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思似海深,舊事如天遠。淚滴千千萬萬行,更使人、愁腸斷。要見無因見,拚了終難拚。若是前生未有緣,待重結、來生願。卜算子答施樂婉
燕少菲被電話吵醒的時候,秦文華早就不在身邊。燕少菲回到自己房間,匆匆接起電話:「慎言,什麼事?」
「阿墮,我已經快到仙霞古鎮了,你人在哪?」
「慎言,你怎麼到仙霞來了?」燕少菲吃驚不。
「一會見面再吧,我這裏不熟,你好歹出來接下我。」楊慎言在電話里笑道:「我下車的地方有顆大柳樹,非常大非常大的一顆,大到沒朋友的那種大!」
「知道了,我剛起床,你等我幾分鐘。」燕少菲聽他誇張的形容,就知道他在古鎮入口處,連忙穿好衣服,簡單梳洗一下就往外面走。
「阿墮,儂阿婆出去啦,叫儂不要找伊。」姨婆見她要出去,趕忙追出來道。
「姨婆,是我奶奶,奶奶啦,我不是去找她,是接一位朋友過來。」阿墮急忙對姨婆道。
轉過石橋,燕少菲就看到楊慎言長身玉立,一派閒適的站在大柳樹下:「慎言!」燕少菲遠遠地打着招呼,一路跑。楊慎言將墨鏡推上去架在頭上,眯着眼看她跑過來,等她快要近身,他突然上前兩步,雙臂一伸,將她圈在懷裏:「哈哈,阿墮,他鄉遇故知!你這速度沒得,讚一個先。」
燕少菲沒想到他會這樣,趕忙抽出身子,倒退一步:「慎言,別鬧,這裏好多人,大家會誤會的。」
「有啥好誤會的,好朋友見面擁抱一下也不行?」楊慎言笑眯眯的,燕少菲看不出他是什麼心情:「我一路飛奔過來,還沒吃早飯,大姐,你是地主,是不是該你請客?」
「這裏早餐比不得京城和雲海,都是當地的一些吃,不知道你吃不吃的慣。」燕少菲領着他朝鎮子裏走去。
「你知道,我從就不挑嘴,給啥吃啥,只要是你買的,毒藥我都往下灌。」楊慎言看着街邊的柳樹,微笑着和燕少菲開玩笑:「你以前給我猛灌板藍根沖劑,一頓就吃人家幾天的量,我還不是照樣面不改色的吞下去?」
「呀,那都什麼時候的事了,咱能不提了嘛。」燕少菲嘴巴一咧,不好意思的回道。
「記憶猶新啊,那味道,嘖嘖,做夢都能把我給鬧醒。」楊慎言站在石橋上,望着遠處的風景:「阿墮,這裏怎麼淨是柳樹,而且大起來個個沒朋友?」
「嘻嘻,其實村口那顆是最大的,其他的還好啦。」燕少菲站在他旁邊:「河邊的垂柳最多,後山上有茶樹、果樹,還有其他奇奇怪怪很多樹,反正我叫不上來名字,回頭可以問問奶奶,奶奶從在這裏長大,對這裏的一草一木應該都很熟悉。」
「對了,奶奶在哪兒?我先去和奶奶打個招呼吧。」楊慎言隨着燕少菲走在青石巷裏,看着早上空蕩清幽的街,心裏竟然覺得瞬間清淨。
「不知道,我早上醒來的時候,奶奶就不在屋裏。姨婆她已經出去,應該是散步去了。」燕少菲側着身看楊慎言,他始終一派自得的神情,讓燕少菲一時弄不明白,兩個人那天分開後,就沒再見面,他當面表白之後,燕少菲心裏多少有不自在,可是看他的樣子,似乎全然沒有發生過什麼事一樣。燕少菲也只好假裝輕鬆,不再過問。
「外婆家在哪裏啊?」楊慎言見沿着巷子走了很久,不禁問道。
「喏,就在眼前。」燕少菲指着沿街的老房子,推開烏沉沉的大門:「進來吧,慎言,這就是外公、外婆家。」
