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人?!」吳東方陡然皺眉,「在什麼地方?」
「河西的山裏。」狐女說道。
「快說說詳細經過。」吳東方急切催促,金族巫師本來就不該到土族來,更不應該死在土族,狐女一說他立刻想到了金族當年失蹤的白虎天師。
「河西的山裏有個山洞,山洞裏有個死人,死人身上有跟你一樣的圖案。」狐女說道。
見狐女說的並不詳細,吳東方只能逐一發問,「這個人是男是女?」
「男人。」狐女說道。
「多大年紀?」吳東方再問。
「看着很年輕,具體多大我說不上來。」狐女回答。
「你什麼時候去的那處山洞?」吳東方又問。
「很小的時候。」狐女說道。
「多少年前?」吳東方追問。
「可能不到一百年,我記不得了,那時候我剛剛能變成你們的樣子。」狐女說道。
吳東方皺眉點頭,狐女所說的年頭與金族白虎天師失蹤的日期是對的上的,一個不到一百,一個七十。
「這麼久的事情,你為什麼記得這麼清楚?」吳東方問道。
狐女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疑惑的問道,「他是你的同伴嗎?」
「是的,過去這麼久了,你怎麼對他記得那麼清楚。」吳東方點頭髮問。
「我第一次進那個山洞的時候他坐在那裏,我以為他是活人,馬上跑掉了,過了幾年為了躲老鷹又闖進了那個山洞,他還坐在那裏,但身上的衣服已經爛掉了,我這才知道他已經死了。」狐女說道。
吳東方點了點頭,轉而出言問道,「他的屍體一直沒有腐爛?」
「沒有。」狐女搖頭。
吳東方見狐女只知道一問一答,有點急了,一連串的問道,「那處山洞周圍是怎樣的地勢,山洞裏面是什麼情況,那個跟我有着同樣紋身的男人是怎樣一種姿勢,身上有沒有傷,周圍有沒有留下什麼器物?」
「山洞在山背面,進去沒有洞口出來有。」狐女歪頭回憶,「山洞就是很普通的山洞,他坐着,手抬着,身上沒看見有傷,身邊放着一張弓。」
「什麼叫進去沒有洞口,出來有?」吳東方問道。
「就是沒有洞口。」狐女茫然搖頭。
「沒洞口你怎麼進去的?打洞進去的?」這次輪到他疑惑了。
狐女搖了搖頭,「不是,我第一次是掉進去的。」
吳東方深深呼吸平復情緒,這都說的什麼亂七八糟的,溝通太困難了,沒洞口怎麼又掉進去了。
「你先出去,我把衣服穿上。」吳東方擺了擺手。
狐女退到了門外,他跳出水缸把衣服穿上,褲衩沒穿,洗了還沒幹。
吳東方往火堆里加了柴,轉而走到門口把狐女叫了進來,「你是怎麼掉進去的?」
只要有足夠的耐性,再愚蠢的人也能問清楚,其實也不能怪狐女愚蠢,主要是事情很詭異,狐女所說的那處山洞位於山陰面,自外面看那裏是一片石壁,實際上那裏並沒有石壁,它第一次就是無意之間跌進山洞的。這種情況應該跟七月當晚用補天石遮住洞口躲避土族巫師的情況差不多,當天七月臨走的時候帶走了補天石,故此他不知道在外面看洞口會是什麼樣子,而狐女也沒注意那具屍體所在的山洞洞口有沒有類似的石頭,故此事實究竟是不是這樣他不敢確定,只能憑感覺和猜測感覺應該是一樣的。
此外根據狐女的演示可以發現那個死去的金族巫師是盤坐在山洞裏的,雙手平抬胸前,這應該是練氣的動作。
還有,那個金族巫師的表情並不自然,狐女模仿他的表情很猙獰,猙獰肯定不至於,很可能是皺着眉,很痛苦。
再有就是金族巫師渾身發黑,又不是變成殭屍,不應該肉黑,肉黑的原因很可能是中了劇毒,也正因為他是中毒死的,所以死後屍體才沒有腐爛。
這個金族巫師的身邊有一張弓,狐女不會描述弓的樣式,用了一句「非常奇怪」來形容,除了這張弓,這個巫師的身上沒有箭囊。是沒有箭囊而不是箭囊空了,也就是說這個金族巫師只帶了弓,沒帶箭。除了這張弓,這個金族巫師並沒有攜帶法杖。
問起弓箭的顏色,巫師身上衣服的顏色,狐女來了句不知道。他一開始以為狐女不知道什麼叫顏色,說了半天才明白,原來狐女不是不知道什麼是顏色,而是它壓根兒就分不清顏色,這傢伙是色盲,狐狸都色盲。
