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眼花了吧?」清荷說:「說來也怪,昨天最先溺死的那個男同學長得和咱於老師有六成像呢!」
就在這時候,秦川的短訊進來了,是條彩信,是份關于于老師的調查報告。
於老師才評上副教授職稱就是前幾個月的事,那時候他正好把自己的一個女學生搞大了肚子,卻又玩膩了,所以提分手。
對方女孩一聽就慌了,拿他前途威脅他。
於老師想妥協,但三天後,女孩就失蹤了,而他們倆的關係就一直沒任何人知道。
我看了眼儒雅清秀的老師,完全沒法把他和調查報告裏的人聯繫在一塊兒。
「你想幹嘛?」我回了短訊給秦川。
「據我調查,你正在這位老師手下學習,我需要你幫忙調查他是否有殺人嫌疑。」
我飛快看了眼於老師脖子上那團小小的嬰兒,有些膽寒地回復過去:「你要我怎麼做?」
「接近他,了解他的過去。」秦川飛速地回了來,手機震動不停,清荷湊過來看了眼就笑了。
「秦警官這是看上你了?」
我推了把她,尷尬地說:「我怕他還來得及,他討厭我還不夠,我和他真不曖昧。」
下課,我衝到於老師身邊,盡力移開落在他脖子上的目光,撩了把頭髮笑道:「關於秦始皇墓真正遺址的真相,我有些推測,想和老師您聊聊。」
於老師推推眼睛,儒雅的面孔上浮出笑意:「一起吃午飯,順帶聊聊?」
我下意識地退後一步,卻被他扶住了,他笑意淺淺,看起來很正派,在前面帶路,一路帶我進了教職工公寓。
我躊躇地說:「老師,您先回去吧,我突然想起來和清荷約了一起吃午飯,她該不高興了。」
「我屋裏有很多對春秋戰國時期的考古研究資料,都是從北京同行的朋友那兒得來的,常人是看不到的。」於老師笑眯眯的,瞬間他肩膀上那嬰兒都斜着眼看了過來,陰測測的讓我渾身發冷。
我哆嗦着進了屋,整潔乾淨,靠牆的一側上擺滿了古董,放在最中央的是只骷髏頭。
這骷髏看着就不是凡品,摸着通體溫熱,暖暖的很舒服,卻又有點扎手,涼意刺得我渾身麻木。
老師環着我腰,頭搭在我肩膀上,說:「怎麼了?」
我只噁心地想吐,他為人師表,得多不要臉才能碰我,我反手推開他,冷眼瞧他:「有沒有搞錯,我只是來和你談談行業問題,你還上手了啊你!」
他一把抓住我手腕,一巴掌呼了來,冷笑:「婊子立什麼貞潔牌坊,自己貼上來,還假惺惺拒絕我?」
他滿面通紅,眼裏冒火,看起來精神很不對勁,我試探道:「你之前是不是逼一個學姐和你發生了不正當關係,之後為了利益一腳把她給踢開了?」
我飛速看了眼他脖子那兒吃得正歡的孩子,有些不敢置信,直言:「你還害死了你們的孩子?」
人渣啊!
沒想到於老師笑得得意,說:「不妨告訴你,那賤人生的還真是賤骨頭,竟然化成鬼要害我!好在我認識一個大師,幫我把那賤種扔進油鍋炸了,叫她永世不得超生,再也不能侵害我!」
「哼!」他冷眼看着我,說:「原以為你就是個沒脾氣的泥人,即便入學成績高,也不懂人事,看來並不是!」
他說:「你該死!」
「是你該死!」渾身漆黑的嬰兒尖叫一聲,飛速躥到於老師的胸口,狠狠咬了口,瞬間噴出了鮮血。
血裏帶着黑水,於老師倒在地上,猛地拿出了玉佛。
嬰兒渾身崩裂,尖銳的哭聲震得我耳膜疼,他流的眼淚都成了黑血,我看得害怕,卻也知道嬰兒剛才算是救了我。
我趕緊扶他,他卻滾到了另一邊,氣息很弱,急促喘息,說:「別、別過來,我的血有毒!」
於老師抓着佛像就挨近了嬰兒,獰笑:「你要我死,你得先死,賤種就是賤種,連你爸都不認!」
但玉佛再度湊近嬰兒,卻碎了。
趁於老師怔愣,我趕緊加了句:「多行不義必自斃,你現在回頭還有路,快向你兒子道歉!」
嬰兒也愣住了,呆呆地望着於老師,可他卻說:「這怪胎早該死了,還想讓我認他,呵!」
死到臨頭還不悔改,我翻了個白眼,直接給秦川打了個電話去。
等秦川衝進來,於老師已經倒在血泊里,嬰兒也化作了青煙消散了,只剩我,又成了嫌疑人。
不僅秦川受不了,我也噁心透了,忍不住說:「以後這差事別交給我,搞得我里外不是人!」
看過太多人慘死的樣子,我面對這一地狼藉,心裏毫無波動,只想着趕緊見到雲瑾之,好好抱抱他。
可,我竟然連他的手機號都沒有,更不知道他住在哪裏。
恍惚地回到宿舍,清荷也不在,我一個人躺在床上發呆,想想危機四伏的學校里連人心都比鬼還可怕。
而除了雲瑾之也許可靠,我連傾訴的對象都沒有。
惴惴不安地躺了很久,我睡得迷迷糊糊的,聽見有人在叫我的名字,一回頭,卻什麼都沒見着。
門不知道什麼時候被風吹開的,走廊里傳來腳步聲,高跟鞋在地上啪嗒啪嗒得響,我好像在哪兒聽過。
狐疑地看了眼,門外分明什麼人都沒有,可我耳邊卻拂過吹氣的感覺,我扭頭看了,什麼都沒有!