「真是有味道。」楊慎言打量着家裏的陳設,走到院子裏,看着院子裏遮天蔽日的棗樹,把行李往地上一扔,就坐在院子裏的石几上不動:「怪不得你上次在這裏一住就是三個多月,真箇是人間仙境啊。」
「慎言,你在這休息會,我去巷口買早,酸豆角的包子,粉絲的包子,都很好吃的,仙霞特色早。」燕少菲站在廳堂門口,對楊慎言道。
「我要吃鮮肉粽,喝紅豆粥,別拿其他東西糊弄我。」楊慎言看着她笑。
「剛才還自己不挑食!」燕少菲撇撇嘴。
「有更多的選擇,我自然樂於選擇更適合我口味的。」楊慎言朝燕少菲打了個響指,哈哈大笑。
燕少菲出門沒多久,秦文華就回來了,楊慎言趕緊起身打招呼:「奶奶,您好!」
「慎言,你怎麼來了?」秦文華一身疲憊,招呼楊慎言坐下。
「我在雲海,聽阿墮您來仙霞,就趕過來看看。」楊慎言扶着秦文華坐下:「阿墮不太會照顧人,我怕您在這裏住不習慣。」
「慎言有心了。」秦文華拍拍楊慎言的胳膊:「阿墮有你這樣的朋友,我也放心了,阿墮這孩子,的確是有馬虎,哎,我實在也是不放心她,以後你要幫奶奶好好看着她。」
「奶奶,背後人壞話可不是好習慣。」燕少菲拎着一堆東西,從外面回來,邊走邊:「你一大早去哪裏了,昨天也沒睡多少時間。」
「我去看你外公和外婆,既然回來了,就想早見見他們。」秦文華端起燕少菲遞給她的白粥,舀了一勺吃着:「這是街口買的?」
「不是,我去買早的時候碰到安海阿婆,她你最喜歡喝這種白粥,在家做好準備送過來,見到我,就讓我帶過來。她等你有空到她家去串門,她做好吃的給你吃。」
「我呢,味道吃着就不一樣,你安海阿婆有心啦。」秦文華輕輕嘆了一聲:「這種粥,看着不起眼,可是費工夫又難做。要用老母雞微火慢燉,去除浮油後的清湯做湯頭,加米後火熬成的,別看這的一碗,那可是拼着一夜不睡才做出來的啊。」
「原來是這樣,我安海阿婆一直叫我心心,像捧着什麼寶貝似的,聞着是有一股非常清香的味道。」燕少菲湊過去看了看,的確看不出是用雞湯熬的。
「以前嫁出去的閨女回娘家,娘家媽媽心疼女兒,都會給女兒做這個粥吃。」秦文華笑道:「安海這是拿自己當我的娘家人啊。」
「奶奶,那回頭我帶東西去看看安海阿婆,好嗎?」燕少菲看奶奶心情很好,趕緊道。
「不用,我會去看安海的。」秦文華吃完粥,撂下碗:「你陪慎言到鎮上逛逛,難得他來一趟,我到樓上你外公的書房坐坐,你們不用管我。」秦文華完,一個人走上閣樓,來到謝明輝的書房。書房被燕少菲收拾的整整齊齊,筆墨紙硯宛然在目,謝明輝和吳秀蘊的筆記,被燕少菲整理到一個紅木箱子裏,放在書桌下面,坐在書桌前,唾手可得。
秦文華摸着一樣一樣的東西,坐到書桌前,看向窗外。早春的天氣,太陽已經有溫暖,遠處的柳樹枝條晃動,新生的嫩芽似有若無,秦文華忽然想起自己忘記帶老花鏡上來,隔着窗子向院子裏的燕少菲喊道:「阿墮,幫奶奶拿一下眼鏡!」