他當日跟獵戶交換弓箭的地方離他與七月藏身的山洞並不遠,他描述了山洞的情況,狐女立刻知道他說的是哪個山洞,以那個山洞為參照物,狐女說出了那個金族巫師所在山洞的位置,往北翻過兩座山,可以看到一片橡樹,橡樹所在山峰的背面,接近山頂的地方。
「你為什麼不回去尋找你同伴的屍體?」狐女問道。
「我倒想回去,但我回不去了。」吳東方又遞了一塊麵餅給狐女,狐女很喜歡吃麵餅,他投其所好,二人現在已經成了朋友。
「為什麼回不去了?」狐女接過麵餅。
吳東方嘆了口氣,他先前是運氣好,趁土族巫師抓王八的時候跑過來的,現在肯定是回不去了,退一步說就算能回去他也不敢回去了。
「你有沒有在他身邊拿走什麼東西?」吳東方問道。這時候他感覺那個金族巫師有五成可能是金族失蹤多年的白虎天師,但他需要證據,哪怕沒有直接證據,有點佐證也行。
「沒有。」狐女搖頭。
吳東方見狀大喜,狐女搖頭之前愣了一愣,說明它撒謊了,它肯定拿了什麼。
「咱們是朋友,不能沖朋友撒謊。」吳東方說道。
狐女低着頭,不說話。
「你把在山洞裏拿走的東西給我,我把弓箭給你,好不好?」吳東方好言商議。
狐女猶豫了片刻,點了點頭,自頭上拔下一枚簪子遞給了他,「我只拿了這個。」
吳東方伸手接過,發現這是一枚非常精巧的玉簪,簪頭是紫色的,雕着一朵小巧的蘭花,簪身是碧綠色的,長十公分左右。
「就這個?」吳東方皺眉問道,這東西雖然精美異常,卻是個女人的東西,男巫師沒誰用這個。
「就這個。」狐女正色點頭。
吳東方根據它的神情確定它沒有撒謊,想了想又問,「在哪兒拿的?不是在頭上吧。」
狐女搖了搖頭,「他衣服爛掉了,這個掉在了地上,原來可能在他懷裏。」
吳東方把視線再度移到了手裏的玉簪上,這時候玉石本來就值錢,這個玉簪是雙色,晶瑩剔透,跟雙色玻璃差不多,雕刻的還極為細緻,哪怕在現代也是價值連城,在這時候絕對不是一般人能夠佩戴的,玉簪的主人或者送出玉簪的這個人,至少也應該是皇親國戚或天師以上的高級巫師。
「它很好看。」狐女不舍的看着吳東方手裏的玉簪,愛美是女人的天性,不管是不是人,是母的就逃不過這種天性。
「你去找根繩子,我送你串項鍊。」吳東方說道。
狐女很高興,將麵餅全部塞在嘴裏,起身出門。
吳東方趁機把褲子脫了,把烤乾的褲衩穿上了。
狐女很快回來了,活的年頭不夠就是不行,智商差點兒,找了根麻繩回來,上吊也用不了這麼粗。
吳東方自棺材裏找出一件紗衣,用小銅刀割下一綹,把先前自棺材裏撿到的金屬珠子串了起來,送給了狐女。
狐女如獲至寶,喜不自勝。
狐狸也喜歡吃熟東西,但它們怕火,由它們捉,吳東方當廚子,用陶罐給它們燉了一罐子亂七八糟的肉食,等到肉熟了,門裏門外全是狐狸,門裏面都是人形的,門外全是小崽子,有二十三隻。
通過與狐狸們的交談,他對這時候的情況有了進一步的了解,像狐女這種道行的在現在比比皆是,屬於被欺負的階層,比它們厲害的妖怪在大山里多的是,也有變成人隱藏在城池和鄉村裏的。除了妖怪,這時候殭屍和鬼魂也非常常見,大部分的殭屍和鬼魂並不可怕,被殭屍咬了也沒大事兒,抹點藥就行了。但如果被能飛的殭屍咬了,抹藥就不行了,人會死,死後也會變成殭屍。鬼魂也論年頭,年頭越長越厲害,不過並不是每個人死了都會變成鬼,大部分死了就是死了,魂魄就沒了,但有一些死了就成鬼了,至於哪種情況死了會成鬼,狐女不知道,好像也沒啥規律,就是看運氣。
人,妖怪,殭屍,鬼魂,這是現在主要的四種生命形態,神仙也有,但他們都由人,妖怪,殭屍,鬼魂修煉而成的,這一點跟冥月說的是吻合的,說白了就是不管你是什麼東西,只要夠厲害你就是神。
太陽快下山的時候,吳東方離開了,這裏之所以變成荒村並不是狐狸搞的鬼,而是這裏真有一隻鬼,他對狐狸好奇,對鬼可不好奇。
把他送上大路,狐狸們調頭回去了,吳東方繼續往前走,往後一段時間晚上都有月,是趕路的好時機,得走快點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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