卻無法再讓它更黯淡。半天后,雨水並沒有減小,反而越下越大。像是要用最後的勁,爭取在有限的時間,下完剩下的所有雨量。
正在這時,三道暗影破空而來,在祭台上空停駐。
一看,赫然是候大壯、牛郎、李煥衍三人。候大壯依然騎着大黑驢,牛郎騎着大黃牛,李煥衍御劍飛行,竟也面不紅氣不喘。
李煥衍眼利,從高空就看見被泥水掩蓋大半的焦黑線。只見他按下銅劍,眨眼間便來到地面。收起銅劍半蹲而下,拂開泥水,凝視焦黑線,「牧哥果真沒死,那萬丈金烏是他無疑!」
「怎講?」候大壯不敢再小瞧李煥衍,熊眼瞪大。
「有甚講究?」牛郎也蹲下身子,觀察焦黑線,沒能發現任何能量波動。
「這線是牧哥的牧力被陰火極致燃燒,所留下的痕跡。」說着,李煥衍站起身來,看着祭台上的輪迴盤,瞳孔猛地收縮一陣,「牧哥膽大欺天,儼然要趁機博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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