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走。我去趟酒窖。」王爺沖遠處的庫房努了努嘴。
「我乾坤袋裏還有一些。走吧。此地不宜久留。」吳東方說道。
王爺想了想出言說道。「你先回去收拾收拾。我去找飯桶。跟他們一起回去。」
吳東方點頭同意。土遁回到水族荒村。尋海和牛牛不在村里。鍋灶是冷的。桌子上落有灰塵。由此可見二人已經離開不短的時間了。
不過炕上的被褥不在了。如果遇害不可能帶走被褥。短暫的沉吟之後。吳東方出門西行。來到覆蓋飛機的土屋。尋海和牛牛果然在這裏看門兒。
與二人一道回返荒村。清理打掃房間的時候。吳東方將先前發生的事情有選擇的告訴了尋海。尋海一聽本族巫師死傷慘重。心急如焚。但他離開水族時間太長。沒有回去探望的理由和藉口。
「尋霜已經趕了回來。有她坐鎮善後。局勢很快就能穩定下來。」吳東方出言寬慰。
尋海點了點頭。提了水桶外出打水。
先前四人自黑袍巫師身上搜到了大量戰利品。除了靈物還有不少食物。儲存食物的乾坤袋在吳東方身上。這些食物大部分是生的。晚上三人吃的是肉食。
飯後三人又開始做飯。這些是給冥月他們準備的。按照時間推算。王爺和冥月一行人應該在半夜時分回到荒村。
飯菜做好。人也回來了。跑在最前面的是飯桶。拱開房門沖吳東方撲了過來。
眾人落座吃飯。飯後各自回房。冥戰和王爺住一屋。沒有回西面土屋。研究工作講究一氣呵成。一旦停了下來。就得重新整理頭緒了。
隨後三天。眾人滯留荒村。尋霜趕回來處理殘局需要時間。暫時不能召她過來。
這幾天眾人也沒有閒着。在西面土屋整理打包飛機零件。大大小小的零件和殘存的燃油裝了數百個石箱。要運送這麼多的東西至少也需要上百輛馬車。
土遁可以攜帶沒有生命的東西。但耗費靈氣的多少跟攜帶事物的重量和移動距離成正比。王爺的瞬移也能攜帶東西。但它能負載的重量就更小了。這麼多零件只能靠馬車運送。
三天之後打包完成。第四天的清晨。吳東方喊來了尋海和牛牛。徵求他們對於去留的想法。尋海選擇跟族人在一起。而牛牛則選擇跟尋海在一起。
確定了二人的想法。吳東方捏碎了尋霜留下的水精球。
尋霜不會土遁。要趕過來需要一定時間。在此期間眾人準備了酒宴。中午時分。尋霜趕到。
這次她沒有穿着聖巫法袍。而是穿了一身黑袍便裝。隨身帶着一個長長的布包。裏面包的自然是水族神兵玄冰戟。
見到尋霜。尋海立刻上前下跪行禮。此前吳東方曾經跟尋霜說起過尋海。尋霜也同意尋海重回水族。這次只不過是走個過場。
參見了本族聖巫。有了身份。尋海含淚告別了眾人。牽着頻頻回首的牛牛離開了荒村。眼下水族巫師奇缺。尋霜給他安排了新的差事。他要走馬上任。
目送尋海和牛牛遠去。吳東方既傷感又欣慰。
尋海離開之後。吳東方將尋霜請到房中喝酒說話。這時候尊卑的觀念已經很嚴重了。不同身份不同地位的人是不能同桌吃飯的。尤其是有外人在場的時候。
「最晚明天早上部落就能派車馬過來。」尋霜說道。她已經命尋海前去部落傳話。部落里的人都知道這裏有一處荒村。不用尋海帶路他們也能找到。
「行啊。部落里怎麼樣了。」吳東方沒說客氣話。客氣話跟外人說的。二人現在是過命的交情。沒必要客氣。
尋霜搖頭過後抓起酒碗一飲而盡。「天師被妖龍控制了心神之後大肆攻擊本族的王族和巫師。水王遇難。倖存的巫師不過五六人。前日夜裏。扶棺回返的天師有兩人受不了族人的指點和誤解。選擇了散功自盡。連同先前遣走的尋海。水族巫師只剩下一拳之數。」
「不少了。是金族的三倍還多。」吳東方苦笑打趣。水族是這種情況。火族和木族肯定也好不到哪兒去。尋霜算硬氣的了。費軒和辛童估計這時候正在偷着哭。
尋霜給自己倒了一碗酒。將酒罈遞給吳東方。「我心裏始終憋着一口惡氣。恨不得殺光土族巫師才解恨消氣。」
「他們不是頭一次幹這事兒了。如果能殺我早就殺了。你以為我放了雲平他們只是為了讓姒少康順利接位。」倒酒過後吳東方放下了酒罈。
「還有別的考慮。」尋霜皺眉看向吳東方。她皺眉的同時會皺起鼻翼。這導致她的表情看起來很兇狠。這倒不是沖吳東方兇狠。而是這麼多年下來。她已經養成了習慣。
「當年金族巫師遭到土族的屠殺。出於報復。我廢掉了土族兩個州的巫師。當年冬天很是寒冷。揚州凍死了好多人。冬天陽氣低迷。亡魂怨氣不消。滯留陽間為害作祟。沒有了巫師的克制。它們肆意橫行。為所欲為。」吳東方說道。
「我讓尋海即刻赴任也是出於這方面考慮。泯山部落已經出現了類似的情況。」尋霜眉頭緊鎖。