「晴晴你找什麼呢?」清荷踩着高跟鞋回來了,猩紅的顏色包裹她的腳,襯得一雙玉足漂亮養眼。
聲音和我剛才聽見的高跟鞋是一個節奏!
我驚恐地縮回了宿舍,她勾着我脖子笑:「秦川都快成咱學校的常客了,據說人優秀,性格還不錯,就是固執得像直男癌。我回來的路上,聽見別人誇他,都不下十遍了!」
我輕笑:「你好像老鴇啊!」
清荷笑着捶我胸口,我驚呼:「你不會看上他了吧?」
我都有點佩服她了,秦川整天冷着張臉,好像所有人都欠他百八十萬一樣,往哪兒站都是一派生人勿進的冷硬氣質。
清荷眼裏閃動的光澤分明是陷進去了,我無力吐槽,翻了個身又睡了過去。
過了幾天,於老師殺人的案子調查結果出來了,原來是他殺了懷有身孕的女學生之後,還殺了剛出生的孩子。
這一風波平靜了下來,我剛鬆了口氣,卻發生了一件聳人聽聞的事。
那天下午,我懶懶地躺在雲瑾之的腿上聽音樂,遠遠就見人都往湖邊跑了,警車一輛跟着一輛也開往了湖邊。
我說:「湖那兒不是封了嗎?」
「大家都有看熱鬧的心理,古時就有愛聚在刑場看殺頭的,現在人又有什麼熱鬧是不敢看的?」雲瑾之揶揄道,「你也想去?」
我剛要反駁,手機就響了,是秦川打來的。
我直接給關機了,雲瑾之卻說:「你腳踝還疼嗎?」
「沒疼過啊!」
雲瑾之臉色反而難看了,他一把抓過我的腳踝,撩起長裙,仔細看了看,說:「屍毒已經麻痹了你的神經,你當然感受不到疼,實則內里血肉早就腐爛了,該酸疼又瘙癢才對!」
我嚇得立馬彈坐起來,摸着自己的腳踝,手抖。
「是因為那具屍體?」
雲瑾之說:「去湖邊看看?」
我咬咬牙:「你不能幫我處理了這屍毒?」只要想到湖邊,我腦子裏立馬出現了那浮腫的屍體吃了他自己的畫面,每個毛孔都要炸開了。
可雲瑾之扶着我過去,我又不能不去。畢竟這是我自己的事,處理不好死的就是我了!
到湖邊的時候,秦川穿過人群,雙手按在我肩膀上,幾乎是嘶聲力竭地說:「剛給你打電話,你怎麼不接!」
從他眼裏,我看見的只有恐慌,我不禁笑了:「警官你這是擔心我麼?」
他的目光閃了閃,我趕緊問:「出什麼事兒了?這麼多人圍在這兒……哎,怎麼還有道士?」
站在湖邊的那個男人身着道袍,面龐白皙稚嫩,下巴尖尖像玉錐似的,看着就像高中生。
他穿那身寬大的道袍,簡直像是小孩子偷穿大人的衣服,我剛笑,就被他抓包了。
他看見我,竟然怔了怔,說:「小生從未見過命格如此硬挺的人……」
這下輪到我尷尬了,我伸手握了握他的手,說:「你好,請問此話怎麼說?」
「你……」
小道士剛要說話,就被喝住了,雲瑾之的手搭在我肩膀上,揚眉看小道士,說:「禍從口出。」
小道士怔了怔,掐指一算,臉色灰白,說:「的確,天機不可泄露,姑娘對不住了。」
小模樣看着可憐又可愛,我「噗呲」笑場,安慰他:「沒事的。快別說這些了,你對着這湖水看出什麼來了?」
「你仔細看好了,這哪是湖水?」小道士說,「對了,我叫墨羽,以後你有什麼事都可以打我這個電話。」
我接過他名片,上面只有簡單兩個字還有一串手機號。
說着,他拿了冰冰的水在我眼皮上擦了一下,沉聲說:「這是牛眼淚,擦完之後你就能看見鬼物遮掩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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