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當、當」寂靜的深夜裏,三聲清脆的敲門聲,在這個不大的小屋內傳盪着,驚醒了還在睡夢中的男子。
「誰啊?大半夜的!不讓人睡覺啦?」男子罵罵咧咧的坐起身來氣道。
「當、當、當」又是三聲稍顯急促的敲門聲響起,確是沒有任何回應男子的問題。
「嘿!來勁了是吧!」男子翻下床,氣呼呼的找了一件外套披上,大步的跑到門口喊着:「我到看看誰有這麼大膽子,半夜來我這裏搗亂?!」
剛一拉開門,門口的身影卻讓他嚇了一跳,髒亂披散的頭髮,發烏髮青的面孔死人一般,身上破舊的衣服上到處是劃開蹭破的痕跡,整個人站在門口打着晃好像站都站不穩了,愣了半天,男子才反應過來這人是誰,自己被吳老大趕走的鄰居,王亮!
「你來幹什麼?」男子見到此時的王亮,心中透着虛,剛才大聲叫罵的氣勢也一下弱了下來,低聲不耐道:「你不是走了嗎?又回來幹什麼?」
「大哥,我,就是想,問問,我媽當時·····」王亮的聲音有些僵硬,還帶着點顫顫巍巍的調子。
「你媽是被馬車撞死的!我不是和你說過了嗎,又來煩我!」男子不等聽完,就直接打斷王亮的話,語氣蠻橫,說完不等王亮回話,就猛地一關大門。
只聽「咔吧」一聲脆響。
大門並沒有像男子預想的那樣被關上,反而夾住了什麼一般,還留下了一道不小的縫隙,男子定睛一瞧,只見幾根手指竟卡在上面,其中還有剛被門夾後不正常扭曲的形狀。
男子心下倒吸一口涼氣,先前的睡意瞬間不翼而飛,但還不等他,反應過味來,只覺門上傳來一股不可抗拒的巨大力量,直接將他一下子掀翻在地。
「你幹什麼?你是誰?你不是王亮!你是誰?!」男子瞅着推門而進,渾身泛青的王亮,心下驚恐不止,聲音嘶吼間竟是越來越低越來越啞,最後連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全,渾身似浸在幽暗陰森的洞穴之中,被緩緩吞沒。
此時王亮渾身散發着陰冷的氣息,在寒冬的配合下,原本還算溫暖的小屋居室內,不知不覺間已是凝出一層寒霜,並且不斷增厚蔓延,向着男子身上攀爬而去,男子毫無所覺,倒在地上的身體從開始的掙扎變成了僅是下意識的抽動顫抖,剛才還驚恐萬分的臉上短短片刻,就變成了呆泄無神,口中喃喃自語:「真不是我乾的,真不是我乾的。」
寒霜攀至男子的面孔,他喃喃自語的聲音也逐漸變小了,最後當寒霜遍佈其全身時,以和平日間路邊凍死的屍骨一般無二,毫無生氣。
親眼注視着他死亡,甚至置其死亡的王亮,僵硬發青的面孔上沒有任何表情,僅有一雙眼睛,在男子生機消散的那一刻動了一動,瞳孔間一抹幽綠的痕跡一閃而過,再一看眼睛確是明亮了幾分,原本死氣沉沉眼神,似是煥發了一絲神采。
王亮轉身邁出了男子家中,向着旁邊另一戶人家走去,重複剛才的過程。
而屋中已是倒地犯僵發硬的男子,在王亮走出屋門後,手臂竟是僵硬的動了一動,隨後身軀發出吱嘎作響的摩擦之聲,片刻後,竟已一種詭異的姿勢扭曲着身體從地上爬了起來,跟隨着王亮的氣息邁出大門。
夜色更加深沉,寒風也更加凜冽,時間緩緩邁入午夜,四下寂靜漆黑中,街口處一家大院卻是明亮異常,屋內寬大的圓桌上擺滿酒菜,幾個赤膊壯漢正與一老者大聲談笑。
