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心臟提到了頂點,對方敢在凌晨來這裏殺我,那就一定下了決心。我其實知道,對方根本不在乎我兄弟的報復,可我之所以這麼說,其實已經在賭。
賭對方只有一個人,賭對方不是那種真正不顧一切的死士。
對方外面如果有同伴,他便絕對會叫着同伴一起對我動手。而如果對方是個死士,自然不會被我嚇到。我現在因為好多天不休息,身體的狀態已經很差,再加上那個該死的警察用私刑打傷了我的肋條骨,呼一口氣都疼的要命。
這種情況下,我必死無疑。
我只感覺到四周不斷的鑽冷風,可我的後背上,額頭上,全都是汗。我不知道其他人,可我在生死之間根本沒辦法保持鎮靜,現在所做的只有等待。
然而,在下一刻,我卻感覺到身後的壓力仿佛突然消失了,可我依然不敢回過頭,只是靜靜的躺在那裏,而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門口突然響起了腳步聲。
我的身體驟然放鬆下來,可由於長時間的緊張和僵硬,我的右腿突然穿來一陣劇痛,顯然是抽筋了。我用力的坐起來,按了按腿之後,才勉強的恢復過來。
我摸了摸周圍被褥的時候,全都濕了,也不知道剛才流了多少汗。
很快,門口有人給我送來了飯,當我拿飯的時候,對方突然譏諷的說道:「這不是林少爺,這種粗茶淡飯,你能吃的慣嗎?」
我不以為意的笑了笑,當年我父親被抓走,財產被凍結的時候,有好幾天都沒吃過一頓飽飯。當時我天天方便麵,冷饅頭的日子也過來了,更何況眼前的東西。
我拿過來,吃了兩口笑着說道:「還不錯,有肉味,挺好的。」
對方冷哼一聲,沒說話。
大約又過了一個小時,我再次被帶到審訊室審訊,可這次我卻也沒有什麼說,乾脆就不說話。至於昨天晚上的事情,我也沒說。因為那根本沒有意義,對方既然能夠無聲無息的出現在我的看守室中,便一定有能力遮掩這件事。
如果我大張旗鼓的說出這件事,非但不能找到那個人,反而有可能逼那人再次出手對付我。更何況,我就算說出來,又能夠有幾個人相信?
三四個小時疲勞轟炸之後,柳曉曉的探監結束了這次的審訊。
其實,像我這種雇兇殺人的案子,在沒有定罪之前,是不應該見外人的,可我畢竟也認識很多人,再加上證據確鑿,所以才會讓我來探望。
我坐在裏面,看着外面的女人,她憔悴了不少,而且眼眶有些黑,那種感覺讓人覺得心碎。
在我心目中,柳曉曉表面上雖然妖嬈多姿,性感大方。可是內心深處十分堅強,就算是秦念,在心智方面也不如她,就更不用說駱雨寒了。
她今天雖然化了妝,卻掩蓋不住濃濃的悲傷。
她看到我的那一刻,右手已經放在了有機玻璃上,拿起了電話說道:「你沒事吧!」
我輕輕搖搖頭,拿起電話後說道:「你放心,我什麼事情都沒有,這裏吃的好,睡得好,還沒有什麼事情,估計過幾天我就得胖成豬!」
噗嗤!
她聽完這些話之後,忍不住笑了,可最終卻淚流滿面:「我知道你是冤枉的!」
我的心突然如同被針扎一樣疼了起來,右手貼在她的手上,沙啞的說道:「沒事的,真的沒事,你放心。我會安然無恙的。」
看着眼前泣不成聲的女人,我的心越的難受,仿佛一下子明白了什麼東西。
一直以來,我周旋在駱雨寒和秦念兩個人的身邊,不知道怎麼選擇,也不知道怎麼辦?可是在我落難的時候,是柳曉曉不管不顧,跟隨我進入夜場工作,也是柳曉曉在我得罪了三江時候,拼着全力讓秦念來幫我,更在我拍賣的時候,將盛世年華的股份全部抵押給銀行,那可是她這十多年的全部心血,然而她卻根本不在意。
到了現在,她在我的面前,淚流滿面。
那種感覺,讓人覺得痛不欲生。
「曉曉!」
我沙啞當的說了一聲:「對不起!這麼長時間忽略了你,是我的錯誤,是我的不對。」
對方愣住了,抹了抹眼淚說道:「你這個大傻瓜說這個幹什麼,我又沒事!」
我低着頭,不知道該怎麼辦好。對於我來說,哪怕再經歷一次昨天那種生在無聲無息。卻又驚天動地的刺殺,也不願意看到她流淚。最終嘆了口氣後說道:「有件事,我想麻煩你?」
什麼事情?
我深吸了一口氣後說道:「李大膽向來對我忠心耿耿,現在突然出了這樣的事情,你幫我看看,是不是他家裏出了什麼事情?」
柳曉曉點了點頭道:「你就放心吧!秦念已經去了李大膽的老家,相信很快就能水落石出。」
我心一下提了起來:「她怎麼能那麼做?」
柳曉曉的臉上顯得有點暗淡,可隨後搖搖頭後說道:「你這個大壞蛋,還是這樣不知道掩飾,你下次能不能不當着我的面,那麼關心秦念。」
我尷尬的笑了笑,剛才說的話全都是本能。
對方噗嗤一聲笑了:「傻瓜,秦念是我最好的朋友,而你和她經歷了那麼多東西,如果你真的和她在一起,我。。。」
我看到,這一刻,柳曉曉眼角突然滴下了一滴眼淚。
我連忙大聲說道:「不要說,真的不要說。」
柳曉曉搖搖頭,露出了一抹溫柔的笑容,隨後很認真的說道:「如果,你和秦念在一起,我絕對不會打擾你們。而且會很真心,很真心的祝福你們。」
這!
我沉默下來,甚至不知道說什麼好,柳曉曉她本就是這樣一個人。自從,她當着阿湯麵,將喜歡我的這些話說出來,就一直是那麼默默地付出,甚至從來不曾提起什麼。
雖然我不想承認,但我真的欠她很多東西,我知道她不在乎。
我終於抬起頭,看着柳曉曉那張已經被淚水弄花的妝容,溫柔的笑了笑後說道:「曉曉,放心吧!我一定會出去,而且會安然無事的出去,到了那個時候,我一定會給你們一個交代。」
她擦了擦眼淚,低聲說道:「你不要這麼傻,也不要為難自己。」
我抬起頭,很認真的看着她:「我說的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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