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是臨近年關,到了現在幾月過去,聚耕農莊政策在山東六府取得很好的成效,登州營也一直都沒有閒着。
從八月份到十一月份這三個月的時間,黃陽、邵勇、刑一刀、全卓等登州營設在各地的鎮守軍將都在不斷上報剿滅這裏那裏的山賊、土匪或是聚眾作亂的流民被一個個殲滅。
其中最大的還要屬翁州府師家莊的豪強,這處豪強近年來在曹州總兵齊成的縱容下逐漸做大,聽聞登州營接管翁州府,便聯合了附近魯橋鎮的豪強和禿山的山賊馬幫,妄圖為禍一方。
登州營駐翁州府游擊將軍刑一刀得知此事後,立即率領正兵一千,鹽丁一千八百趕往平亂,不過這幾處豪強賊人仗着多年的老寨和地利優勢頑抗。
登州營不熟地況,加之刑一刀考慮兵士的傷亡,一時間不敢強攻。
到了十月份中旬,圍困了半月之久的刑一刀正在考慮是否強攻,這時忽然得到來自濟南府火器營的新式佛朗機炮。
刑一刀又驚又喜,立即命令兵士架炮轟寨,碎石橫飛,豪強死傷慘重,沒幾天便下寨投降。
由此,刑一刀以極小的傷亡拿下師家莊、魯橋鎮、禿山地區的豪強賊寇,立得大功一件。
在接下來的半個月內,刑一刀帶領登州營兵士迅速掃清翁州府境內不服從王爭的豪強,與為禍百姓阻撓田莊政策的山賊土匪。
同時他嚴格貫徹王爭發下的任何軍令,使翁州府境內匪患一清,極大促進了田莊政策在山東的發展。
邵勇為登州營駐東昌府游擊,東昌府賊人委實不多,在不久前很多人都親眼目睹了登州營戰兵與革左五營的大戰,皆如同驚弓之鳥。
相對刑一刀等人在各地受到的多般阻撓,邵勇在東昌府則顯得極其輕鬆。
東昌府境內並沒有什麼值得剿滅的賊寇,聽聞登州營接管後幾乎都逃入河南境內,不過北武城的甲馬營依舊有明軍頑抗。
經過查實,這些頑抗明軍皆是作亂的前都司指揮使丘磊麾下步卒,邵勇徵得總鎮王爭與撫台顏繼祖的許可後,親自率總計千餘的正兵與鹽丁予以徹底剿滅,東昌府境內再無賊寇。
十一月初,濟南府北武定州報捷,約有流寇三千餘自鹽山犯濟南府,登州營駐武定州參將余元昧,率登州營駐武定州新兵千餘出城阻截,擊潰流寇並且斬首兩百,立小功一件。
這幾月以來的事情林林總總發生了一大堆,地方上軍將忙的腳不沾地,但濟南府城中樞的文武將吏也都一樣,王爭更是幾個日夜都在連軸轉。
已經是十二月份,就快要年關,登州營除卻在外鎮守的武將不能來之外,其餘的六府將吏們都已經來到總鎮府宅。
他們的主要事宜是要同軍議司的吏員、賬房們一起,在這裏核對查證今年各處田莊的收成花費。
這個核對查驗一干就又是十幾天,最後的結果由軍議司右軍議管清天核算出來,登州營總共在田莊政策上虧了白銀十幾萬兩之巨。
想想也是如此,現在各地這些新建的聚耕農莊,從細微的建莊原料花銷,到普通百姓家中的田地、種籽等物幾乎都是王爭從無到有的出銀籌辦。
這也就相當於花錢買個安穩,沒有這些錢安置,百姓們還是流民,現在這般聚在一起和和氣氣的耕種也斷然不會發生,各地賊寇是根本剿不乾淨的。
王爭早有心理準備,起碼在兩年之內,田莊方面是不會有盈餘的。
但是王爭聽到的時候,依舊對這個虧損數字十分吃驚,但仔細一想也知道這銀子花得實在值得,登州營儘管在田莊、兵械、軍餉、賞銀等一些方面虧空甚多,但是在鹽貨買賣上卻是獲利巨大。
眼下山東六府真正被登州營掌控,換句話說,整個山東的鹽貨與各種買賣交易都已經捏在王爭手中,這個時候刀架都在脖子上,已經是案板上的魚肉,就算豪紳們想要反抗,也已經晚了。
這初掌山東的第一年真正算得上百廢待興,登州營每到一個地方,那些原本的衛所部卒一般只是抽出幾個刺頭殺雞給猴看,剩下的不敢說話,最後都是花銀子裁撤,遣散各地了事。
王爭接到各地雪片一般的文書與塘報,對明廷的腐敗更是深深失望。
一般的城池、墩衛都是年久失修,加上城內烽火、女牆、望樓甚至是民房的修繕,方方面面都需要錢,這些都需要王爭自掏腰包。
王爭既然已經控制這裏,自然不能再讓它和從前一樣,往往一個值得修繕的大城,最後投入的銀兩便有上千兩。
況且登州營在這一年連續擴招了兩次,雖然打了幾個打勝仗,名聲迅速傳播,但常年積攢下來的銀子卻很快見底。
王爭現在才知曉什麼叫打不起戰爭,為何戰爭勞民傷財?