「先前一戰。四族巫師死傷慘重。巫師嚴重不足。萬一再出現揚州的那種情況。咱們沒法兒應對。當務之急是儘快培養巫師。但我們的法術嚴重受限於血脈。」吳東方端起酒碗喝了一口。轉而放下酒碗繼續說道。「眼下唯一的辦法就是重回崑崙山。那裏的巫師不是純粹血脈。卻可以使用法術。咱們可以前往借鑑。」
尋霜皺眉不語。端起酒碗想要喝酒。碗到嘴邊又放下來。「你說的有道理。但你忽視了一點。咱們無法確定他們的練氣方法和他們所用的法術是不是相輔相成。」
吳東方點了點頭。尋霜擔心的是崑崙山裏的那些本土巫師修行的靈氣跟五族法師修行的靈氣性質不一樣。說白了就是擔心他們的修行方法與五族目前的法術不配套。這種情況就好比五族巫師用的是步槍。純粹血脈修煉而來的靈氣是步槍子彈。萬一辛苦搞到的是一箱手槍子彈。那就徹底白忙活了。
「沒別的辦法。」吳東方搖了搖頭。「五族目前剩下的這些巫師不足以繼續繁衍傳承。如果他們的修行方法能夠用來施展我們的法術。那自然是再好不過。如果不能。那咱們只能學習他們的法術。」
尋霜嘆了口氣。正如吳東方所說。擁有純粹血脈的人快死光了。不管是哪一種情況。現有的巫師體系都會徹底發生變化。純粹血脈不再是修行的前提。用不了多久每個人都能學習法術。
吳東方再度說道。「此前其中一個黑袍巫師曾經換走了我手裏的陸吾內丹。言之回去煉丹。這說明崑崙山中至少還有一尊丹鼎。也許還有更多。」
尋霜端起酒碗一飲而盡。拿過一盤炸豆子逐一捏食。如果吳東方的推斷是正確的。以後煉丹也不再是土族的專利。
隨後幾分鐘二人都沒有說話。三四分鐘之後。尋霜放下盤子。拍了拍手。「這幾天我一直嚴密關注着土族的動向。據潛伏在土族的探子回報。姒少康繼任很順利。沒有受到什麼阻礙。九州已經派出了質子。」
「好事情。」吳東方點了點頭。質子說白了就是人質。朝廷通常會點名要諸侯王的某個兒子。名義上是來做客。實際上是過來押着。如果諸侯王造反。人質就會被咔嚓掉。
「姒少康以帝王名義派出了使節。永久免除了水族的賦稅。另外調運精粟萬袋。器皿無數。以示撫恤。」尋霜說道。
「使節已經到了。」吳東方問道。精粟就是去了殼的小米。是上等的糧食。一袋子通常是現在的三十斤。三十萬斤糧食就是一百五十噸。在現在算不得什麼。在還沒有解決溫飽問題的夏朝可是不折不扣的重禮。
「沒有。還在路上。」尋霜說道。
吳東方笑了笑。姒少康和雲平都是聰明人。此舉一舉兩得。禮還沒送到。先吆喝出去了。這麼做無疑是告訴九州王侯。『我們跟金木水火四族的關係很好。你們最好老實點兒。』
「我不想接受他們的禮物。」尋霜抓過酒罈倒了一碗。
「什麼禮物。這是賠償。不要白不要。別忘了。你還欠木族的饑荒呢。」吳東方笑道。
尋霜未置可否。換了另外一個話題。「你以後有什麼打算。」
「等咱們處理完了族裏的事物。一起去崑崙山。我始終有種不好的預感。我感覺目前的平靜不會持續太久。」吳東方說道。
「哦。」尋霜面露疑惑。
「跟你明說了吧。金族三老當年曾經施展過三紀窺生。自三紀窺生里看到我在陰間施展八木龍霆擊殺鬼魂。但上次我們下到陰間我並沒有使用八木龍霆。現在我已經得到了金族的兩大聖技。我還下陰間去幹什麼。」吳東方說道。
「你擔心我們會與陰間發生戰事。」尋霜問道。
「希望我的擔心是多餘的。」吳東方說道。此前王爺曾經窺探過姒少康的神識。得知姬珂正在傳授土族聖技給姒若。姬珂是大公無私的忠臣。冥釗的死固然會令她悲痛欲絕。但她絕不會散功自盡。至少在姒少康坐穩天下之前不會。既然不自殺。她提前把土族聖技傳給姒若就只有一個可能。那就是她要去做一件在她看來極度危險的事情。她怕自己回不來。
以姬珂的修為。現在除非受到他們四人的攻擊。否則已經沒人是她的對手了。換言之人間已經沒什麼東西能夠對她構成威脅了。由此可見極度危險的事情不太可能來自人間。
而不久之前姬珂曾經與冥釗接觸過。冥釗是地府八層鬼王。他是帶傷出來的。出來之後很可能跟姬珂說了什麼。姬珂由此得知了陰間的一些事情。而正是這些事情令她察覺到了潛在的危險和隱藏的威脅。
事情究竟是不是這樣只有姬珂自己清楚。一想到姬珂他的心情就很壞。甚至對姬珂充滿敵意。細想下來對姬珂的敵意可能來自於對娰妙的懷念。潛意識裏他始終感覺是姬珂殺死了娰妙。
「陰魂是見不得陽光的。你說的這種情況應該不會出現。」尋霜搖頭說道。
「我也希望不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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