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嗎?有一種異獸叫做塗熊。
那是一種喜歡將自己用葉子汁液塗成綠色的熊。
它們一般不會襲擊別人,你如果給他們遞上滿滿一碗的樹葉汁,它們還會給你來一個擁抱,把你的全身都沾成綠色。
你知道嗎?有一種奇草叫做恐蟲草。
它們會散發出令昆蟲討厭的氣味,不讓它們接近自己。但你如果惡作劇地將蟲子放在它的葉子上,它就會不停的抖動,葉子也會一會兒變紅一會兒變藍,就像一個人害怕什麼東西一樣。
你知道嗎?有一種法術叫做瘋狂瓦巴。
這種法術沒有任何攻擊的作用。但是當你把它施展到不同人或者東西身上,他們就會產生奇妙的惡作劇效果。我施展到老爺爺的身上,他就會長出大把大把的白鬍子,像綢子一樣長。我施展到木門上,木門就會長出一張嘻嘻哈哈的臉,笑個不停。
虞珠的語氣很緩慢,將一個一個有趣的故事娓娓道來。
孩子們本來還是帶着怒氣的,但逐漸被虞珠所講的故事吸引,一個一個都圍在她的身邊好奇地問來問去。
「塗熊是多大啊?就像狗熊一樣大嗎?那不是很可怕嗎?」
「恐蟲草好可愛啊,會不會也有兩隻眼睛呢?」
「瘋狂瓦巴……奇怪的名字啊……」
小孩子終歸是好奇的,小桃紅聽着聽着就被吸引過去了,手中的匕首也沒有漸漸鬆了下來。
「你說的那些……真的存在嗎?可那不是仙人才可以的嗎?」小桃紅不由得問道。
「仙人原先也是凡人哦,你們都有可能會成為仙人呢。」虞珠邊說邊靠近小桃紅。
小桃紅連忙舉起匕首,「別過來!你過來我就自殺!」
虞珠沒有理會小桃紅,還是一步一步靠近她。
小桃紅也只是一步一步後退,卻沒有之前那樣排斥她了。
「你還有很多沒有體驗過,你的人生不應該這樣的就結束了……你還沒有感受過真摯的愛情,沒有遇到過能將自己背後交給的好友,沒有體會過……親情的溫暖……」
小桃紅被虞珠說動,那個人身上有一種令人安心的感覺。
不自覺間,小桃紅將手中的匕首放了下來。
「親情?我?」
「是的。你。你有這個權利。」
虞珠將手放在小桃紅的頭上,輕輕撫摸。
小桃紅沒有拒絕,只是仰着頭看着她。
「今後,為你犯下的罪去贖罪吧,順便看看這個世界。總有一天會找到你的歸屬。」虞珠伸手將小桃紅抱在懷中。
小桃紅將臉埋在虞珠的懷裏,放聲大哭。
崇小白在一旁看的青筋暴起。
所以說……這個喜歡把至少兩個城鎮的男人都宰成太監的惡女,就這麼被洗白了崇小白本打算將小桃紅交由宗門處置,但現在她改變主意了。
「雖然很打擾你們這齣感人的戲碼,但我可不同意。與其帶一個活人回宗門復命,還不如直接帶他們的頭顱更為方便。而且……」崇小白看向在場所有的孩子,「在這裏殺了她,也算是給這些孩子一個交代。」
此話一出,所有孩子猛然想起了當時的被屠城的慘烈景象。
爹娘死在自己面前,自己卻只能聲嘶力竭的哭喊。
被惡鬼附身的所有人都着了魔,彼此殺戮。
有的孩子甚至是眼睜睜看着自己的娘親拿起斧頭將爹爹砍成了肉醬。
這等恨意,可不是說說就能原諒的。
「對!殺了她!」
「就是這個人害死了我的爹娘!」
「我要看着她死!」
「嗚嗚嗚……爹!娘!」
「我要爹爹!我要娘親!」
孩子們瞬間沸騰起來,有的怒不可遏,有的大哭不止,甚至有人拿起了石子擲向了小桃紅的方向,仿佛用盡了全身的力氣。
虞珠沒有動,只是擋在小桃紅的面前。
崇小白看着這些孩子們,突然想到了自己的爹娘。
如果虞珠沒有逃到他們的村子,他們的村子會不會就不會被屠村呢?
她的爹娘,是不是依舊會平和安詳的看着自己長大呢?