「好嘞,馬上來。」燕少菲站起身,笑着朝奶奶揮揮手,楊慎言跟着起身,看着秦文華微笑。秦文華向他頭,頹然跌坐回椅子上,這樣的場景,這樣的生活,她做了多久的夢。她以前到明輝家玩,隔着窗子看見明輝父親在書房寫字,明輝母親站在旁邊,他們會和她打招呼:「阿話來了?」那時候她就想,以後等她和明輝結婚,明輝若在書房寫字,她就站在他旁邊,幫他磨墨,看着他們的孩子在院子裏玩,隔着窗子和孩子們話,斥責他們的頑皮,聽他們笑鬧。這樣的生活,原來離她這樣近,又這樣遠,曾經觸手可得,如今遙不可及。
「相思似海深,舊事如天遠。淚滴千千萬萬行,更使人、愁腸斷。要見無因見,拚了終難拚。若是前生未有緣,待重結、來生願。」秦文華執起桌上的筆,拉過旁邊的紙箋,一筆一筆寫下這闕詞。
「奶奶,你的眼鏡。」燕少菲見奶奶坐在書桌前寫字,忙打開書房的燈:「奶奶,這裏白天也有暗,寫字的時候把燈打開吧。」
「嗯,你幫奶奶把毛筆用清水泡一下,奶奶想寫寫字。」秦文華接過眼鏡,低頭吩咐燕少菲。
「好的。」燕少菲接過毛筆,到樓下取了清水,將筆尖浸到水裏,看着很久不用的毛筆慢慢在水裏變軟,她取出毛筆,用手輕輕捋了捋筆尖,讓楊慎言取過一盒紙巾,抽出面巾紙,擦擦自己的手,拿紙巾順便圍着筆尖沾了沾。
「奶奶要寫字?」楊慎言看燕少菲弄着毛筆,悄悄問道:「奶奶好像神情不大對勁,我們還是留在這裏,別出去了。」
「哎,奶奶一回到這裏,就哪裏都不對勁。」燕少菲有自責:「都怪我,要不是我和奶奶提起外公,就沒這事了。」
燕少菲把毛筆送上去給秦文華:「奶奶,外公的硯台很久沒用,我也不太會研磨,再,這墨條是我上次在街上隨便買的,也不知道好壞,我還是給奶奶倒墨汁用吧。」燕少菲眼睛不敢看秦文華,以前奶奶逼她寫字,她就知道跑,如今卻有赧然。
「嗯。」秦文華似乎沒聽到燕少菲的話,只淡淡了下頭,燕少菲着急忙慌的又問了句:「奶奶,墨汁是給你倒在硯台里還是倒在墨碟里?」
「等下,讓我看看你買的墨條。」秦文華回過神,拿起桌上的墨條顛了顛,輕輕敲了一下,放在耳邊聽聽,又放在鼻前聞了聞:「你在哪裏買的墨條?」
「就在街上的老鋪子裏,那個爺爺聽我是謝明輝的外孫女,就非要賣給我,花了我五百塊錢,他非是曹素功墨,我沒辦法才買回來,但是不敢隨便用,怕傷了外公的硯台。」燕少菲被秦文華一看,低頭解釋到。
「墨是好墨,但是也值不了那麼多錢,一東西,想是知道咱們家富貴,又欺你是個孩子,這才生了貪財的心思,倒水磨墨吧,在你外公的書房,別湊合。」秦文華淡淡的道。
「哦,好的。」燕少菲不敢有異議,只好重新下樓,用杯子盛了清水,楊慎言見她撅着嘴,也沒和她話,跟在她身後上了閣樓。
燕少菲到了些清水到硯台里,拿起墨條,輕輕的按順時針方向慢慢研着,秦文華挑挑揀揀,選了一張宣紙,在桌面上鋪開,將毛筆蘸了墨,沉思良久,寫下一首李義山的錦瑟:「錦瑟無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華年。莊生曉夢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鵑。滄海月明珠有淚,藍田日暖玉生煙。此情可待成追憶,只是當時已惘然。」一口氣寫完,她坐在椅子上,望着窗外街上三三兩兩的遊人,似乎陷入往事的回憶中。燕少菲看着楊慎言,楊慎言也望着她,兩個人大眼瞪眼,不敢弄出一動靜。