且不說每一場出征的戰前動員諸事,就算打勝了,對那些倖存士卒的獎賞與戰死將士家人的撫恤都是個天價,朝廷發下來的東西杯水車薪,有所虧空自是理所當然。
所幸,江南富庶之地名不虛傳。
王爭將寧海鹽在八閩、秦淮等地的銷售權交給鄭鴻逵,以鄭家的能力,僅僅是下半年與兩方合作所得便已經能填補農莊等的虧空,加上寧海鹽在山東的交易買賣,倒是能略微的積攢下一些。
快過年了,王爭的老母親王劉氏和正妻玉兒也很忙,那些各地來核算的將吏們往往都要去總鎮府後宅,鄭重其事的探望一番。
這等禮節之事,大家多是當做前府緊張核算之餘的稍作歇息,不過有件事倒是值得一提,前幾天的時候,寧氏藥坊的寧胡來神醫,說王爭夫人玉兒胎氣略有動作,近期將有大喜臨門。
聽到這個事情,王爭整個人一下子懵住,就算是跟木頭都能聽明白,玉兒要生了,自己要當爹了!
前段時間太忙差點忘記玉兒已經懷有身孕,細細的問寧胡來幾句後,王爭當即給他重金,專門為玉兒調理身體。
寧胡來推辭不受,有道是王總鎮當世豪傑,自當竭盡全力辦件好事,也算是為殺韃平賊略盡綿薄之力。
王爭興奮之餘也沒有強給,送走了寧胡來後,吩咐兵士一定要將一個小木箱的銀兩送到寧氏藥坊。
這消息很快就傳遍了整個府城,先是撫台顏繼祖帶着文官們前來恭賀,又有山東監軍劉允中陰陽怪氣的拱手。
儘管是對劉允中說話做事的語調和手勢有些看不懂,但這麼久大家早就熟悉了,太監說話不就是這個鳥樣子。
董有銀和高亮私下裏攀談說起這件事,也是忍不住哈哈大笑,說那姓劉的可能底下沒那活才會這樣。
當年,登州營還在登州府的時候,上下身份的差距不大,總計人數也沒多少,並沒有什麼身份高地貴賤的差別,大家都是老兄弟,熱熱鬧鬧的湊在一起,何必管這麼多。
那個時候人人都過着朝不保夕的日子,根本沒想過會有如今的地位。
王爭做掉劉澤清,繼任山東總兵以來,行事作風一貫穩准狠,該出手的時候絕不猶豫半分,不出半年整個山東六府的文武將吏幾乎都是唯令遵從。
每天各地都有農莊拔地而起,上到戰兵與入冊正兵,下到巡檢司分駐各地的鹽丁,以及各個農莊的看莊護院,在登州營下轄的人數都數不過來。
就連黃陽四個人,都隱隱的發覺如今與往常有了些許變化。
整個山東不再是一盤散沙,而是迅速凝結成了一個牢牢攥緊的整體,而這個整體的核心,無疑便是以王爭為首的將吏集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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