「哈,哈,哈,你們看到今天那個蠢貨一臉死了親娘似的嗎?走前還磨磨唧唧說什麼沒錢還了,對不起?!哈,哈,哈,見過蠢的,沒見過這麼蠢的!」圓桌上首處,一壯漢剃着光頭,滿臉橫肉,說話喘息間,馬褂下露出深深的護胸毛,此刻正拍着桌子,哈哈大笑。
「咋能沒看見啊!在您吳老大手心裏,他那是被玩的溜溜直轉悠啊!恐怕到死都是個糊塗鬼啊!」下面一漢子立馬接着話頭,奉承道。
「不對,不對!你們把大功臣忘啦!要是沒季老醫生出手,那蠢貨卻也沒那麼容易上當啊。」吳老大聽音雖然高興,但一想以後還有這姓季的老頭用處,便話題一轉,誇起了這老者。
果不其然,姓季的老頭,一身灰布棉袍,體態福碩,臉上有些皺吧,此刻聽着吳老大的誇讚,卻是面露得色,連帶皺吧的臉皮都鬆了幾分。
「是啊,是啊!季老這一副藥下去,那死老太婆子,任她平時精明似鬼,還不是直接昏迷到死都沒醒來啊!我們就是填了幾棍子下去,沒啥大用處。」其他幾位壯漢趕緊隨之附上,他們可不像吳老大,那麼有恃無恐,平時混跡定居點內,萬一有個傷病啥的,還是得看這季老頭的臉色。
「好說好說,沒有諸位好漢,老朽也沒法給她灌下藥去啊,哈,哈,哈。」季老頭樂得臉都皺成一朵菊花了,卻依舊謙虛的寒暄着。
屋內眾人互相吹捧着,屋外寒風嗚嗚作響。
「好啦,下次·······」
「梆!梆!梆!」還沒等吳老大笑眯眯的把話說完,三聲巨大的扣門聲直直透過寬大的院子,傳入屋內,將其話音打斷的同時也驚得眾人一愣,喝酒吃菜的動作也都紛紛停頓下來。
「梆!梆!梆!」又是三聲,見吳老大沉着臉,下面人起聲道:「這麼晚還有人上門,也備不住是京哥那邊有事找呢,今天外面挺亂,好像是守護者聯盟那裏死了一個好手,下午還在滿定居點找兇手呢。」
「哼!去看看!花皮京雖然平時對咱們有所關照,但咱們也不是剛混進來的時候了,要是他的人就直接趕走,說明天我會去見他!也是該停一停歲貢了,用咱們辦着事,還要着咱們的錢,這美日子讓他過的!「吳老大面上一凝,冷哼一聲,狠狠說道。
剛才出聲的漢子,起身點點頭,就這麼赤膊單衣的推門而去,直入院內寒風之中。
漢子平時也算是打熬過筋骨,強健過體魄,在吳老大手下也算是拿的出手的角色,但就剛一這麼出門踏入院子,就直感到有些不對,這種莫名的氣息,說不上來,但卻沁人心脾,往日依靠體魄就能無視的寒氣,此時也是打着轉的往皮膚裏面鑽,四下漆黑間,竟影影綽綽,一股陰森涼意,直衝入腦,剛剛的一點酒勁也是被驅散了大半。
轉頭望了望,身後的屋子,這一刻確是有幾分怯意,想要往回去,但又想想吳老大剛才那陰沉的臉色,這要是跑回去,扒皮抽骨談不上,但一頓排頭是少不了了,心下定了定神,暗自嘀咕,「是不是最近娘們上的勤了?陽氣弱,怎麼自己還疑神疑鬼的?魔怪啥的可不會和你敲門!」
「梆!梆!梆!」又連着三聲巨大的扣門聲響起,確實是有人在敲門!
漢子呸了一口吐沫,壯起神來,緩步來到門口,將架在門上的橫槓一撂,猛的摟開大門張嘴就罵:「你他·······。」
只見外面黑壓壓的一片身影,他的話卻是沒能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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