「你們出去吧,我想一個人靜一靜。」等兩個人下樓,秦文華站起身,望着自己一氣呵成寫成的詩,又望着站在院子裏的燕少菲和楊慎言,看着兩個人低低私喁,心裏升起一股悲憤,造化弄人,如果阿墮當初嫁給慎言,今天又何須承受這蝕骨之痛,可是情之一字,卻難在人心,明晃晃什麼都知道,卻明晃晃騙不了人。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哎,何必當初
秦文華和謝明輝下了火車,在王府井附近找了家旅館住下,謝明輝給兩個人專門要了挨着的兩個單間。秦文華進了房間,就着熱水洗了澡,換了衣服,才覺得整個人精神起來。謝明輝之前來過京城,對附近比較熟悉,帶着秦文華先去轉了轉,晚飯去吃烤鴨。因為吃烤鴨的人比較多,兩個人排了很長時間的隊,才等到位子,卻因為太過油膩,秦文華並沒有吃多少。
回去的路上,秦文華看着京城繁華的街道,搖頭晃腦的道:「紙上得來終覺淺,絕知此事要躬行。」
謝明輝被她的形容笑彎了腰:「阿話,只是吃個烤鴨而已,用得着這麼大道理似的掉書包!」
「非也!非也!」秦文華一手背在身後,一手狀似捋鬍鬚的樣子,邁着八字步:「古人學問無遺力,少壯工夫老始成。」
謝明輝被她嬌俏又淘氣的樣子逗得又是一陣大笑,到了京城,秦文華似乎活潑了不少。京城的天氣比南方涼一些,秦文華一身淡藍色洋裝,白色羊皮靴,外面套了件白色風衣,在京城夜晚的燈光下,更加美艷動人,亭亭玉立。
謝明輝和秦文華回到房間,將此行要採購的單子分成幾類,日用品類雖然種類多,品目比較繁雜,但是因為比較常見,又沒有購買限制,所以最容易買到,中藥藥材要到藥材鋪挑選,比較費事,西藥需要拿到許可證,才能採購到規定的一些常用藥。為了節省時間,謝明輝把日用品交給秦文華進行採購,自己先去辦理西藥採購許可證,等待辦理證件的空閒,去採辦中藥藥材和成藥,秦文華自然一口應下。她回到房間,又把需要採買的東西按照用途分門別類,方便一次性購買不遺漏。
第二天,謝明輝先帶着秦文華去批發市場,告訴她幾家信譽比較好的大商家,讓她慢慢看,慢慢選,選好的東西談好價格付好定金,讓店家打包放好,回頭等他來了付款領貨,一起交到貨物託運處。
秦文華在批發市場轉了幾圈後,很快如魚得水,她以女性特有的美貌和精明,很快和這些商家混熟,大家對她印象非常好,有些商鋪連定金都沒收,二話沒就幫她把貨物打包好放在一邊,並承諾給她最低批發價。秦文華非常興奮,覺得這些事情也沒有想像中那麼複雜,中午的時候,她在市場外的吃街吃了有人推薦給她的炸醬麵,味道非常不錯,秦文華覺得比烤鴨好吃多了。吃完中飯,秦文華歇息了一會,又回到市場,繼續採買她需要的東西。
傍晚的時候,謝明輝匆匆趕回來,和她一起把當天採買的東西一起放到經常託運貨物的站,所有事情交接完畢,秦文華累得腰都直不起來,她也不扭捏,出來靠在街邊的欄杆上:「明輝,你的事情辦得怎麼樣?」