「我知道你們很恨她!但是給她一個機會吧!她會贖罪!用她的餘生做貢獻!」虞珠替小桃紅擋下了所有石子。
「給她一個機會誰給我們機會?我的娘被她指示的鬼殺死!我的爹被她折磨致死!到現在我耳邊能聽見我爹的慘叫!要麼你們這些仙人就復活我們的爹娘!要麼就當我們的面殺了她!」
一個胖小子懷裏捧着一堆石子,站了出來。
「對!要麼復活爹娘!要麼殺了她!」
「壞女人!把我的爹爹還給我!」
「我要娘親……嗚哇~我要娘親!」
孩子們因為那個孩子的一番話變得更加混亂。
「虞珠!給這些孩子們一個交代吧!要麼你就使出你的手段復活!要麼就把小桃紅交出來!」
崇小白看向虞珠的目光凌厲,話語是步步緊逼。
虞珠只是沉默沒有回答。
實際上,此時的虞珠將心神浸入了天啟星戒,慌慌張張地去問紫邪,有沒有辦法復活這些凡人。
從紫邪那裏得到的回答,自然是不能。
生死涉及天道,哪怕只是一個凡人。
若要有實力扭轉天道,復活凡人,那至少需要渡過三重天劫,達到大乘期修為才有可能做到。
別說是現在不能,就算是紫邪重回原本的修為也沒有辦法做到。
「謝謝你……」小桃紅抽噎着說道,然後推開虞珠,「接下來,該我面對了。或許……我註定不能夠看你說的那些美好了。」
「妖女去死吧!」
「把爹娘還給我!」
「殺了她!殺了她!」
所有孩子見小桃紅走出來,更是氣憤,擲出去的石子更加頻繁。
小桃紅沒有躲開那些石子,只是撲通一聲跪在地上。
「你們想打就打吧!這都是我應得!是我對不起你們!是我一時鬼迷心竅才做了這麼多豬狗不如的事情!如果殺了我,你們就解氣!那我絕不還手!」
人就是這樣,你如果拼命的辯解,別人會認為你就是虛心,他們會更加咄咄逼人。反倒是擺出了這副認罪的姿態,其他人才會退卻,並且產生一種覺得自己好像是壞人的感覺。
孩子們不在投擲石子,反而面面相覷。
看了看彼此,最後將眼神投向了崇小白,仿佛她才是主心骨。
「如果殺了你,這些孩子就會解氣?」崇小白走上前反問道,「所以你認為,這種事情就是殺了你就會解氣的事情?我可以很負責任的告訴你,你就算死上千遍萬遍,也不能夠償還他們一個家庭!不要在這裏跟我偷換概念!」
「我不知道你的爹娘、那個老鴇和那些嫖客是怎麼對待你的……在這裏任何一個人都無法理解你的心情。同樣,你也無法理解我們這些失去爹娘,是怎樣抱着一種心情站在兇手面前的。單純的恨,已經不足以來形容了。」
「你死只是因為你該下地府了,審判你的罪,那是閻王爺的事情……你死了,我們的日子還要過。我們會活的在一個沒有親生父母的世界裏,我們的日子也許會辛苦,會難過……但是,唯一能夠令我們欣慰的,就只有當回憶那段難以忘記的往事時,想起來了我死去的父母能夠瞑目……因為,你在地獄裏受罪償還。」
崇小白執起骨劍,放在小桃紅的肩上。
脖子上的一抹冰冷讓小桃紅感到渾身顫抖。
剛才她說的話確實是取巧。她想,如果擺出一副十分良好的認罪態度,這些天真的孩子們也許就會遲疑,而那個仙人再為自己說上幾句辯解的話,她就能逃過一劫。
但她萬萬沒想到,這個小仙人是最難糊弄的人。
事已至此,她只能打算賭一把。將這場戲演下去。
小桃紅默默地閉上了眼睛,強忍着懼意。
「如果是這樣,那你便殺吧。」
「嘖,這麼一來弄的我像一個蠻不講理的惡人了。」崇小白說道。
小桃紅聽此,心中一喜,以為小仙人會放下劍,饒自己一命。但是崇小白接下來的話,讓小桃紅的心徹底涼透。
「可是……比起胡亂的做一個好人。我更喜歡做一個任性的惡人。」
崇小白說着,手腕揚起。
鐺——
骨劍被另一把泛着寒光的劍的擋下。
劍細而窄,通體青藍色,泛着冰寒之色。
崇小白乍一看,以為這是一把斷劍,仔細看去,才發現劍尖是透明的。
這把劍……應當是在正陽宗武器閣看見的那把斷劍吧。
當時崇小白差一點就放棄燭龍骨劍而選擇它了。
看樣子,這把斷劍也並非凡物,怪不得花無常強行從沉睡狀態中醒來也要說服她選擇這把劍呢。
而使劍之人,自然是虞珠。
她擋下了崇小白差點斬下小桃紅頭顱的劍。
小桃紅微微一驚,然後慌忙地爬走,離開這兩把鋒芒皆出的利劍。
「解決的方式未必只有死。活着才能真正的贖罪。」
虞珠看向崇小白的視線帶着一絲冷意,這回她真的生氣了。她怎麼也想不通,崇小白為何會如此執意於以殺止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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