「申請材料已經遞交上去,我們有仙霞政府發的銷售許可證,辦下來只是時間的問題,我問過以前認識的一個人,他估計兩三天就能到手,我們正好趁着這幾天買買別的東西,西藥不佔地方,買起來、運起來都方便,實在不行,我們隨時攜帶也沒問題。」謝明輝扶着她的腰,讓她借力靠着,心疼的道:「一會吃東西泡個熱水澡就早睡吧,這一天也夠你折騰的。」
「沒事,我買的東西價格品質都不錯呢!」秦文華緩過勁來,又有得意。
「是,是,我們阿話當然是最厲害的。」謝明輝寵溺的看着她,一不掩飾對她的讚賞和愛慕。
回到旅館,秦文華將單據重新整理一遍,已經採買好的東西,根據實際採購的品目、數量重新謄寫出一份,餘下要買的東西再重新列出清單。做好這一切,她去泡了個熱水澡,打理好倒頭就睡。這一覺睡得天昏地暗,還是謝明輝在外面敲門才吵醒她。秦文華怕他等得着急,也不顧形象,睡眼惺忪的就打開房門:「明輝,等我一下,我馬上好。」謝明輝見她這樣,也不催她:「阿話,不着急,你慢慢梳洗,我到隔壁房間等你。」
謝明輝將秦文華領到批發市場,秦文華已經熟門熟路:「明輝,你不用管我,自去買藥品就行。」謝明輝見她雖有疲色,但是笑顏晏晏,交代她:「不用太着急,大不了多待幾日。」
秦文華的採購工作進行的非常順利,謝明輝那邊的西藥採購許可證卻遲遲辦不下來。秦文華在旅館歇息了一天,又到街上去閒逛,她臨走前允諾秀蘊給她買訂婚禮物,這時候有閒功夫,就慢慢的在街上看着,挑着。琳琅滿目的商品,雖然多,但是秦文華看來看去,卻一直選不到心儀的禮物。她轉過一條街又一條街。
秋天的京城,瀰漫着冷冷的氣氛,街上的人沒有往常多,也沒有前幾天的悠閒,似乎都行色匆匆,秦文華被這樣的氣氛弄得心裏有煩躁,她站在一個攤位上,無意識的撥弄着一個的八音盒。
「姐,這個八音盒是從國外進貨回來的,您看看,可有意思了。」店家老闆熱情的介紹到。
「哦,這個好像是孩子玩的,我想給朋友買訂婚禮物,不知道您這裏有沒有合適的?」秦文華回過神,向老闆笑道。
「這樣啊,」老闆撓撓頭,想了想道:「您的那個東西我這裏沒有,但是后街有個專門賣洋玩意的鋪子,他們的八音盒很多,聽還有婚禮進行曲什麼的,看你是從遠方來的客人,來一趟也不容易,您到哪兒看看吧。」
「謝謝老闆!」秦文華笑着向老闆道謝。
「咳,謝啥謝,大家都是做生意的,互相照應也是應該的,客人能買到心儀的東西,才是皆大歡喜,您是不?」
「是啊,老闆人好心善,生意一定興隆,財源一定旺盛!」秦文華隨口道。
「謝您吉言!」老闆向秦文華拱拱手:「圖個高興!」
秦文華轉到后街,沿着街道往前走,很快就看到了老闆的店鋪。秦文華來到店鋪里,老闆熱情的上前招呼:「姐,我們店裏的貨都是洋玩意,京城的太太姐們可都喜歡着呢,您細細看,慢慢瞧。」
秦文華向老闆笑笑,來到裏面細細看着,不久,她就看中了一個很漂亮的八音盒,紫紅色的外觀,放在黑色的絲絨盒裏,打開以後,一對穿着禮服的男女笑眯眯的旋轉着,發出叮叮咚咚的響聲,非常可愛。
「姐,您可真有眼光。」老闆看她興致勃勃的停留在八音盒前面,趕忙上前介紹到:「這個音樂是婚禮進行曲,聽是國外很流行的結婚曲目,自己結婚或者送朋友,都是非常合適的禮物。」
「嗯,是挺合適的,您給我算個便宜價,我要兩個。」秦文華淡淡的道。
「呦,合着姐是位實誠人,只是,姐,咱這鋪子進貨有限,這個八音盒又賣得好,現在就剩這一個了。要不,您再瞧瞧別的,我一準給您便宜。」老闆笑眯眯的道,秦文華一時看不出是真是假。她怕老闆就地起價,也不好多什麼:「這隻先幫我留着,我再看看。」她裝作不是太在意的樣子,繼續在店鋪裏面逛着,忽然,她看到最裏面的貨架上,擺放着一排型的手槍,一把銀色的手槍一下子吸引了她的視線,香檳色的手柄,銀白色的槍桿,既有古色古香的韻味,又有一股嶄新的氣息:「老闆,這些也是可以買賣的嗎?」秦文華指着架子上的手槍問道。
「姐,您要買這個啊?」老闆瞪大眼睛,看着嬌滴滴的秦文華:「這可不是姐們玩的東西。」
「我是要送人的。」秦文華有害羞的道。
「是不是送給情人啊?」老闆笑眯眯的從架子上拿下槍,交到秦文華手裏:「姐真是好眼光,我們店裏的好東西都被你給盯上了。這可是美國佬的東西,外面都難見到,柯爾特1911,喏,您拿在手裏試試,可輕着呢,巧、方便,在外防身最實用。悄悄和您,我也就賣這幾天了,聽上面政策已經下來了,以後禁止槍支買賣,我才把這些藏品放在這兒,趁禁令沒下來趕快賣掉,早幾天,晚幾天,您都看不到。」老闆把槍交給秦文華試了試,又心的拿回去,心疼的來回撫摸着。
「就這一把嗎?」秦文華自己也挺喜歡,她想着給謝明輝買一把,可是聽老闆這一,就有動了心思,如果有兩把一樣的,自己和謝明輝一人一把,再好不過。
「姐呦,就這一把都是我費了多大功夫弄到的,還兩把?」老闆嘴裏哼哼着:「這京城裏,除了軍隊上的那些大人物,見過這槍的人都少,能有兩把的,我叫他一聲爺。」
秦文華一時有猶豫,她對這些東西本來就不懂,更不用知道好壞,看老闆這麼一,心裏有嘀咕,萬一價格離譜,她買不起的話,可有丟面子,她笑了笑:「既然是這麼稀有的物件,我可買不起。」
「哎,最近不太平,新政府一天一個政策,咱老百姓跟着耗不起,姐要是喜歡,給個價就行,我也是圖個清靜,不然的話,我們天天在政府眼皮子底下,不定哪天就成了禍害。」老闆有不舍的盯着架子上的槍:「這些都是我多年的珍藏,拿出來賣,也沒指望賺錢,不過是給好東西尋個下家罷了。」老闆嘆了口氣:「好物件也要遇到合適的人才行。姐一看就是大家閨秀,文文靜靜的,想必認識的人一定不是粗漢莽夫,這槍遇到好的主人,也算是它的福氣。」
秦文華雖然有猶豫,可是心裏着實喜歡,和老闆來回討價還價了好半天,終於買下八音盒和手槍,臨走的時候,老闆還跟在她後面囉嗦:「姐,錢我沒多收您,您回頭可交代人好好伺候這槍,千萬別怠慢它。」
回到旅館,秦文華把兩樣東西收拾起來包好,老闆交代她,上火車的時候,一定要放在行李中間,防止被人看出來。秦文華有激動又有害怕,謝明輝還沒回來,她一個人也沒心思吃晚飯,就靠在床頭百~萬\小!說消遣。
天慢慢黑下來,秦文華剛打開燈,準備繼續百~萬\小!說,忽然聽到敲門聲,把她嚇了一跳:「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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